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甘願冒險

  有李嫣在，也不用內監引路，到了淑蘭殿外，宮人進去通傳，柳拂緹留心看了看，和上次來時，也沒什麼大的差別。

  不消多時，方才有宮人從內出來：「娘娘請公主和夫人進殿。」

  「母妃！」李嫣快步往前走著，柳拂緹則停在不遠處行禮。

  

  淑妃正在後殿的花架上修建著花枝，看樣子心情還算不錯，見李嫣帶了柳拂緹來，也只是溫柔地笑著：「來人賜座。夫人且稍侯片刻，本宮將這盆花修完，再同你說話。」

  「娘娘修的是木蘭花嗎？」柳拂緹瞧著那盆被精心修建過的枝葉，出言問道。

  淑妃應道：「是啊，夫人也認得？」

  柳拂緹看著眼前這盆木蘭，不由想到了柳令聞：「嗯，幼時民婦的父親養過兩盆，後來養的不好，都凋了。」

  「你父親的事，本宮也知道些，人既已去，咱們活著的也不能太過哀思。」淑妃用細白的手指攬過一朵花蕊，將旁邊多餘礙眼的枝葉一片一片往下剪。

  「母妃，鶩兒呢？」李嫣對這些花花草草的沒興趣，環望著殿中詢問。

  「你父皇今日氣色不錯，難得能起身，叫鶩兒去回功課，順便一道用膳。」淑妃躬身太久，許是累了，挺了挺肩膀，打量著自己的傑作，又像是臨時想到什麼一般，轉而對柳拂緹稱，「好像柳夫人的兄長也在。」

  柳拂緹這才知道，原來柳逾塵是被留在宮中陪昭明帝和李鶩說話，只還不等她答什麼，李嫣就搶著拉過淑妃：「母妃，您快別修了，夫人這次來，是有緊要的事跟您說！」

  淑妃小心放下剪刀，莫名看向二人：「什麼要事？」

  李嫣見淑妃沒反應過來，只能小聲提醒：「事關鶩兒。」

  淑妃一聽，神色頓時凝重起來，為了不惹人多疑，只如常對滿殿的宮人吩咐：「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去瞧瞧晚膳，本宮和公主同夫人說說家常，無關人等先退下吧。」

  「是。」

  待宮人差不多都退光後，淑妃才引著柳拂緹往內室走，李嫣並沒跟著：「這種緊要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姐姐和母妃說吧，我在外等著。」

  淑妃見李嫣都走了，自知此事非同小可，進了內室，放下遮簾，確認無人能聽到後，才慎重地對柳拂緹開口：「柳夫人，將軍府一事，本宮還未替鶩兒好好謝謝你。雖然陛下只當是鶩兒去得及時，並不知是你為少將軍擋了一刀，不過鶩兒將事情的經過都同本宮說了。」

  面對淑妃的滿目感激，柳拂緹卻隱有悲色，淑妃一心要替李鶩謝過，可明明她擋的這一刀，救的是李嫣的命。奈何淑妃眼裡就只有李鶩的前途利益，根本看不見李嫣的悲喜命運。

  「夫人？」

  見柳拂緹走神，淑妃小聲喚了一句。

  柳拂緹這才勉強笑了下：「幫殿下，也是幫我們柳家，更是幫我自己，娘娘不必掛懷。」

  「那夫人今日來……」

  柳拂緹將煜王藏兵，先太子李洵欲起兵造反一事一說出來，淑妃嚇得腳下發軟，趕緊顫顫巍巍地扶案坐下，臉色肉眼可見地瞬間灰白了下去……

  「夫人……夫人為何將此事說於本宮，而不是告知陛下？」

  淑妃強撐著身子，極力克制著恐慌：「你……你既得了這消息，定是有所憑證，只要告知陛下，煜王和李洵比將獲罪！本宮……本宮幽居後宮，既不能干政，也不能出宮，此事你告訴本宮，本宮也沒有一點辦法啊……」

  「如今兵臨城下，娘娘怎知雲鞘嶺究竟藏兵多少？若不是二十萬，而是三十萬，五十萬呢？天子之威，不容侵犯，得知此事，陛下定是盛怒，豈能容忍分毫？稍有風吹草動走漏，他們若撤兵還好，要是直接攻城呢？我們有幾分勝算？成王敗寇的道理，娘娘當明白，一旦逆王逼宮，莫說九殿下再無登基之望，只怕連性命都會不保。」

  柳拂緹將個中利害一一剖析，淑妃越聽越是心驚，不僅慌了神，也徹底沒了主意……

  良久後，淑妃才戰戰兢兢地抬眼看向她：「夫人如此鎮定，想來不僅僅是為了把消息告訴本宮，自是已然有了應對之法吧？」

  柳拂緹也不賣關子，點頭直言：「是。既然煜王想借李洵的手造勢，必是李洵先行出頭，就算咱們現在出手，也只能解決一個李洵。他的儲君之位已然被廢黜，且馬上就要離京趕赴封地了，沒了他，對九殿下來說，並無太大益處。」

  「對，對……李洵不重要，要緊的是那煜親王！他敢這麼做，定是想好了退路，無論李洵結果如何，都不能連累到他！」

  淑妃這會兒終於清醒了些，連聲說道，「夫人有什麼好法子，能既不驚動陛下，還能解了圍城之困？」

  「解困是次要，民婦有個法子，或可一石兩鳥，助九殿下爭得儲君之位。」

  淑妃一聽，乍然大喜，激動之下，忙起身向柳拂緹行了個大禮：「夫人若能助鶩兒過這一關，本宮必有重謝，待鶩兒登基之日，便是侯府復爵之時。」

  柳拂緹頓了一下，將她扶起後，繼而延聲：「但要成事，只怕要娘娘冒個險。」

  「多大的風險？」

  「若事情敗露，便是殺頭之罪，甚至會連累公主和殿下。」

  即便聽到柳拂緹這樣說，淑妃也不過是怔愣一下後，立刻回神決意：「陛下時日無多了，此時不爭，就再無機會。本宮是鶩兒的娘親，為他計謀冒險，是為母的責任。若用本宮一死，換他萬里江山，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