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世所不容

  陸杉望著身前凜若秋霜，皎皎玉樹之人，一時有些失神，好像無論多久的等待，只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起，全都是值得的。他只站在這，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黯然無光，萬物皆褪去顏色，唯他一人，流光溢彩。

  柳逾塵被她看得直起雞皮疙瘩，趕緊將衣袖從她手裡撈出，退身詢問：「陸姑娘可有事？」

  陸杉點點頭，趕緊從身後拿出一方小盒子，滿心歡喜地遞上前：「柳哥哥金榜題名，我特地選的送給哥哥當禮物。」

  柳逾塵瞥了一眼，只淡淡禮貌道：「多謝陸姑娘，在下一向不喜歡收禮，若是無事的話，我先回了。」

  「柳哥哥是不喜歡收禮物，還是不喜歡收我的禮物！」

  陸杉在他身後問出這句話時，聲音帶著抖腔，見柳逾塵駐足，才快步上去，繞到他前方，紅眼坦言：「柳哥哥，你不要對我這麼冷淡好不好，我知道你心裡沒我，可我並不介意，我只想你別拒絕我……你理我一下，總是能看到我的好。」

  陸杉越說越難過，直撲進柳逾塵懷裡，聲淚俱下地抱著他：「我真的很喜歡你，真的……從我第一眼看見你的那年。明明是我先喜歡你的，可是為什麼……柳哥哥，我到底哪裡不好的，哪裡比不過嫂嫂？她可是我的嫂子，是你的妹妹，有婦之夫！你們不能在一起……」

  「陸姑娘慎言。」

  柳逾塵聲色一凜，連連將她推開，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會使這麼大勁兒，猝不及防地陸杉被他推到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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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杉疼得倒吸一口氣，跌坐在雪上，委屈地看向柳逾塵：「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柳逾塵想把她拉起來，卻下意識往馬車上看了一眼，又將伸到一半的手速速收了回去：「拂緹對你不薄，你不該這麼說她。」

  陸杉捕捉到柳逾塵臉上的變化，順著他的眼神往馬車上看去，剛剛自己摔倒之時，裡面也傳來了明顯的動靜，這會兒連哭也忘了，從雪地里爬起來便要往馬車上去，不想卻被柳逾塵給攔了下來。

  「她在裡面對不對？」陸杉激動地聲音有些干啞。

  柳逾塵還想說什麼，只見柳拂緹撩開遮簾，從裡面坦然下來，將二人拉開：「哥哥，你先回去，我跟陸杉說。」

  「柳逾塵，你別走！」陸杉推開柳拂緹，想去抓柳逾塵，卻被她穩穩抓住了手腕。

  眼看著柳逾塵上了馬車，往柳家遠去，陸杉哭得撕心裂肺，近乎脫了力氣。

  直到馬車在轉角處不見，陸杉才絕望回身，毫無徵兆地一巴掌打在柳拂緹臉上：「不要臉！」

  柳拂緹沒感覺這一巴掌落在臉上有多疼，也可能是陸杉只是氣極了，並未真的用力，只有一片冰涼划過，沒有半點痛覺。

  柳拂緹靜靜看著她，等著她繼續開口。

  陸杉甩開她的手，哭著質問：「你明知道我喜歡他，你為什麼要搶我的？」

  見柳拂緹不語，陸杉又使勁兒抓住她的雙臂搖晃：「你已經嫁人了，你是德正侯的妻子，柳拂緹，你知不知道啊！就算你尚未出嫁，你也是他的妹妹，你們都姓柳，你就沒有半點羞恥之心嗎？我表哥才剛剛過世，你是怎麼忍心的？」

  「看來大家說的沒錯，你就是個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女人！你敗壞陸家名聲，和三表哥不清不楚不算，又想玷污自家兄長的清名，你自己爛了，你就要所有人都跟你一起爛嗎？陸家哪裡對不起你，哪裡得罪你了，你說，你說啊！」

  「我沒什麼可說的，我對陸家問心無愧。」柳拂緹聲色淡然，相較於陸杉的歇斯底里，她的平穩，對陸杉來說更像是一種嘲諷。

  「那我呢？」

  「剛剛你就在車裡，你為何不出來？你就是想讓他來羞辱我，讓我當著你的面上，顏面盡失，丟人現眼，看著我被拒絕，被推開，你一定很開心，很有成就感吧？同樣的禮物，他只重視你的，對旁人不屑一顧，你想試探的目的達到了，對嗎？看到我現在這幅狼狽樣子，你滿意了嗎，出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