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奢侈的東西
2024-06-02 16:56:51
作者: 招財貓
阮北最聽不得輸給阮星蘅這種話。
她和阮星蘅只差了兩歲,她曾經是世人厭棄的私生子。
這個令人厭棄的身份一直跟隨她,哪怕趙寧後來成了光明正大的阮太太可是依然改變不了她曾經是私生子的事實。
她不明白為什麼趙寧口中對前妻念念不忘的阮卓凡會那麼早就出了軌,可是他們造的孽卻要孩子來承擔流言蜚語。
小時候阮星蘅聰明伶俐,嬌俏可愛,加上司文柔本人溫柔大方,樂於扶持阮家的一眾親戚,所以阮星蘅從小就是團寵,即便後來司文柔去世,阮星蘅失蹤,逢年過節她和趙寧還是免不了被長輩拿來和阮星蘅母女比較,那些明嘲暗諷深深刻在她幼小的心靈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阮家瀕臨破產,那些親戚一鬨而散,連夜出國。
這麼多年,她頂著曾經是私生子的枷鎖一直生活在阮星蘅的陰影下,動不動就被人掀老底拿出來嘲笑,現在阮星蘅又要搶走她原本唾手可得的東西,新仇舊恨交織糾纏,她怎麼不恨!
她們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多年累積的怨恨和委屈像是鞭炮被點燃一般悉數爆開,阮北憤怒地甩開趙寧的手,「我不會輸給阮星蘅,媽媽你自己輸了不代表我就會輸!」
趙寧聽了臉色頓時不好看。
阮北握緊拳頭,歇斯底里道,「我和阮星蘅搶的是男人是公司嗎?錯,我搶的是我的尊嚴,我就是要證明我不比她差!我就是要把她踩在腳下告訴所有人,我比她厲害,比她強!」
說完阮北跑出客廳。
趙寧愣住了,心裡酸澀難受。
她明白的,她的兒女這些年一直被私生子的身份困擾,被比較,被嘲笑。
恨意如潮水般湧來,趙寧唰地起身衝進房間翻出壓在箱底的照片,她怨恨地盯著照片上溫柔沉靜的女人,聲音瘋狂低啞。
「司文柔,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你該死你該死!」
明明是她先喜歡阮卓凡的,她好心好意救了司文柔,可是司文柔卻搶走了阮卓凡的心,讓她變成小三,讓她的孩子成了私生子!
趙寧發狂地撕扯照片,往空中一揚,碎片灑了滿地。
……
阮星蘅從茶室出來就回了公司,她的能力有目共睹,阮卓凡又下放了一些權力給她,她的工作也變得更加忙碌起來。
顧玄瑾不在瑰園,阮星蘅回去也沒什麼事,交代司機不用來接她,她在公司加會兒班,等她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後天都快黑了。
她收拾了一下離開公司來到路邊等車。
深秋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密布,不時有電閃雷鳴,看樣子快下雨了。
阮星蘅一邊等車一邊想著還是要買一部她自己的代步車,既隱私又方便。
不一會兒,一部低調奢華的邁巴赫橫停在路邊。
車門打開,兩條黑色西裝褲包裹的筆直長腿步入阮星蘅的視線。
她抬眸一看視線正好和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對上。
「好久不見,阮星蘅。」
「……」
阮星蘅臉上的表情凝固,那晚被強吻的記憶撲面而來。
「怎麼,傻了。」墨川俯身湊近她,眼裡噙著笑,「威脅我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嗎,嗯?」
他湊的太近,阮星蘅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往後退了一步,阮星蘅抿唇不語。
大雨傾盆而下。
陳西禾打開傘撐在墨川的頭頂,墨川從他手裡接過傘移到阮星蘅頭上,狹長的鳳目睨著她,「知道威脅過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
有完沒完。
阮星蘅是真不想跟墨川打交道,默默祈禱網約車趕緊到。
「最早一個威脅我的人,現在應該上小學了。」
墨川俯身湊近她粉白的耳朵,骨節分明的手從後緩緩撫上她脆弱的脖子,「這麼漂亮的脖子斷了會是什麼模樣?」
危機感席捲全身,阮星蘅眼底深處的暗金綻放,殺意漸起,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她指尖凝出一隻蓄勢待發的金蝶。
金蝶雖小卻能夠無聲無息鑽入血肉在剎那間自爆,震碎五臟六腑,致人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墨川的手指在她脆弱的脖頸上摩挲。
她指尖的金蝶翅翼撲閃金芒愈盛。
生死皆在一念之間。
男人忽然用力將她按進懷裡,手順著蝴蝶骨滑至腰間,嗓音低低地響起,「可惜,我現在還不想你死。」
「……」
阮星蘅人都麻了。
變態,這絕對是個變態!
他就是個陰晴不定的變態。
「上車。」
墨川語氣強勢,長臂攬住她的肩膀欲帶她往前。
經過剛剛一遭阮星蘅對墨川的忌憚加深,他城府太深又陰晴不定恐會給她帶來諸多變數,她得想辦法控制這個變數。
她倒是會操控意識的蠱術只是那種蠱術太耗費精力和心力,還必須是在對方意志薄弱的時候才好攻入,她只能靜靜等待機會。
阮星蘅斂了情緒,看著地上濺起的水珠打濕她的裙擺,「有什麼事嗎,現在的時間我該回瑰園了。」
「我送你。」
墨川挑眉。
話音一落,不遠處一部白色轎車穿過雨簾駛來,緊接著阮星蘅的手機鈴聲響起。
阮星蘅接了,「你好。」
「您好,我已經到了,您在哪兒?」
「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阮星蘅轉身,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我約的車到了,就不勞煩墨先生了。」
阮星蘅也不管雨有多大,轉身投進雨里。
墨川打著傘,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看她被雨淋濕的背影。
直到她上了車,汽車駛離在雨霧中漸漸縮成一個點。
陳西禾順著墨川的視線看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川哥,阮小姐剛剛好像被嚇到了,以後恐怕會提防著你。」
「哦。」墨川收回視線,聲音沒什麼起伏,「如果她防得住的話,倒是會讓我刮目相看。」
「您這樣會把阮小姐推得更遠。」
陳西禾忍不住道,作為局外人,無論是墨川還是顧玄瑾他都能切實地感覺到他們對待阮星蘅是不同的。
「川哥,或許阮小姐和別人不一樣。」
陳西禾道。
「不一樣?」
雨水無情地拍打傘面,墨川的聲音冷的沒有溫度,「面對利益誘惑時,沒有誰是忠誠的,如果有,那一定是誘惑不夠大。」
「……」
陳西禾垂眸,眼底情緒複雜,有黯然失落也有心疼。
那幾千個連睡覺都要高度警覺的日夜,沒有人是幸運兒,背叛和出賣是家常便飯,在鬼門掙扎是常態,心和身麻木不堪,信任這個詞不復存在,對他們來說亦是最奢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