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一屜小籠包-2

  「得，你這大記者都直接把題目想好了，對，也基本上就是這麼回事。」警察給他解釋：「案發當天，那個老婆在家裡突然想吃小籠包，然後就給他男人說了一下，結果男人工作忙，給忘了，然後呢，兩人就因為這事打了起來，從樓上打到樓下，最後動了刀子，把人給砍死了。」

  「……」夏涵徹底失言。

  別說是他，連通過夏涵電話免提聽到經過的夏天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是中轉站的人，知道中轉站的案子是為了解開人的心結，而不是為了要一個究竟，可是這麼個簡單明了，前因後果都在那擺著的事，她叫夏涵怎麼幫著查下去？

  「就這麼簡單？」夏涵不太確定的問，警察在電話那頭苦笑：「對，就這麼簡單，不過我覺得，你們要是想報導的話，也不是一點角度都沒有。」

  這男人本就是個宣傳，和記者打交道久了，自然懂得報社的那一套：「我去現場的時候大約問了一下，這件事，看著是簡單，就是那麼一屜小籠包而已，但要細說起來事就多了。」

  「比如？」

  「長峰路那個居住條件你是知道的，老城區，房子破破爛爛的賣不了幾個錢，現在年輕人也都不樂意往那住，但凡有點能力的，賺了點錢以後就都跑出來了對吧，可這個男人不是。」

  那個男人是長峰路那片出生的，但經濟條件卻沒想的那麼差：「長峰路前面不是有個大的建材市場麼，他就在那裡面工作，以前是個小包工頭，自己有個材料店，主營木材的，月收入算算不比一般的白領少，比我這種當警察拿死工資的更是只多不少，但這是簡單打聽到的，我覺得他實際的經濟條件可能要比這個更好，而且以他的收入來看，其實離開那個地方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他就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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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夏涵接話：「因為他工作地點近麼？」

  「不是，他不走，很單純的就是因為他媽。」警察解釋：「那人吧，是個孝子，自己老娘在那住了大半輩子了，什麼都是熟門熟路的了，就不想走，這老人不想動，我們也是能理解的對吧，結果問題也就出在這了，老太太不想走，那媳婦不想在這住下去了，更何況他們家住的那方也的確是不怎麼樣，六十幾平的房子，兩室一廳，住了一家四口外加個一個老太太，這種情況，要是不打不吵的，可就真是考驗婆媳的功力了。」

  外人看來怎麼都會打架吵架的生活，生活里也就真的吵了起來，和夏涵通電話的那位警官倒是不知道他們吵的怎麼樣，只知道這對婆媳關係非常不好，而這次殺人的事，也和這個有直接的關係。

  「你也知道，審案子這塊兒沒我什麼事，所以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你要真有時間，或者有興趣的話，倒是可以幫著去打聽打聽，回頭我們再碰個頭聊聊。」

  「我有興趣。」夏涵答的極為痛快：「我先去打聽打聽，有消息再聯繫。」

  掛了電話，夏涵沒立即說什麼，而是坐在車裡想了一會兒。

  夏天會錯了意，以為他有什麼不方便：「是不是不好查？」

  「不是。」夏涵想了想突然樂了：「我是怕你去問完了以後，對和肖釀以後的婚姻生活就徹底失去信心了。」

  夏天的臉垮了下來，開什麼玩笑，她倆有以後麼？

  夏涵不知內情，笑：「行了，逗你玩的，走，我們先去解決我們的問題。」

  說完，他推了車門下去了，剛下車又回頭：「哦對，我到那面去買兩瓶水，你在車裡老實呆著別亂跑，我一會兒就回來，你不用跟肖釀通個電話麼？吵不吵的，有什麼事你不是還得跟他說。」

  明顯是給自己讓出空間的。

  夏天心裡一怔，著實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原來就在心裡壓著的那麼點對不起的情緒，頃刻間便又重了幾分。

  不管怎麼樣，夏天還是依言和肖釀聯繫了一下，說了一下這面的情況，尤其把夏涵的反應說了一下，說完之後，肖釀那邊產生了片刻的沉默。

  「沒事？」夏天問。

  肖釀冒出了兩字：「沒事。」

  口氣不那麼確定，所以夏天不信：「你確定？」

  「不確定。」肖釀嘆了口氣：「我只是在想，這件事情，要不要他幫忙。」

  「他幫忙？」夏天沒明白：「他能幫什麼忙？」

  生活里的事情也就罷了，這種涉及到中轉站，又涉及到什麼時空，空間之類的事，要找他幫忙就必然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挑明了說，真可以麼？就算是打定了主意以後要刪除他的記憶，可誰能保證這中間不出問題，更何況，現在還有個安哲在身邊神出鬼沒。

