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來提親2

  時間回到兩天前，長陵。

  李成自回到長陵便一直表現得心事重重，坐臥不安，一年前跟著大人去邊關送軍糧，沒想到戰場上突發變化，他們這股送軍糧的隊伍也加入了戰鬥，結果這場仗一打就是近一年的時間。

  等回到長陵，心心念念的姑娘卻遠在萊陽一直沒法見到，好不容易盼到有送往南邊的公文，他正暗暗竊喜，琢磨著怎麼把這份差事攬過來，正好借著機會去上姚村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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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想到他家大人不知抽了什麼風，自己拿了公文帶著兩個人打馬前去，他連開口攬活的機會都沒有，實在不明白他家大人為什麼要搶下屬的任務，在家歇著不好麼？

  李成心裡反覆琢磨，自己這次回來，估計再次上戰場的可能性不大，如今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老家那邊爹娘一來信就催他趕緊成個家，以前他都沒當回事，可是現在不一樣，心裡既然有了惦記的姑娘，不如早早去提親。

  而且那姑娘眼看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人品、相貌都是萬般出色，說不定耽擱一天，就會被別人給搶先了。

  李成越想越坐不住，索性直接找了一個官媒，給了那媒婆一筆銀子，又替給她雇了一輛馬車，送她去萊陽上姚村跑一趟，向姚家三房的果兒姑娘提親！

  看著媒婆坐著馬車漸漸遠去，李成一顆心便懸了起來，連上司的吩咐都有些恍惚。

  沈默頭一次看見李成魂不守舍的樣子，皺眉問道：

  「可有煩心事？」

  李成一驚，醒悟過來忙道：

  「沒有，屬下能有什麼煩心事，嘿嘿嘿。」

  見他笑得一臉諂媚似乎真沒什麼事，沈默便不再過問。

  偶爾瞥眼過去，卻發現那傢伙兀自對著窗外一叢花草，時而一臉忐忑，時而又是傻笑，那幼稚加猥瑣的樣子叫人不忍直視。

  冷冷看了幾眼，沈默低頭輕咳了幾聲道：

  「要不要我給你放幾天假？」

  李成思緒瞬間拉回，訕笑著說道：

  「不用，不是，大人，我沒事，嘿嘿嘿。」

  憋了半晌，李成期期艾艾道：

  「大人，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沈默抬眼：「你有心儀的姑娘？」

  李成呵呵笑著並不答話。

  沈默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自己從初入軍營起，這個下屬就一直跟著他，兩人脾氣相投，平時處的如親兄弟一般，這次又一同上戰場經歷過生死，彼此之間的默契和情感比以往更甚。

  沈默起身走過去，大手拍在李成肩上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有了心儀的姑娘就不要拖著，看好了就去提親，別再耽擱下去，不然好姑娘都被別人搶去了。 」

  李成笑得又些難為情：「大人你比我還長几歲呢，大人都不著急。」

  沈默：「你與我不一樣，現在我們在說你。」

  李成忍住內心的激動：「我知道，其實，嘿嘿嘿，其實我已經找媒婆去提親了，就是路有點兒遠，我且得等幾天才能知道，人家姑娘家中看不看得上我。」

  「哦？」

  沈默挑眉，他們兩個這幾年可謂是朝夕相處，他還真想不到這小子什麼時候看上一個遠方的姑娘。

  「是你父母在老家給你找的？」

  李成無語地看了上司一眼：「我這些年都沒回過老家。」

  沈默轉身欲坐回去，李成忍不住接著道：

  「其實，那姑娘大人也認識，且跟她的家人都很熟悉。就是，就是果兒姑娘。」

  李成低著腦袋正害羞地訴說著，沒防備沈默猛地轉過頭，一雙利眼如鷹一般看過來。

  「你說，你心儀的是果兒姑娘？」

  「嗯。」

  李成突然覺得周邊的氣氛有點不對勁，詫異地抬頭答道。

  「你剛才說你已經派了媒人去果兒家裡提親？」

  李成莫名地眨巴著眼睛，不明白上司為什麼用這種吃人的眼神看向他：

  「對，對呀，不是你說看好了就找媒人去提親嗎？」

  「什麼時候去的？」

  李成： 「昨天就出發了。」

  沈默的臉上的寒霜更加冰冷，李成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忍不住兩股打顫，他不知道自己剛才哪句話沒說好。

  忽然沈默飛起一腳，可憐的李成直接被踹飛了出去，他慌張從地上爬起來，實在不清楚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

  片刻就見上司神色肅穆從屋子裡走出來，經過他身邊交代了一句：「我有事出去兩天，這裡你看家。」

  不等李成反應過來，人已經匆匆出門了。

  上姚村，包氏、姚三柱還有陶氏等人坐在前廳招待遠道而來的官媒，幾人臉上都掛著喜出望外的表情。

  真是想不到李大人竟然上門提親了。李大人跟他們家交往多次，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雖然年齡上比果兒長了七、八歲，可人家是堂堂的千戶大人，家裡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妾室通房啥的，人品、相貌樣樣都不差。

