第53章 下線

  沉香木床上的紗幔是紅色的，飄飄欲墜，林筱綰沒有掙扎。

  像是心如死灰，她其實到現在都沒懂，怎麼發展成現在這樣了。

  口齒間還有冰糖雪梨糕的甜膩，眼前是蕭鼎樊絕望憤怒的眼神，她感覺自己的內衣已經被解開了，林長年痴狂地吻著她。

  「林筱綰，我要在蕭鼎樊面前將你毀了。」

  林長年今天穿的是一身紅，跟這個紗幔很搭配，美人濃烈灼灼的容顏，散發出驚心動魄的美感，林筱綰依然被他美到了。

  余光中蕭鼎樊還在艱難地往她這裡爬，林筱綰模模糊糊地想，按照這個出血量，男人很快就會死了。

  林筱綰哭到鼻子都紅了，她覺得眼睛好疼，兩條胳膊無力地耷拉在床上，林長年臉上沾染著她的血，淺紅色的光線糜懶地打在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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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筱綰在林長年看不見的角度里，從袖子中拿出了鴆毒，她的髮簪被林長年取下放在了枕邊，她忍著痛，拿過髮簪，一瓶子的鴆毒直接倒在簪子上。

  「噗呲——」

  衣帛破裂還是戳到肉的聲音，林筱綰不是很能分辨的出，但是她又確實聽的真真切切。

  「你……」

  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林長年驚醒，眸子裡滿是震驚跟不可思議，他死死盯著林筱綰，很快一口黑血從他口中溢出。

  「你就不怕我驅動母蠱，帶你一起死嗎？」

  林長年忍著劇痛，他能清楚感覺到身體各處迅速消散的聲音，雙手死死撐在林筱綰頭部兩旁。

  林筱綰手上和著不知道是自己還是林長年的血，她看向林長年的眼神很冷，她當然做好準備跟他一起死了。

  「呵呵……你對他的感情竟然這麼深嗎，是我大意了。」

  感受到林筱綰眉目間的冷冽決然，林長年咳著血沫，低低地笑，面色如死灰，卻依舊有種病態的妖艷美感。

  林筱綰不得不承認林長年真的很有魅力，她伸手揉開林長年臉上的血。

  「我不怕死，而且你也說錯了，我這樣做不全是為了他，也是為了我心中想要的自由。」

  林長年的瞳孔已經渙散了，視線對不上焦，林筱綰知道他這是已經逐漸喪失五感，等下他的七竅也會出血，而她也默默等著子蠱的發動。

  「你做了什麼？」

  林長年還在笑著，他催動內力，而這次林筱綰沒有感受到那股痛意，反而她感覺心口出什麼消散，與她身體融在一起。

  「之前沒告訴你，這蠱是用我的心血餵養的，可以說全身上下每一塊都是我的血肉，我將它融在你身體裡，你以為我會帶走你嗎，怎麼可能如你的願。」

  林長年癱倒在林筱綰的身上，笑著欣賞林筱綰臉上的震驚。

  「噁心我吧，但是你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個東西解不了，我死了，以後每年這個時候你的心都會疼痛無比。」

  隨著林長年漸漸小下去的聲音，林筱綰也後知後覺開始感覺到了猛烈的心痛。

  肩膀上的痛意她都可以忽略，額頭被汗水、血水、淚水打濕。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甘心死去的人，你就好好活著吧。」

  這份心痛就像我現在壞死的心一樣，林筱綰。

  後面的話林長年沒說出口。

  林長年臨死前的回馬燈，是他短暫又可悲的一生，幼時為了生存殺人，長大後為了權勢殺人，沒有人能拯救他，他自己也不想被拯救。

  他眼中光正在漸漸消散開了，但是深藏在裡面的陰鶩瘋狂已經深刻地印在林筱綰的腦子裡。

  林筱綰覺得這個男人真的狠，各方面都狠。

  她承認如果能活，她是絕對不可能去死的，林長年這種舉動就是想讓她背負一道屬於他的枷鎖活一輩子。

  「咳咳。」

  林筱綰費力地推開身上的林長年，晃晃悠悠地走到蕭鼎樊跟前，她掰開男人的嘴，給他塞了顆身上唯一的修復丸子，接著就在蕭鼎樊驚恐的眼光里倒地不起。

  等林筱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在明王府，此時已經是三天後，她昏睡了足足三天。

  「唔。」

  「林姑娘，你醒了。」

  聽到動靜，立馬有侍女上前，她動作輕柔地扶起林筱綰，還有侍女立馬出去通報。

  林筱綰迷茫地看著四周，又是陌生的環境，昏迷前的記憶湧上來。

  她抓緊了被褥，林長年就那麼死了嗎？

  林筱綰有那麼一瞬間感覺不真實，還有她現在在哪裡？

  「砰——」

  門被打開。

  「嬸嬸！」

  蕭冕飛奔地跑過來，蕭鼎樊就在他身後，微融的光影襯得他長身玉立。

  林筱綰感覺懷中多了一個小肉糰子。

  她剛剛大夢一場，看著眼前熟悉的畫面，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這些日子經歷的其實都是她的夢而已。

  很快大夫過來為林筱綰查看了身體，並無大礙，那兩刀沒有捅到要害處。

  林筱綰很快意識到，她昏迷前，蕭鼎樊明明已經重傷不起了，現在看著卻沒事。

  蕭鼎樊讓蕭冕先出去，小傢伙不情願地撇著嘴，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你昏迷前，給我餵了一顆藥丸子。」

  他走到林筱綰床前，知道她還有許多其他的疑問，他小心地拉過林筱綰的手，給她換藥。

  「等下我先餵你吃點東西，吃完東西，我再一一回覆你的疑問。」

  林筱綰心裡其實有點彆扭，但是沒辦法，左右現在自己的手也動不了。

  蕭鼎樊端來木耳紅棗粥，他用調羹在上面輕輕劃著名，讓熱氣散得更快。

  等溫度適中了，他將調羹餵到林筱綰的嘴邊。

  男人抬眉，帶些認真寵溺的神色，看得林筱綰心裡五味雜陳。

  很快喝完粥，蕭鼎樊細緻地林筱綰說了外面的情況，包括一些之前的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原來這三天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地變化。

  當今聖上寵妃的弟弟，閣老唯一的嫡子，朝廷要員——

  林長年死了，還是死在一名女人手中。

  那天又是圍樓又是在怡紅樓那種地方，蕭鼎樊等人就相當於紙包不住火。

  由此皇帝震怒，誓要將這個女人滿門抄斬！

  蕭鼎樊拼死相護，但是寡不敵眾，民眾的輿論一邊倒，悠悠眾口皆是請賜死林筱綰的人。

  最後不知道他跟老皇帝達成了什麼協議，在林筱綰醒之前不會動她，但是醒了之後就進宮面聖，做最終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