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醫館

  別苑內，柳拂緹一見到柳逾塵，還沒等柳逾塵開口，便直撲上去，使勁兒抱住了他：「哥哥沒事吧？」

  柳逾塵穩穩接住柳拂緹，清聲反問：「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

  「爹娘呢？」柳拂緹抬臉望他，眼中閃著熠熠的光。

  柳逾塵獨居在別苑，今日不過穿了件寬鬆的水青色闊袖外袍，內襯月白長衫，青絲半束，未戴發冠，只用絲帶繫著，餘下散發自然垂於身後，顯得格外慵懶隨意。

  「都好。」柳逾塵在柳拂緹的臉上輕輕捏了一下。

  

  柳拂緹笑著往後躲：「哥哥別鬧，我今天來是有要緊事……」

  柳逾塵鬆開她，故意嘆道：「是啊，無事你哪能想起來，別苑還有一個哥哥呢？」

  柳拂緹自知柳逾塵是有意逗她，不過還是配合地捏著他袖口晃了晃：「哥哥小氣！我可是時時刻刻都想著哥哥，哥哥這麼說，實在冤枉好人了。」

  「真的？」

  柳逾塵看似很認真的樣子確認。

  柳拂緹信誓旦旦抬手，點頭髮誓：「真的！」

  「勉強相信。」

  柳拂緹挽起袖，跪坐在地席上，幫柳逾塵整理書案上下的書捲紙張，順口詢問：「哥哥，我們家好像沒有醫館吧？」

  柳逾塵斜倚在坐靠前，平聲道：「如今疫症雖平，可外面藥價漫天，你之前讓我買斷各類必需藥材，便是早就想到今日了吧？」

  「嗯。」柳拂緹如實點頭。

  柳逾塵坐正身子，將一串鑰匙擺在案上，「前些日剛盤下的醫館，原是想讓張郎中去坐堂，誰知這老翁竟被詔去做了醫官。不過臨走時，他給我推薦了一位同鄉，也可坐堂。」

  柳拂緹沒想到，柳逾塵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解決了她眼下的難題，自是歡喜：「太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先前囤積的藥拿出來平價售賣！」

  「我還以為你要我免費送……」柳逾塵長長鬆了口氣。

  柳拂緹撇嘴稱：「我好歹也是半個商人，不是菩薩！怎會做虧本的買賣？這些藥材本就是百姓皆能用得起的，又沒什麼珍貴之物，我現在拿出來賣，我們柳家不會虧，百姓也能得到方便，何樂不為？」

  「可要小心二道販子低買高賣。」柳逾塵提醒。

  柳拂緹並不在意地笑笑：「只要每人限量購買，隨便他們倒賣，我算過了，咱們囤積的藥材，加上那群富商手裡的，差不多夠了。他們想發天災的財，只要我們平價賣出，他們手裡的藥材沒人買，眼看疫症一日一日肅清，若不想砸在手裡，要麼和我們同價出售，要麼更低價賣出，二道商販能買多少？」

  「嘖，你若是個男子，估計這柳家的生意就輪不到我了。」柳逾塵咂舌誇讚。

  「哥哥滿腦子都是做生意！」柳拂緹在柳逾塵的額前戳了一下，「聽說宮裡下旨延後秋闈，你這幾日可要好好溫書，不能偷懶。」

  柳逾塵隨手扒拉著身側的書卷，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敲著書封，誇張道：「倒背如流。」

  柳拂緹在別苑待了一陣兒，天色漸晚時，才出別苑，到地才見那醫館門前的匾額是新換的，上面赫然寫著「拂塵醫館」四個大字。

  「夫人，我們大公子想的可真周全！這匾額上都是您和大公子的名字誒！」

  柳拂緹立在醫館前，心裡枝枝蔓蔓，有種說不出地歡喜，卻又羞於示人，只能半紅著臉，故作尋常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

  拂塵醫館一開，和柳拂緹所想差別無二，百姓們一傳十，十傳百，日日蜂擁而至。

  京城內，再也沒了各個典當行前擠滿衣衫襤褸的百姓，拿著全部身家準備換銀錢的景象，那些高價兜售的奸商，也不得不跟著降價，眼見疫症之勢大有好轉，百姓們病症日益減少，最後不得不降回原價，甚至更低的價位。

  不想拂塵醫館的善舉，在百姓中口口傳開，那些曾經欲借災斂財的商販，即便叫價比拂塵醫館還低，也鮮少有人去，甚至過路的百姓還會在其門前狠狠淬上一口：「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