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隱瞞

  「他要殺的是我！艾琳娜也是被他害成植物人的！」宋元浩的手有些發抖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將郵件APP中的那些幕後黑手發來的郵件拿給杜琛看。

  杜琛神色有些驚詫，扭頭看了唐程一眼，「所以之前你一直在浩元集團，是因為小宋總受到了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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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程沒有說話，只是點頭默認。

  往前翻那些郵件，杜琛快便了解其中的關係。

  兇手曾經威脅宋元浩綁架過康教授和林藝，後來因為他主動將人交出去，而終止了聯繫。

  這一段中，杜琛對於「黑料」這個字眼並未多注意，完全將重心放在了幾人和兇手的交集之上。

  「綁架這事，怎麼解釋？」他冷著臉問。看現在林藝安然無恙，又了解到康教授其實也是宋元浩的老師，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答案。

  「為了引兇手出來。」宋元浩的回答，與杜琛猜想不謀而合。

  「兇手在信中提到的『他們』，除了你，還有誰？」杜琛接著問。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辦法瞞下去了，畢竟那些郵件已經暴露出了太多的信息。

  「還有林藝。」一直沉默的唐程終於開口。

  「那你呢？」杜琛看他的眼光，有些異樣。

  「他的目標只有林藝，康教授，和宋元浩，我不在其中。但林藝是我女朋友，康教授是我老師，宋元浩是我學長，我不能袖手旁觀。」唐程索性接著說完，既然已經有命案發生了，調查就要從暗中轉移到明面上來。讓杜琛知道其中一些細節，或許不是壞事。「他的手段很陰損，先是針對目標人物的心理進行打擊，再針對肉體進行謀殺。每個人都被他不同程度地挫傷過心理，林藝丟了工作，康教授丟了聲譽，宋元浩的未婚妻變成了植物人……現在，他開始展開了謀殺。」

  對於未出現的第四個目標人物，在唐程的口述中乾脆被忽略過去。

  「原來你一直在暗中調查。」杜琛臉色陰沉的厲害，他凝視著唐程，有些氣憤，「可是你知道這麼多，為什麼在我調查無人機事件的時候不告訴我？」

  唐程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忽然感覺腦海中有絲絲電流在對神經產生作用，他知道這是圖靈5467在給他做提醒。一旦他把神秘組織的存在說出去，下場可能是當場暴斃。

  於是他陷入斟酌當中。

  杜琛把他的沉默當成了敷衍，冷冷地說，「不信任我，是嗎？」

  「我在等時機。」唐程說，「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在暗中調查他，我擔心打草驚蛇，一旦他喪心病狂起來，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你大錯特錯了！」杜琛眉頭鎖緊，連拍了幾下桌子，「你以為等他殺人了再告訴我才是恰當的時機嗎？罪惡都是從萌芽開始的，當他開始加害人的時候，便註定了如今的犯罪趨勢。他不會停手，只會越來越變本加厲！」

  唐程沉默了。似乎他的調查方式真的錯了。

  在與幕後黑手間的對弈中，圖靈5467給他帶來的優勢已經逐漸減弱，今夜的事情一出，他將徹底陷入被動狀態。

  或許，是他太過於聽信那個所謂的「人工智慧」的話了……

  一直以來他所做的事情，不過都是圖靈5467在潛移默化之中希望他做的事情。就以圖靈5467口中那位「對於組織至關重要的人物」為例，它一直靠著緊急情況下的不斷的提醒，製造出宋元浩就是那人的假象，誘導唐程以為宋元浩真的是關鍵人物。然而當辯論真假的時候，它卻又含糊其辭地搪塞過去。

  在這一刻，他真正地覺得圖靈5467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可靠。

  在對於今夜死亡者的預測，圖靈機便出現了錯誤。而圖靈5467曾號稱自己幾乎不會出錯，更堅稱自己背後的神秘組織不會出錯。

  若它是對的，今夜的意外該如何解釋？

  相信一台機器，真是可笑……唐程心中自嘲道。

  腦中電流的干擾愈發強烈，他咬緊牙關，試圖抵抗那陣干擾，臉上浮現出一抹痛楚的神情。

  杜琛看在眼裡，把他的一言不發，錯會意成無力反駁的憤懣。但唐程畢竟不是專業的刑偵人員，面對案件的意識會差一些，也有情可原，便不再追究。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麼彌補，怎麼找到線索，找出幕後黑手。

  杜琛堅信，即便是康教授照信中所說的，注射針劑自殺，兇手也不會停止他的謀殺計劃。這類心理變態的犯人他見過許多，尤其是不久之前剛過聲東擊西計策的兇手，是絕對不會信守承諾就此收手的！

  杜琛嘆了聲氣，對唐程說道，「把你暗中查到的線索都告訴我，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了！」

  唐程無奈，只得將事情的經過講給他聽。只不過在敘述的時候，刻意隱去了圖靈5467及其背後的神秘組織的存在，修飾了一些細節。

  「男子，三十幾歲，身高一米七二到七五之間，財力雄厚，有複雜的人脈關係網絡，性格極度謹慎，有反偵察能力……」杜琛一邊聽著，一邊在本子上記錄下關於兇手的關鍵詞。

  「唐程找到了兩個身份疑似的嫌疑人，現在正在被我的人監視著。」宋元浩補充道，「等下我問問我的人，這兩個傢伙是否出現在附近過，如此還能做個排除法。」

  「監視？」杜琛聽完一笑，「小宋總果然能量很大，居然能反監視疑似威脅自己的人。」

  「也是出於自保。」宋元浩勉強拉扯嘴角一笑，現在他心裡如臨深淵，緊張的要死，哪還有心思說笑。

  「嗯，很聰明，不過平常的時候可不提倡使用這種手段。」杜琛說著，視線移回到唐程身上，「我很好奇，你是根據什麼篩選出的這兩個人……總不能只依靠外貌特徵吧？我猜，你知道兇手的動機。」

  唐程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宋元浩，心裡暗暗不爽。因為他一時口快，很多事情沒有辦法都不得已地被捅出來，搞得唐程一時間來不及轉圜。既然他只求保命，把局面搞得如此窘迫，那麼有些東西，也的確該見見光了。

  「禍事自有源頭，我的篩選條件是從一份關於浩元集團的黑料中得出的，而且那份黑料是兇手發過來的。我猜他不是手滑發錯了人，而是故意向我透露出他的行動『出師有名』，動機就在那份黑料裡面！於是我便根據其中內容，排查到了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