  沒人管還好，有人管的話這就是違規的：「再說了，你已經升到九級了？不怕因為這事被人搞下來？」

  「還沒想這事。」肖釀這會兒就站在資料庫的門口，聽完這句也不知道怎麼就定下了主意：「我回頭想好了告訴你，要不然你就先忍一下吧。」

  忍。

  夏天倒是沒怒，只是結結實實的嘆了口氣，腦子裡不知道怎麼冒出了一句，人在職場身不由已的話來。

  都是工作麼，都有人情，都有無奈，活人和死人真是沒什麼區別。

  也不知道是夏涵算了時間還怎麼，反正他回來的時候，夏天剛剛好打完電話。

  夏涵多一句廢話都沒有，順手遞上了一瓶擰開的礦泉水後，就拉著她去了長峰路的那個建材批發市場，這讓夏天不由的好奇，結果問了才知道，原來在他去買水的過程里，已經打聽到了男人，也就是被殺的那個呂明俠的具體情況，現在，他們只要直接過去問就行了。

  夏天不由的感慨：「專業的果然就是專業的。」

  夏涵對這句表揚生受了：「當然，術業有專攻，我做了這麼多年，三教九流的朋友要是不多的話，會吃不上飯的。」

  「現在記者有這麼難麼？」夏天隨口閒聊。

  「不太好過是真的。」反正前面還有一段路，於是夏涵也跟著聊起了閒天：「不過看是什麼記者，我們紙媒的記者現在日子不算好過，新媒體的……也一般，現在信息爆炸，碎片化的新聞太多，新聞的同質化現象也很嚴重，很多人在看新聞的時候，又只要求速度不講究質量，就導致大量自媒體的八卦泛濫。」

  「有影響？」

  「當然。」夏涵點頭：「大家的心都不靜，誰會認認真真的坐下來去讀一篇深度報導呢？新聞也是快餐，看完了沒幾天就忘了，再加上現在大家可選擇的餘地太多了，所以想要持久的關注一種媒體就成了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他嘆口氣：「可能我是官媒出身的，就不太想放棄新聞的底線，總是想把要報導的事情做的再深一些，不那麼表面化，於是我就拉了幾個出來單獨做了一個新聞工作室，專門就社會上的一些現象或者熱點事件做一些深入的報導，然後發給各種各樣的媒體，比如我們報社，比如各大網絡的新聞平台，總來的說是個新聞工作室吧，不能算純粹的誰工作了，反正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至少我們的選擇是對的。」

  「……」夏天這才知道之前自己問的工作量的問題有多歪。

  這麼大的事，一個做妹妹的怎麼可能不知道，不說別的，單從這一點上，他就足以判斷出自己不是蔣心悠了，可是，他居然就真能忍著不問。

  夏涵說著說著聽夏天沒動靜了，再一扭頭看夏天的臉色：「怎麼了？」

  「沒事。」夏天嘆了口氣：「我就是在想，我要是你的話，可能真沒辦法沉的住氣什麼都不問。」

  夏涵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其實，我也有很多問題想問的，但是我覺得，我問了，你可能也不知道，而有有些問題，我真不知道怎麼問。」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少見的露出了一些悲傷的表情，這讓夏天多多少少都有點意外。

  從認識他到現在，夏涵一直都是那種非常積極，而且積極到幾乎全天在打雞血的狀態，不管你對他說什麼，他都會立即想出辦法，而且及時解決，這突然間的是怎麼了？

  和感情有關？

  夏天不明所已，但糾結著自己騙了人家很久，多少有點內疚的心理，到底還是問了一句：「比如說？」

  「比如……」夏涵看著夏天：「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有一個女朋友。」

  「……」夏天懵了。

  懵在他的眼神。

  夏涵說這話時，再看自己的眼神可不是看妹妹的，而是看女友的，幾許深情，幾許茫然，幾許傷痛。

  靠，他不會是把自己……等下，他女朋友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和自己聯繫到一起去？他之前給自己看的日記里，分明就沒有提到過他女朋友的情況，這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