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一屜小籠包-7

  「我不想幹什麼，我不是說了麼，就是想聊聊而已。」夏涵站起來了，安哲卻坐了下來：

  「殺人的事，我不是沒想過，但是說真的，我現在並不確定把你殺了以後，是不是真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把你殺了，恐怕就辦法再治心悠的病，這件事，說起來也是肖釀的問題，如果他不是當時多管閒事，現在事情可能就不會鬧到這麼複雜。」

  「當初？多管閒事？」夏天冷笑：「你說這話是認真的麼？那麼多人因為你而死，你現在還敢說肖釀是多管閒事？」

  「誰死了？」安哲反問：「誰都沒死好麼？大家都活的好好的，只不過方式不同而已。」

  夏天怒了，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中轉站。

  肖釀在聲音的提示下想到了夏天和安哲現在也是同處一個空間的事，於是果斷的說：「我要看他們現在的情況。」

  聲音也不猶豫，直接給他看了兩人的畫面，就這樣，夏天和安哲相對而坐，夏涵活生生被擠成了邊緣人的一幕便出現在了肖釀的眼前。

  

  肖釀的心情開始複雜。

  那聲音好像是很懂這種複雜：「你呢，可以好好想一下，一來，你現在已經是九級調查官了，有這個權限，隨時都可以進入到這個空間來，問我你想問的事情，二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在你做調查官的這麼多年，安哲一直在迴避著你所在空間的所有事情，而他這一次直接進入到這個空間，原因只有蔣心悠一個人而已，蔣心悠一再反覆的病情已經不容她再拖下去，而安哲也再無計可施，他不想蔣心悠死，就必須要解決他的問題，所以，我並不敢保證他不會對夏天下手。」

  言外之意就是，你的事，不急知道，但夏天的命能不能保住，他也不確定。

  肖釀沉默了一會兒，琢磨出了他話里的意思：「夏天和蔣心悠有什麼關係？」

  之前的蔣心悠一直沒事，到底是因為安哲，還是因為夏天？或者，是安哲在其中做了什麼？

  聲音微微一頓，不答反問：「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到現在都沒有徹底的放下蔣心悠，但同時，你也愛上了夏天，我雖然對這種行為不算很贊同，卻也知道你的事情本來就很特殊，不是正常情況可以理解的，不過，對於你的問題，抱歉，我不想回答，因為我現在也不是很確定夏天和蔣心悠確切的關係，所以無法給你正確的答案，若非要問我的話，我只能說，這兩個人一定有聯繫，但具體怎麼聯繫上的，我不清楚，因為夏天的確就是憑空出生的，甚至，她完全沒有嬰兒時期。」

  「沒有嬰兒時期？」這是外面中轉站所不知道的，所以肖釀詫異了。

  「對。」聲音確定：「夏天是個沒有嬰兒時期的人，甚至沒有少年時代，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夏天的生命只有五年而已，就是二十到二十五歲這五年，在這之前，她所有的記憶都是假的，而且這九個夏天二十歲之前的記憶完全不同。」

  「她的記憶被動過？」肖釀驚呆了：「怎麼完成的？」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聲音說：「一開始，我一直以認為是安哲來完成的，因為每個夏天的死，都會伴著蔣心悠的生，而且，她們兩個人身上的時間和別人完全不一樣。」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夏天雖然只活了五年，但是，這五年裡幾乎每一年都抵得過別人十年，甚至二十年，而且，在她生活過的地方，這種異常還沒有被發現過。」

  聲音想了一下：「就好像是現在你所在基礎空間的情況，只不過，你所在空間的情形被放大了，而夏天不過是一個點而已。」

  「安哲也不知道？」

  「他的記憶丟失了。」聲音簡單的回答：「在分配中心出問題的時候，丟失了記憶，由此，老二判斷出他應該是將自己的一部分記憶存在了分配中心中，又或者，是別人做了什麼事擾亂了他的思路，才導致他現在無計可施的狀況，但是……」

  聲音說完了安哲，又開始問肖釀自己的事：「但是，前前後後的事情理一下，也足以能判斷的出夏天和蔣心悠之間的聯繫，所以，你可以問一下你自己，如果夏天和蔣心悠之間，只能活一個的話，你會選誰。」

  肖釀傻住了：「……」

  聲音像是能看到他的表情，竟然又問了一句：「如果夏天和蔣心悠之間，只能活一個的話，你會選誰？一個，是你找了幾百年的女友，雖然靈魂里已經住進了別的人，但卻還是你曾經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另外一個，是你的新歡，陪著你出生入死，給你幾百年的人生空白帶來歡樂的女人，你要怎麼選？」

