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從未在乎

  凌朗和清瓷幫著柳拂緹把人扶到馬車上，柳拂緹才見傷口在他的左肩，血水正不斷地從他的衣服內往外流，而他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柳拂緹幾次想詢問緣由，但見柳逾塵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便沒再開口，只默默扯下自己的衣料給他包紮傷口暫做止血，唯有眼淚無聲無息地不住往下滑。

  馬車停到柳棠居門前，柳拂緹才見一院子的人都在等她，看見她扶著渾身是血的柳逾塵從上面下來時，眾人都被嚇壞了。

  「夫人，公子他……」素心一臉震驚地迎上來，想要搭把手，又不敢輕舉妄動。

  柳拂緹吃力地扶穩柳逾塵，迅速吩咐：「素心，去備些熱水來，多拿些棉布和止血散，再找一身乾淨的衣服送我房裡來。」

  「妹子，這是怎麼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把我兄弟傷成這樣！」褚六怕有意外，一直沒敢走，看到柳逾塵傷得如此重，也不由面露詫色。

  柳拂緹為難道：「不是我不告訴六哥，是此事不便多說，今日的事還是多謝六哥了，眼下我要處理手上的事，改日我再登門道謝。」

  「什麼謝不謝的，跟哥說這些做什麼，你這既沒事，我就先回去了。」褚六再三叮囑道，「你……你別怕啊，有事馬上叫人來找我！」

  「好。」

  柳拂緹將人放在榻上，不敢再多耽擱，連忙給他止血上藥包紮，等忙完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柳逾塵從昏沉中醒來，目光一點點落在始終守在身邊的柳拂緹身上，那雙疲憊不堪地眼睛又紅又腫，此刻仍蓄著淚水。

  「醒了，我去給你倒杯水！」柳拂緹趕緊抹了下眼角，起身欲走，卻被他拉了回來。

  柳拂緹被他拉回床榻邊坐下，他也半坐起了身，昏黃的燈影從一旁投來，他散著髮絲，赤著上身，竟讓柳拂緹有些不敢看過去……

  「害羞什麼，過來，又不是沒見過。」柳逾塵溫柔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隱隱澀啞，反倒是有種不同以往的魅力。

  「才沒害羞。」柳拂緹故作鎮定地往他跟前挪了挪，可那雙飄忽不定的眸子還是出賣了她。

  「嚇壞了吧？」柳逾塵把臉湊到她面前，認真看她。

  柳拂緹沒做掩飾，滿是心疼地蹙眉點頭：「不是嚇壞了，是要嚇死了，還好只是傷了皮肉。」

  柳逾塵自信一笑：「這一刀是我自己刺的，我又不傻。」

  「你都自殘了你還不傻！」柳拂緹急了，氣得提高了一個聲調責備道，「你日日叫我保護好自己，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傷害自己，可你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多難過？我恨不得受傷的是我！萬一李婉瑩她沒把你放出來，萬一你真有什麼事呢？你叫我怎麼辦？」

  「不會的，她只是想用這一晚製造流言，逼我娶她，不會傷我，也不敢真的叫我有事。」柳逾塵不以為意，「這樣是離開公主府最快的辦法。」

  柳拂緹想說什麼，最後卻也只是泄氣般地長嘆一聲：「也是，哥哥最重清譽，總不能因為她說沒就沒了，可你已經說明了不想要這樁婚事，她還是如此霸道，自己不顧臉面就算了，還要毀了你的，害得你冒如此大的險……我有點恨她了……」

  「什麼清譽不清譽，名聲不名聲的，我從未在乎這些。」柳逾塵雲淡風輕地說著。

  柳拂緹疑惑回眸時，剛好對上柳逾塵投來灼熱的目光。

  他輕柔又認真地注視著她，一字一句道：「我想給你一個清白的我。」

  「哥哥……」

  柳拂緹張了張口，可話到嘴邊時，又不知該如何出口，這份情意對她來說彌足珍貴，好像說什麼都無法表達她對此的珍視。

  四目相對間，好像有一團火苗在彼此的心底隱隱燃起，忽明忽暗地燈火，燎的人視線朦朧不清，唯有近在咫尺的氣息在越發清晰……

  柳逾塵回手蓋上榻邊几上的燈罩時，柳拂緹的心也跟著猛地亂跳起來，慌忙之中托住了柳逾塵湊過來的面頰，顫悠悠地提醒：「別，你還有傷……」

  柳逾塵拿開那雙抵在自己身前的掌心，反手叩在榻上，帶著笑意的尾音在其耳邊低低的盪開，他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