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報復

  買家去侯府搬東西那日，是柳拂緹離開侯府後第二次回去，只遠遠站著，瞧著侯府的大門，瞧著裡面的東西被一件一件搬走，陸成椋正氣急敗壞的站在門口攔人，想叫護院來阻攔，可管事拿著白字黑字的憑證，以合情合理為由，不讓護院們起衝突。

  陸成椋沒了法，只能叫陸家幾個女子站在門口攔，可能跟褚六混在一起的都是什麼人？面對一群地痞無賴，陸檀幾個被他們幾句話就逗得差點哭了，更別說攔人了。

  陸成椋阻攔無果，只能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咬牙切齒地拍腿咒罵：「柳拂緹這個賤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竟敢變賣侯府家產！」

  柳拂緹聽著從侯府內傳出的罵聲不絕於耳，心裡卻莫名舒坦，擺手笑道：「走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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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心跟了柳拂緹這麼久，早就見怪不怪了，也不氣，只哼聲：「奴婢還以為他們多厲害，左不過是這點本事了。」

  可事實還是要複雜些，陸成椋的陰險招數遠不止於此。

  李嫣匆匆趕來柳家，正趕上柳逾塵剛從宮裡回來，李嫣可顧不上他，搶在他前面找到柳拂緹：「姐姐，徐煜那畜生把你告到兆尹府去了，說你和自家小叔私通，被趕出侯府後，以幼侯為要挾，通過地下交易，變賣侯府家產充作私銀，就連先侯爺的死都是被你所害，最晚不過明日，你就要被傳審了。」

  柳拂緹有些意外：「想不到他們還敢報官……」

  「姐姐，你快想想法子，要是真被審出來什麼，只怕你……」李嫣沒敢再往下說。

  柳拂緹卻異常冷靜，思慮清晰地轉問：「狀告侯爵夫人，他可有證據？」

  「說你變賣家產的事有人證，且此乃事實，只要兆尹一查變更就能輕易查到。私通一事，是我的錯……」

  「你的錯？和你有什麼關係？」

  李嫣眸色暗了暗，有些自責：「我不該為了出氣，當街教訓陸杉，還把她帶回去掌了嘴，她現在是恨上你我了，定以為疫症的事是你告訴我的……」

  李嫣絮絮叨叨說著，柳拂緹也聽明白了，直接撿重點問：「是她寫了供詞，出面做了人證吧？」

  「是……」李嫣愧疚看向柳拂緹，「都怪我，不該使脾氣的。」

  「與你有什麼關係，是我哥哥的事。」柳拂緹力不從心地擺出一個滿是倦怠的笑臉，「這麼多事，我都不知道該忙哪個好了，不如抽籤算了。」

  「姐姐！你還有空開玩笑！」李嫣急得跺腳。

  「不然呢？現在哭著喊著去兆尹府前擊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我是冤枉的？」柳拂緹腦子裡一片混亂，也的確沒有力氣去想旁的了。

  「總不能這麼等著吧……」

  柳拂緹心力交瘁地坐去邊上，還是動了動腦筋：「這事是從徐煜那傳出來的，問題還要從他身上解決才是。」

  天漸晚時，柳拂緹送走李嫣，回來時見柳逾塵房內還亮著燈，便走過去敲了敲窗：「怎麼還不休息？」

  有腳步聲傳來，柳逾塵走到窗邊，推開窗欞，把她拉近些：「在想怎麼才能幫幫你。」

  「剛剛……你都聽見了？」

  「嗯。」

  「我不是已經有了法子嗎，你還廢什麼腦筋？」柳拂緹敲了下他的額頭，故作輕鬆地笑笑。

  「你總是這樣，什麼事都自己扛著，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顯得我很沒用。」

  柳逾塵半蹙著眉，語氣莫名，聽不出是真的生氣，還是在開玩笑。

  柳拂緹琢磨的功夫，柳逾塵已經從窗前繞到門口，開門把她拉了進去。

  「不管明天發生什麼，我都陪你，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柳逾塵鄭重地承諾。

  「陪我？你明日不去當值？」柳拂緹想到什麼，又趕緊追問，「對了，家裡的事沒影響到你吧？陛下有沒有對你……」

  「沒有。」柳逾塵不屑搖頭，「這樣的事和國政比起來算什麼，上頭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下面亂成什麼樣子，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分心來管這些，至多要一個結果。在結論出來前，陛下都不會知道。」

  「誒，也是，只可惜天子一句話，就給了他們借題發揮的功夫，若陛下真的動了氣，哪裡輪到他們，柳家早就下獄了，我猜陛下不過是想讓禮部問詢一下緣由，小懲大誡罷，他們卻以此為由，拿準了誰也不敢揣測聖意，違抗聖命，非要拿柳家來做文章以此要挾得利。」

  柳拂緹失望地看著窗外一片茫然，忽然有些後悔讓柳逾塵走這條路了，官場黑暗，只怕越往下走，越見不得光，就好像是一個深淵擺在腳下，而背後卻有一雙無形的打手，隨時準備把人推進去，徹底被罪惡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