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別著急上火
2024-06-02 17:31:48
作者: 素衫清韻
陸東臨在門口探頭:「喲呵,大伯娘,我聽見你要給我們煮荷包蛋吃?」
高秀蘭笑眯眯的:「對,荷包蛋,今天都有!」怎麼說今天也是家裡的大好日子,她不能因為旁的事情壞了心情給自己家裡人臉色看。
等外面吃的差不多,屋裡的飯也好了,高秀蘭也不知道是氣狠了還是高興壞了,當真煮了一鍋荷包蛋,一人碗裡來了一個,然後就喊陸東臨:「去看看你東城哥敬酒敬完了沒有,差不多就得了,盛夏早上都沒吃多少東西,這都什麼時候了。」
說著就開始用撈罩撈麵舀湯,李來英起身幫著舀湯,看著每個碗裡都有一個雞蛋愣了一下:「娘,這是煮了多少啊,咋每個人碗裡都有。」
高秀蘭道:「煮的多,大好的日子我這心裡高興,每個人都吃一個。」旁人都吃肉,自己家裡吃個荷包蛋咋了?小孩就不說了,大人一年到頭也不捨得這樣吃,今兒算是破了天大的例了。
吃完飯,外面的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只留下近房幫忙,幫著洗盤子洗碗,然後從哪家借的就送回哪家去。
陸春燕陸春梅都是昨天早早的帶著孩子回來的,年根了,也不好再呆,說好了正月份再回來帶著孩子走了,院子裡一下子就清靜下來。
盛夏這會兒不需要旁人陪了,溫婉就提著口袋和陸春娥跑了。
兩個人去自留地裡面掰蘿蔔葉子回去餵豬圈裡面的豬,然後去雞窩裡面摸雞蛋。
玩的天差不多快黑的時候也沒等著讓陸東平送,自己提著熱水壺和口袋回去了。
難得的,天黑了,一大家子還沒睡,新房裡面點著煤油燈,盛夏在屋裡洗了把臉,然後將頭上的發卡一根根的往下拿。灶房裡面,高秀蘭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灶房那邊傳過來,像是在吵架,又不太像。
她起身去了外面,站在灶房外面聽了一會兒,確實是在吵架,和陸明海在吵架,單方面的吵。
陸明海的聲音不大,偶爾說一句,高秀蘭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五桌變六桌,我說啥了?我啥都沒說吧?六桌的人變成九桌,陸明海,你自己說說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你讓陸東福給你念念,看看禮簿上面都收了些什麼玩意兒?」
「但凡我家大業大吃喝不愁我也不至於斤斤計較,這還有一家子等著吃喝呢。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去年東財媳婦進門也是這樣,怎麼著,你當個生產隊長當成冤大頭了,讓隊上的人都拿我們當傻子看是不是?」
「面子,面子是個屁!都活不下去了我還在乎什麼面子……」
陸東城嘆了一口氣:「好了娘,酒席也辦過了,你這會兒跟爹吵有什麼用。說來說去不還都是為了我,隊上的這些人什麼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別自個兒因為這些事情氣自個兒。她們喜歡占小便宜,我這輩子的便宜也就只讓她們占這一回,不能發財也不能富貴。至於家裡,過年還有幾天,也不至於年都過不了了,缺錢缺糧你跟我說,我想辦法就行了。」
高秀蘭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一把:「你想什麼辦法,水燒好了趕緊去,盛夏還等著呢!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是想跟誰吵架,我這就是心裡憋著一口氣氣不過。你爹要不是生產隊長,我要不是怕得罪了人後面他不好指揮人幹活,那些不要臉的我直接大掃把掃出去。哪有捏著一把菜一家五六口都來的,吃大戶也不是這麼個吃法。這年頭哪家不難,太過分了……」
聲音到底小了下來。
陸東城道:「氣也沒用,都累了兩天了,洗洗早點休息。」說著,起身提著熱水壺出了灶房門,微微一愣:「夏夏,你站院子裡幹什麼?不冷?要烤烤嗎?」
偷聽被抓包了,盛夏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聽見聲音,我出來看看。」
陸東城拉了她的手一起進屋:「沒事,不用理會,不早了,我們歇了吧!」
盛夏點點頭,跟著他進了屋,陸東城拿了盆又出門打了半盆水進來。
盛夏不解的問道:「晚上打水幹什麼?我都洗好了,你還沒有洗嗎?」
陸東城湊過去親了她一下,在她耳朵邊上吐熱氣:「現在不用,晚上可能要用到。」
