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需要你的成全

  「不好。」

  淅一口回絕，態度堅定。

  他已經錯過一回了，他承受不起第二次，哪怕結果並不是他造成的，但也因為沒能及時護住她而追悔不已。

  他儘量照顧她的情緒，但不能讓她離開。

  七十三年，天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這樣的事，不可能再重複一遍！

  淅拉起艾冉就往回走。

  「放開我——」

  艾冉沒料到她話已至此，這條蛇仍不理解她當母親的心，哪怕她找不到，尋找也能緩解她鬱結的心情，消磨些許失職的罪惡感。

  這大概便是淅最不想看到的，故不惜被艾冉誤會都要隱瞞。

  為此當個不體面的前任，腳踏兩隻船，一邊妻兒雙全，其樂融融，一邊又軟禁著口口聲聲早已拋棄的前任，細心呵護，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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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杼勻的因素，讓艾冉在司戈沰重啟的人生並不完美，無法像列崸村的時候完全地占有彼此。

  可淅都不在乎。

  他只要艾冉不回坂圠森林，不知道女兒失蹤的事，乖乖地待在自己身邊，讓她憎恨又如何。

  「女兒的事，你不必操心，我定會找到。」

  淅保證道。

  作為父親，他不曾停止對女兒的尋找，他承認自己怠慢了燐其的成長，但他不曾有丁點悔意。

  相比石城的兒子們，燐其已經非常幸運。

  「你若能找到，還會等到現在？」

  「可你這樣出去就能找回？」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管！你放開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放開我！」

  ……

  就在淅和艾冉發生爭執的時候，遠處的杼勻反倒平靜下來，雖然因為火急火燎地趕來，氣喘吁吁。

  原來她口裡的孩子，不是自己擔心的這個。

  杼勻的臉上，笑容逐漸展開。

  緊隨其後的花鴉怔怔地望著那該死的凰族雌性被主君扛走，他們雖然爭吵，但舉止親密。

  花鴉懊惱不已，看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主君和主後關係再好，也只是相敬如賓，很難看到他們肢體上的接觸。

  但注意到主後的臉上逐漸綻放的笑容後，花鴉知道，事情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糟糕。

  至少，相比錦系殿大堂的時候，主後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

  杼勻看著淅和艾冉遠去，卻並沒有追的意思，她反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花鴉則繼續跟隨，寸步不離。

  慌張沉重的腳步，逐漸輕鬆，重拾主後的端莊和自信。

  哪怕艾冉搬進赦弈殿，跟淅破鏡重圓，她杼勻依然是高貴的主後，因為手裡的籌碼，又一次加重了……

  淅費盡全力隱瞞，自然不會告訴艾冉女兒的事，能將消息透露給艾冉的，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禁致谷捨棄的那枚棋子。

  這意外驚喜，杼勻確實沒有料到，本以為計劃失敗，損失慘重，沒想到又給她翻身的機會。

  「主後……」

  花鴉欲言又止。

  「說。」

  杼勻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那賤雌搬進赦弈殿，會不會影響主後的地位……」

  花鴉小心翼翼道。

  「主君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他承諾過的，務必兌現，他允我是司戈沰的唯一城母，那我便永遠都是。」

  哪怕他是被騙的。

  杼勻淺笑道。

  誰讓他如此在意那隻雌性呢，那就怨不得她。

  而此時的禁致谷，在羽族獸人們都逃離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城牆上坐著一隻衣衫單薄的雌性，她靜靜地看著這關了她數十年的巨大牢獄，空氣里依然瀰漫著腥臭的氣息。

  「二小姐……」

  心夙聽到阿絲的聲音，那好不容易平息的心，又猛得一下揪起。

  「我……」

  阿絲欲言又止，拘謹地縮在角落，手指翻攪，佇立不安，甚至不敢直視那單薄的身軀。

  逃離不再是難受，哪怕是低等獸人，因為羽獸有先天的優勢，尤其是在司戈沰已經明顯放水的情況下。

  可心夙這件事，就像魚刺一樣卡在阿絲的咽喉里，如果不拔掉，她將一直難受下去。

  「你走吧。」

  心夙淡淡道。

  不想理會，也沒有原諒。

  心夙之所以讓艾冉放走她，只是不想再聽見她的聲音，沒想到她還特地找上了自己。

  艾冉發現阿絲的身份後，自是惱火不已。

  吳車可是艾冉一手栽培的得力幹將，也是石城最為重要的管理者。

  當初信誓旦旦說要終生單著為石城效力，可最後卻被這隻滿口謊言的雌性給收服，艾冉自是咽不下去這口氣。

  也不知道阿絲最後全盤交託，是因為真心悔改，還是又一次為了自保而擇選對自己有利的說辭。

  但她都得到了她期待的結果。

  「二小姐……」

  阿絲心裡五味陳雜，是悔意還是擔憂和恐慌，怕是連她自己都分不清，但有一點，阿絲心裡清楚：

  臨走前要是不處理好這個問題，她便沒有未來！

  無論如何都要解決心夙這個難題，只有心夙打心裡成全了自己，才能踏踏實實地坐穩堂主夫人的位置。

  石城是艾冉的，只要主後沒有殺死艾冉，艾冉遲早會回到石城，當事人原諒以後，艾冉再想替心夙做主，也便沒了理由。

  阿絲一番心理鬥爭，鼓起了勇氣，「撲通」一聲，雙膝磕地，「二小姐，對不起，我知道我混帳，但這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誤會我才隱瞞我去過坂圠森林……」

  「我說了，你走吧。」

  心夙並不想聽，她一直迴避，就是因為不想聽這些！

  阿絲則不依不饒，一路跪前，一邊爬向心夙，一邊哭道，「我要說，我若是不說，二小姐你會一直誤會我，我沒有背叛你，我從沒有，真的，我當初去坂圠森林是被迫的……」

  心夙心力憔悴，打斷道，「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了，我真的不想聽，你到底要我怎樣？」

  難道是她做的還不夠明顯嗎？

  「不是的，二小姐……」

  阿絲拉著心夙衣角，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哭著道，「我知道你不想聽我說話，可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原諒，你若不能原諒我，我這輩子都不得安寧，二小姐求你原諒我……」

  「我哪配。」

  心夙呢喃一聲，一躍而下，身子自由隕落。

  「……」

  阿絲屏息相望。

  即將觸地的時候，心夙瞬化羽獸，羽翼忽展，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