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擋刀

  柳拂緹這一嗓子近乎喊破了喉嚨，桌前的兩人也齊齊看向了柳拂緹。

  李嫣大驚失色，心虛地起身看她：「姐姐你……你怎麼會在這？」

  楊易更是意外，看了柳拂緹一眼，再看了看手中的杯盞和李嫣，當即明白了什麼，瞳孔坍縮地凝著李嫣：「嫣兒，你要殺我？」

  見事情已破，李嫣也就此飲淚坦言：「沒錯，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殺了我，但今晚你必須死！」

  楊易眼中的光一點點散去，整張臉都寫滿了嘲諷，開口時卻只是漠然一笑：「恨你做什麼，是陛下要除掉我，又不是你。」

  「不，就是我！」李嫣快要被逼瘋了，直接從袖口裡抽出一把匕首來指向楊易和聞聲衝進來的凌朗。

  「嫣兒！」

  柳拂緹跑上前試圖攔下她，卻被她當即呵開：「姐姐別過來！」

  「嫣兒，這裡是將軍府，你殺不掉我的。」楊易冷聲道。

  

  李嫣卻是苦笑一聲：「誰說我要殺你了？放心，剛剛的酒里也沒毒。」

  聽到這話，柳拂緹才乍然明白，原來李嫣壓根兒沒打算殺楊易，而是準備自殺，再把這個罪名栽到楊易頭上，她根本下不了手，只有用這種方式，讓昭明帝親自處置楊易，而她也不堪活在栽贓楊家的罪名里，準備自我了結。

  「殿下不要！！」清瓷和浣紗也沖了進來，哭著想要阻攔。

  李嫣退身在角落裡，用匕首抵著自己的脖頸，旁人根本無法靠近，她只悽然地笑看眾人：「對不起，我必須這麼做！楊易哥哥，這輩子欠你的，欠楊家的，我李嫣下輩子還。」

  「嫣兒，把匕首放下，你死了什麼也改變不了！」楊易驚懼地阻攔道。

  就在李嫣準備揮刀自盡時，不想浣紗忽然抽刀，直奔楊易背後刺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嫣身上，根本人沒留意浣紗，獨獨柳拂緹感受到側風掃過，猛然回頭見此情景，詫然驚呼：「楊易走開！！」

  眾人回身時已然晚了，浣紗本就有些身手，又是下定決心要替李嫣殺了楊易，速度之快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可誰也沒想到這一刀竟直接刺到了柳拂緹身前。

  浣紗傻了眼，連身後的楊易和李嫣也懵了，直愣愣地僵在原地，眼看著鮮血頓時從柳拂緹的胸腔處湧出，隨即便是向後癱軟倒去……

  「姐姐！！」

  「夫人！！！」

  柳拂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撲過去替楊易擋下這一刀的，只那一刻，身體根本不受控制，頭腦一片空白地下意識將他推了出去。

  離她最近的楊易什麼也管不了了，當即上前將欲墜地的她接落在懷裡，迅速捂住她身前的刀口，臉色驟然慘白，連雙臂都在發顫：「去叫御醫……不，來不及了，找郎中，去，快去！」

  李嫣也顧不得自己，丟下匕首跪倒在一片血泊里，哭著看向柳拂緹：「姐姐，你堅持一下，堅持一下！你別有事，千萬別有事！」

  柳拂緹強忍著劇痛抓過李嫣：「嫣兒，你……你不能死，少將軍……也……不能死！楊易一倒，邊軍……邊軍必亂，恐有國……難……」

  李嫣萬般愧疚地看了楊易一眼，想說什麼，楊易卻滿目皆是懷中人，只寒聲道：「什麼都不用說，我不怪你。現下救人要緊，嫣兒，你快去把止血藥拿來。凌朗，將浣紗和清瓷暫且扣押，把外面守住，除卻郎中，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若有人問起，便說是我醉了，要醒酒。」

  「是！」

  「好，我……我這就去拿！」李嫣一刻也不敢耽擱地跌跌撞撞起身去拿藥。

  正廳內，只剩下楊易和柳拂緹兩人，根本捂不住的鮮血不斷從他指縫裡不斷流出，掌心裡的一片滾燙，正拽著他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涼。

  「沒事，沒事，你不會有事的！」楊易也不知在安撫她，還是在安撫自己。

  「少將軍……」柳拂緹緊緊抓著楊易的護腕，努力看他，「不要怪嫣兒……」

  楊易喉嚨緊澀，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下：「好，好……」

  柳拂緹口中開始往外涌著腥甜的血，眼皮發沉，看著他的輪廓逐漸模糊，呼吸也越發沉重了。

  楊易驚見有血從她的口中流出，卻不敢拿開替她捂著刀口的手，只能用托著她身子的那隻手幫她囫圇擦掉血跡，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慌亂之色：「不要睡，睜開眼，別睡！柳拂緹！你別睡，我……我有話跟你說，你睜開眼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