盛夏不知道晚上為什麼要用水,但還是被他這曖昧的意味深長的話弄的臉滾熱。
男人抱了她的腰將她拎床上壓下去:「夏夏,你今天真好看。」頭上那朵紅色的花襯的她人比花還嬌,陸東城覺得自己能記一輩子。
「那我往天不好看嗎?」
「好看,但是今天最好看。」
盛夏再想說什麼,嘴就被堵上了。
外面寒風瑟瑟,屋裡激情似火。
陸東平悶哼一聲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被子裡有點太暖和了,捂的他頭上汗津津的。
身體本能的蜷縮在一塊,褲襠那塊濕漉漉黏糊糊熱騰騰的,要了命了。
陸東城洞房,他跟著湊什麼熱鬧啊,竟然夢見了溫婉那小東西,也沒怎麼著,就做夢夢見跟她親了個嘴,小丫頭哭唧唧的哄都哄不好,他就一身冒火,跟燒起來了似的,然後就這樣了。
他一下子翻起來,寒氣刺的他哆嗦了一下,摸黑在床頭的箱子裡扯了根褲子出來換了,弄髒了的褲子被他塞到了床底下。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才蒙蒙亮他就起身跑去了山上。
陸東臨倒是一晚上睡死了,半夜三更聽見動靜也只是翻了個身,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跟張紅英講:「娘,我們那屋裡好像進老鼠了。」
張紅英道:「你們倆是不是進來出去的忘記關門了?老鼠咋鑽進去了?」
陸東平剛好從外面進來:「啥鑽進去了?」
張紅英把火坑的火往鍋底引:「說你那屋裡進老鼠了。你這一大早上去哪裡了?我還當你老早就去公社了。」這一下就把老鼠的事情給岔開了。
陸東平在火邊上坐下來熏了熏手:「我去山上轉了一圈,吃完早飯去公社,年底沒那麼緊了。」說著,往外瞅了瞅:「溫婉還沒過來啊?」
「這還早呢,天寒地凍的可不得多睡一會兒。」說著,鍋底的火也跟著燃起來了。
陸明江也從外面進來,懷裡帶了一抱柴火,順手丟在了灶台邊上。
「你跟我說老實話,你跟溫婉到底什麼情況了?昨天王明芳那婆娘還在說,說是看見你們在路上手拉手,問你,幾錘子都敲不出個屁來。」
陸東平哼了一聲:「王明芳那種滿嘴嚼蛆的婆娘說話你也信。我跟溫婉,就一早一晚的,大部分就是晚上天黑不好走送她回去一下,她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拉手了?」
陸明江拍了拍身上粘的東西在他邊上坐下來:「那到底到什麼程度了你也吱個聲,讓我們心裡有個數。過完年就二十四的人了,東城才大你多少點,這已經結婚了,東財比你小,這也結了,就你這麼一天吊著挎著的,挑三揀四。等你過了二十五你就知道了,現在你挑別人,到那時候就是別人挑你,更不好找。」
陸東平想了想:「那我可說了,你們別著急上火。」
張紅英眼皮狠狠地跳了下,感覺他開口說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前天她跟我說了,說自己是下鄉的知青,遲早要回去的。」
屋裡瞬間一靜,就連在那裡跟陸春娥嘀嘀咕咕的陸東臨也抬頭,一家子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陸東平嘆了口氣,乾脆一次性把話說個明白:「我也想過了,她家裡成分沒有問題,可就算是有門路能回城,下放到這裡至少也得呆三年,三年內,要是她願意跟我在這裡過一輩子,那最好。要是她願意跟我卻又不想在山裡,那我就去城裡找她。」
「你這說的什麼放屁的話?」張紅英緩了緩吼了他一聲:「三年,三年你多大了?二十七了!就這麼耗著,回頭她要是不喜歡,拍拍屁股走人了,你怎麼辦?你想過沒有?她是什麼金疙瘩做的,你還非她不可了?白白把自己的青春搭在她身上,還是玄在那裡的。陸東平,從小到大你想幹什麼我和你爹都沒管過你,所以現在幹什麼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了是吧?」
陸東平蹙眉:「什麼叫想起一出是一出,談對象這種事情我一直都是很認真的,不喜歡不將就,喜歡了,那肯定是認認真真去搞的。」
「你是認真了,那個知青呢?人家一句準話都沒給你,你就跟吃多了豬油蒙住了心一樣啥都不管不顧了?天底下的姑娘都死絕了,就她溫婉一個了?你才認識她幾天就非她不可了?我生你養你,跟你爹這一晃大半輩子過去了,還能為你操心幾天,你什麼時候能想想我們?」
陸明江在一邊附和的點頭:「就是,這事你得聽你媽的。溫婉那小丫頭,我們也不是說不好,但是照你這樣說,有些不靠譜。這旁的就不說了,終身大事,不靠譜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