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等待

  「只剩下最後一天了，要是三公子不能趕回來，只怕素心……」

  馬車上，柳拂緹坐立不安，一旦封城，陸雲舟不能及時回來，素心，凌朗，都保不住命。

  「夫人別急，我們這便去問問少將軍就是。」蕊心安撫著焦躁的柳拂緹，柳拂緹也只能順應點點頭。

  事態緊急，柳拂緹也來不及去別居等人，直接到了將軍府，在外等候通傳。

  將軍府大門閉死，柳拂緹和蕊心站在偏門外等人。

  「夫人怎麼不進去？」楊易迎著立在門前的柳拂緹問。

  柳拂緹搖搖頭：「眼下非常時期，且我身份多有不便，在這就好。」

  楊易未勸，只不主動道：「夫人是來問封城一事吧？聖上已經允准，這會兒守備軍已經前往城門了，夫人且寬心。」

  

  柳拂緹哪能寬心，反倒是心頭一沉，急切詢問：「這麼快？我……我忘了一件至關緊要的事，封城之後，是不是任何人也不得出入京中了？」

  「這是自然？夫人有何事？」楊易莫名凝著柳拂緹。

  柳拂緹有些腳軟，強撐著蒼白的臉色，將事情原委告知給楊易。

  楊易聞言皺眉：「夫人為何不早說？眼下守備軍已去，自會遵從聖旨，即日封城，更不會等到明日，你家小叔怕是進不來了。」

  「此事的確是我的疏忽，都是我的錯！可他萬一能將藥方及時帶回來，必能救命！還請少將軍……想想法子！」

  柳拂緹也知此事不是兒戲，絕不會因為一人耽誤封城大事，可若將陸雲舟去尋藥方一事說出，傳去內宮，豈不是明說了自己比皇上還先知曉疫症一事？要麼是知情不報，要麼是有損天威，誰也不敢拿穩，聖上是喜是怒，這也是楊易不敢貿然率先提及此事的緣由。

  楊易一時陷入沉默，眼下已然是窮途末路，能幫她的就只有自己……來回踱步半晌後，才忽而轉頭，從懷裡拿出一枚軍令道：「這樣，夫人把你小叔名姓，樣貌，和去處告知我，我叫人同守備軍說一聲，拿著我的軍令快馬前去，看看能不能敢在今日傍晚關閉城門前，把人尋回來。」

  「來得及嗎？」

  楊易算計著點點頭：「守備軍雖前去，但封城絕非小事，需諸多手續交接，大抵要一兩個時辰，我儘量拖延一下，能不能找到人，就看天意了。」

  「好……」柳拂緹也不敢多說什麼耽擱時間，只做了個大禮道謝，「民婦謝過少將軍。」

  柳拂緹提著心，讓人把馬車趕到城門附近候著，楊易的人已經快馬揚塵而去，儘管梁州距京不遠，但眼下只有最多三個時辰，要去梁州找到陸雲舟，還要及時趕回來，怎麼看都是不大可能的，可事已至此，那怕是一點點希望，總比沒有的好。

  楊易正在值樓同守備軍交涉，也不知能不能拖延點時間出來，侯府的人也尋了過來，稱張郎中有話，素心怕是不成了，想見柳拂緹最後一面。

  聽到這話時，柳拂緹一顆心如墜冰窟，像是被人狠狠揪著一般疼。

  「夫人，咱們回吧？在這等也沒用……」蕊心哭了，急得發抖。

  柳拂緹閉了閉眼，狠心道：「你先回去，我在這等人。」

  「可素心……」

  「素心不會死！我和她也絕不會是最後一面，快去！」柳拂緹近乎是低吼著趕走了蕊心。

  蕊心膽子小，生怕見不到素心，哭著跑了回去。

  待她走遠後，坐在馬車裡的柳拂緹才終於沒能忍住，崩潰地哭了起來。

  原來重活一次，命運的狂瀾她仍舊無法抵擋，即便是她此刻比誰都著急，心裡更是油烹般地難捱，可她還是什麼都做不了，不過是憑藉前世素心並不是死在今日的那一點點底氣，想要賭上一賭。

  楊易站在馬車外，原想同柳拂緹說些什麼，可剛一走進，就聽到裡面傳來悲痛的嚎啕嗚咽，那伸出去觸碰遮簾的手，硬是滯在了那，良久之後，才留下一聲無奈地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