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得不是你
2024-06-02 17:06:22
作者: 是純純鴨
可自己偏偏不叫她如意。
什麼外祖家,不過是她扯出來的一個幌子,就算如此,陳家上下也沒一個人敢去質問趙家的。
周氏強撐著自己的端莊,連聲稱是,哪敢有半分怨言。
倏地,陳寶珠似是無意:「孟小娘這是犯了什麼錯處,夫人既然要責罰,還是等回了京中再責罰吧,可別把她凍出個什麼好歹,又惹了我外祖家不快,可就不好了。」
周氏看向她的眼神少了往日的賢良,可偏偏又說不出什麼來,誰叫自己在人家的地盤上,只能被人牽著鼻子走。
不過,陳寶瓔就沒這個腦子,連忙蹦了起來:「陳寶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母親連一個妾室都不能責罰了嗎!什麼收回,你有問過爹爹的意思嗎!」
陳寶珠被這兩句話吵得耳朵疼,她也不曉得自己前世怎麼就被這麼個咋呼玩意兒給拿捏了。
「誰教的五妹妹規矩,竟敢直呼嫡姐的大名,禮儀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不成!」陳寶珠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頗有一副不怒自威的儀態。
陳寶瓔就是個小炮仗,一點就炸,全然不顧什麼禮儀規矩,指著陳寶珠的鼻子就開罵:「你才是學到了狗肚子裡,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也敢在我面前逞尊……」
她的話沒說完,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雖說周氏要做足慈母的派頭,可也不是任由著自己女兒受欺負的,連忙皺起了眉頭:「寶珠,她是你妹妹,你怎麼能動手呢?」
「正因著她是我妹妹,我才出手教訓,省得她口出逛言,敗壞了陳家的名聲。」陳寶珠不卑不亢,又端坐了回去。
陳寶瓔捂著自己的臉,哭唧唧的鑽到周氏的懷裡:「娘……」
「當今天子最重嫡庶尊卑,她這一句話就能斷送陳家的官運,既然她的奶媽子沒教好,那我便提點她一二。」她看著陳寶瓔,說出來的話專往她心窩肺管子上蠢。
「我是嫡姐,你是庶妹,這就是尊卑!」
陳寶瓔最煩別人拿嫡庶說事,哭得更加厲害。
往日,她要是哭成了這副模樣,陳寶珠早就要拿出金銀首飾來賠罪,哪像如今,絲毫沒有動搖。
她哭哭啼啼探出頭來:「我娘就算是繼室,可也是正頭夫人,我怎麼不是嫡女?」
「就憑你是夫人做妾室時所出,就是庶女,別說昭和年間,就算是天聖朝建朝至今,都沒哪戶人家的妾室被扶正,生的兒女也從族譜上被改成嫡出的。」陳寶珠說的不假。
哪怕是繼室,扶正之前的兒女只能是庶出,算不得嫡出。
甚至還有的人家,連繼室都不看做是正頭夫人的。
周氏看著自家女兒的委屈模樣,想要說兩句,都無從下嘴。
嫡姐教訓庶妹是被允許的。
她只能咽下這口氣:「寶珠,你妹妹還小,你可不能跟她計較,家和……」
「外頭那些人的嘴可不管她是不是年歲小,口無遮攔,敗壞了陳家的名聲就是敗壞了,誰會管你是不是年紀小!」
這是陳寶珠今日第二次打斷她說話了。
周氏的臉色鐵青,連語氣都不似方才好:「我乏了,叫孟小娘起來,都回去歇著吧。」
她甩下這句話,便摟著陳寶瓔離開了屋子,扭頭進了內室。
陳寶珠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過才費了一點功夫就惹得周氏破了功,看來這周氏的本事也不過如此。
屋外的孟小娘得了話,便起身離去,卻在出了院門後停了下來。
故而,等陳寶珠一出門就瞧見早已久候的孟小娘。
「今日的事多謝四姑娘了。」孟小娘雖不知陳寶珠幫助自己的深意,卻還是開口道謝。
陳寶珠看著她的模樣,搖了搖頭,她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胞弟罷了:「孟小娘不必放在心上,我救的不是你,你也不必記我這個人情。」
這話讓孟小娘二丈摸不著頭腦,她明明救得就是自己。
陳寶珠不願意廢話,往前走了兩步,突然站定,上下打量了孟小娘一圈,突然開口:「我瞧著孟小娘的腰好似粗了些,是吃得多了還是有了身孕?」
孟小娘聞言,呆了。
她這些日子幾乎吃不下東西,還時常嘔吐,不過她素來腸胃不好,也就沒當回事,經過陳寶珠這麼一提醒,她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兩個月沒有來過月信了。
要是自己今天真得跪上一個時辰,只怕是要保不住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了。
「玉門關的地界就這麼大,郎中的醫術也都是良莠不齊,難保遇到什麼庸醫,孟小娘還是回頭叫爹爹請京城的好郎中來看吧。」陳寶珠暗示的已經足夠明顯了,能不能聽懂就是她的事兒了。
她還有另一樁大事要干。
明日便是京城裡的欽差大臣過來借住的日子,也就是這段日子,匈奴的人進犯,周氏的兄長拼死抗爭,雖然不敵,卻也用性命給周氏搏了個誥命出來。
這才是周氏在陳家立足的開始。
她得想個法子,逆天改命才行。
這夜,才化了一半的雪,便又重新飄了起來,將好不容易能過人的玉門關,又凍了個嚴嚴實實。
燭火搖曳下,李謖修長的指尖夾了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盤的中央:「先生,你輸了。」
「哈哈,老夫不敵世子,認輸,認輸。」老先生將棋子收回,笑得開懷,哪有半分輸棋的不快。
李謖斂了眉眼間的得意,正色道:「今年這雪來得倒是奇,莫說整個北境就連匈奴地界都被埋了個嚴嚴實實,只怕是要連口吃的都沒有了。」
不錯,沒了吃的,最是能讓人拼命。
「匈奴這些年韜光養晦,早就不是往日的實力,要是真大舉進犯只怕北境抗不了幾日。」李謖神色凝重。
老先生看著他這副樣子,忍不住無奈的搖了搖頭:「世子的心裡已經有了人選,是想叫老夫去舉薦?」
李謖頷首稱是。
他一介侯門世子,不好過多牽扯朝政,省得被人冠上『覬覦皇位』的帽子。
可到底是朝臣,總不好看著打敗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