  剛才聽媒婆介紹說，李大人的父母兄弟都在老家生活，等將來他們成親後果兒便跟著他在長陵的宅子裡做當家主母，老家那邊幾年見不到一面，不用伺候公婆。

  最主要的是，是李大人自己相中了果兒，以後肯定會對果兒千好萬好的。這樣的好姻緣上哪兒找去？

  包氏跟姚鐵柱這會兒樂得都快合不住嘴，心裏面已經答應下來，不過這種事女方往往是要端著些的，不能答應得太痛快了，否則容易被人看輕了去。

  那媒婆把幾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裡便跟明鏡似的，雖說這趟說媒跑得遠了些，可千戶大人給的銀子著實豐厚，現在看這樣子兩家應該早已有了默契，你情我願的事只等著拉媒說親了，不妄她大老遠地辛苦一趟。

  媒婆心裡有了底，便不再多說，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條斯理喝了起來。

  包氏拿起帕子掩了掩嘴角的笑意，矜持地說道：

  「多謝李大人的厚愛，只是婚姻大事，還要容我們家仔細商量商量才好。」

  媒婆對這套路數心裡門清，聞言忙放下手中的茶盞笑得更加熱情：

  「那是自然，有道是媒婆的嘴，跑斷的腿，姑娘家金貴，你們做長輩的自然要替姑娘多多考慮才是。

  也不是老身誇口，像李大人這般年輕有為的小將軍，日後肯定還有更加飛黃騰達的時候，姑娘若是嫁過去，那絕對是掉進福窩裡，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呢。得，老太太、太太好好想想拿個主意，過兩天老身再上門叨擾。」

  話說到這兒，媒婆起身告辭，包氏等人客客氣氣把媒婆送出門。

  遠處的官道上一匹快馬由遠及近飛馳而來，瞬間到了村口，正好跟那媒婆的馬車擦肩而過。

  沈默勒住韁繩看一眼馬車，認出這不是姚家的馬車，隱隱猜到什麼，心裡一緊又打馬跑了幾步，來到姚家大宅門口翻身下馬。

  前院裡，陶氏跟老三兩口子氣氛熱烈地討論了一番，互相統一了意見，這才樂滋滋地往後院去了，打算把這個好消息說給老頭子聽，她們家孫女出息了，竟然被千戶大人看中要當官家夫人了。

  包氏跟姚鐵柱送走老娘，站在院子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又起來。

  姚三柱：「天上掉下來個金龜婿啊！李大人什麼時候對咱閨女起了這個心思的，我咋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包氏不屑地撇他一眼道：「你整天守著城裡的鋪子，跟人家李大人才見過幾次，你能看出來個啥？我跟你說，當初在長陵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這位李大人哪......」

  話還沒有說完，有下人匆匆過來報：沈大人來了。

  兩人同時朝大門處望去，只見沈默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姚三柱急忙迎上去道：「哎呀，今兒真是喜事盈門，不想沈大人也來了，大人一路奔波勞累了快裡面歇息，我這就去請老爺子過來說話。」

  沈默大步走到兩人跟前站定，先彎腰施了一禮才開口道：

  「姚三叔，三嬸，不必麻煩，今天冒昧前來是特意找二位有事相商。」

  「什麼，找我們的？」

  包氏和姚三柱同時愣住了，這位沈大人來家裡做客多次了，每次都是老爺子帶著大哥二哥親自相陪，根本輪不到他倆，今日竟然說是特意來找他們商量事，是客氣話吧？莫非剛好撞見了隨口一說，其實找誰都成？

  兩人雖然疑惑，但很快反應過來把人讓到前廳坐下。

  吩咐下人沏好茶端上來後，兩人見沈大人一臉肅穆端坐在那裡，心裡不禁打起鼓來，這位大人一向人前清冷不苟言笑，今日突然說跟他們有事相商，兩人難免心裡發怵。

  兩人偷偷對視一眼，猜不透這位大人到底是為什麼事而來。

  沈默清清嗓子，直接問道：「剛才聽姚三叔說的，好像今日還有人上門？」

  姚三柱跟包氏聞言又是對視一眼，不知道李成來提親的事能不能說出來，話說沈大人還是李成的頂頭上司呢。

  沈默見兩人不欲開口，也不兜圈子直接問道：

  「剛才我到的時候，有一輛馬車正好離開，不知可是來提親的官媒？」

  包氏/姚三柱：......

  「那官媒可是從長陵過來，提的是令媛果兒姑娘？」

  包氏/姚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