  肖釀不知道怎麼選。

  聲音也不催，只是問：「你現在，是要繼續在這呆著，看其它的故事，還是要去找他們？以防安哲對夏天出手？」

  肖釀發了一會兒的呆，果斷決定：「我一會兒過來找你。」

  「一會兒？」聲音對這個時間的長度微微的表露出了一些意外，但還是很快的就答應了：「好，我等你。」

  肖釀用最快的速度從資料庫里跑了出來去找老二。

  老二就在自己的房間裡，看到肖釀不敲門就衝進來，一臉的意外，而肖釀看到他時更是意外：「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原來，老二一直都是坐著輪椅的，腿上總是蓋著一塊黑色的毯子，把腿圍的結結實實，看不出來毯子的情況，但這會兒好像是因為肖釀來的太突然，再加上老二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會出現，並沒有把那個毯子收起來，於是毯子下面的機械腿就那麼露了出來。

  還不僅僅是機械腿。

  他現在的情況，更像是一個被完全固定住的人，那條機械腿上伸出來的東西幾乎覆蓋了整個空間的下部，這讓老二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機械章魚，盤結在屋子中間，與各種各樣的機器相融。

  那些冰冷的機器與他原本的，沒有改變的，蒼白的上半身一起，組成了一個妖異的畫面。

  肖釀有點接受不了這個：「這是什麼情況？你在幹什麼？」

  「我在修復空間。」老二過了當時的驚訝，人也冷靜了下來：「空間破損的情況比像中的還要嚴重，單靠外力可能沒辦法解決，所以，我只能先把自己借來用用。」

  肖釀皺眉，心沉了下去：「把你自己借來用用？什麼意思？你現在是要把你自己和空間整合到一起？」

  肖釀雖然不會做修復空間的工作，但他對空間修復的事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清楚如果在機器的力量不能成形的情況下，是可以犧牲掉精神體，來完成空間的修復。

  佛說，一花一世界不是聊著玩的，所有有生命的個體都是相通的，無非是大小不一樣而已，可是這樣，代價未免太大了：如果失敗，老二就會和空間一樣共生共滅，即使是成功，他日後為了穩定空間，也會永遠在中轉站留下去，無法離開，自此至終，循環往復。

  生命無休無止，亦是永遠的重複。

  這在肖釀看來，幾乎和坐牢沒什麼區別，所以他不相信這是老二自己的選擇，老二雖然一直沒有離開，但他還是熱愛生命的，喜歡在自己的空間裡玩出各種各樣的花樣，這讓肖釀一直認為他是在等著自己的執念結束以後一起離開的，可現在……

  肖釀面對著眼前的一切，完全沒辦法品出自己的心情如何，太多的情緒混雜到一起，形成了他完全形容不出來的心緒，硬生生的堵住了他的嘴，讓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老二倒是能估計出來他的反應：「你找我有事？剛才你已經進到資料庫了，知道一些事情了吧，現在是需要我做什麼麼？」

  「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幫我做什麼嗎？」肖釀的話里突然夾上了一絲憤怒。

  「只是不能離開而已，大部分的事情還是可以做的，比如給你派個資料或者任務什麼的，做個通行證也沒問題。」老二停下了手裡的事，看著肖釀：「如果實在需要離開的話，你可以叫上林楓，他現在可以離開，至於夏天的身體，交到我這裡來就行了，我還可以同時應她身體的問題，不會出事的。」

  肖釀的腦袋亂了，又是沒能答出話來。

  他這才知道老二之前通話時的虛弱是怎麼回事，這種通過精神來進行的修護方式，實在太過熬人，他僅憑一已之力，又怎麼可能不累。

  可是，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老二看著肖釀的神色變化嘆了口氣，直接呼叫林楓過來。

  林楓來的很快，而且，他對老二的形象似乎並沒什麼意外，只是徑直的問：「有事？」

  「看樣子是的，不過他沒對我說。」老二指指呆若木歡的肖釀：「你問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林楓看了看肖釀的臉，再看看老二的情況，略一聯想到兩人好像也有陣子沒見了，多少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於是捅了捅肖釀：「他這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也不是最慘的情況，不過你的情況是怎麼回事？真用不用幫忙啊？不用的話我就回去做事了，我還那一堆事沒做完呢。」

  「用。」肖釀終於在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

  「用啊，那快說，什麼事。」

  「去我的空間找夏天，安哲已經到了那個空間裡，不知道會不會對夏天不利。」

  老二像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聽這話就正了色：「去吧，一會兒叫機器人把夏天的身體送過來，有什麼問題直接和我聯繫。」

  「好。」林楓也是痛快，扭頭就走，結果他動了，肖釀沒動，不由的無語：「你不走麼？」

  肖釀定了定神，看著老二：「對，我不走，我還有事要做。」

  這下，他要做的事情還更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