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奏效

  轉角處，一個赤著腳的小女孩兒忽然哭著跑出來，沒有徵兆地撞到楊易身上，小女孩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又跪在楊易面前指著身後巷子哭：「好心人救救我阿爹吧，他吐血了，鄰居說阿爹要死了，我……我抬不動阿爹！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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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易和柳拂緹聞言，來不及多想，趕緊跟著那小女孩跑進去，叫人把屋內榻上的中年男子抬出來。

  可就近的醫館都被堵死了，莫說小女孩家貧如洗，掏不出診費，即便是楊易拿著自己的腰牌，強行叫人擠出路來，把人送到了醫館，可郎中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咳咳咳……來晚了，抬走吧，咳咳……」

  老郎中連自己都在咳，診脈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顫，卻一刻不敢停的看診，制方，抓藥。

  「阿爹，阿爹！我不要阿爹死，我不要！阿爹醒醒，阿爹醒醒！」

  小女孩撕心裂肺的抱著奄奄一息的父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楊易立在那，雖看不到神情，柳拂緹卻能明顯感受到他身子的僵硬。

  「當官的了不起啊！憑什麼擠我們前面！」

  「就是，你們不是能請御醫嗎，還到這來湊什麼熱鬧！」

  「貴人的命是命，咱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外面的吵嚷不滿聲，逐漸演變成咒罵怨憤，柳拂緹和楊易不敢多逗留，給那小女孩塞了些銀兩便匆匆出來了。

  從醫館出來時，楊易許久沒有說話，還是柳拂緹先開了口：「少將軍都瞧見了吧……」

  「夫人是有意帶我來看這些麼？」楊易的話似在壓抑不滿。

  柳拂緹搖搖頭，坦誠直言：「不是我想讓少將軍看，是少將軍自己不想看。這樣的場景，如今京城比比皆是，哪還用我刻意？擠不進醫館看病的百姓是真，一夜間生死離別的親人是真，帶病給民眾看診的郎中是真，當著你我的面成了孤兒的小女孩也是真……」

  柳拂緹哽聲頓道：「天子腳下，盛京之城已然如此，那別處呢，州縣呢？難道要全天下，皆是你我今日看到這般場景嗎？」

  帷幔下的楊易暗自深深吸了口氣，兀然加快步子往前去。

  「少將軍要去哪！」柳拂緹急忙追上來，張開雙臂阻攔。

  「進宮，奏請封城。」楊易決然道。

  許是太過順利，柳拂緹一時間高興地忘了挪動，還是楊易不明所以地詢聲問：「夫人此舉不就是想我如此嗎？怎的還要攔著？還請夫人莫要耽擱時間……」

  柳拂緹回過神，趕緊收回手臂，追著他急匆匆地腳步出主意：「眼下還有一個好法子，能讓陛下拒絕不了封城！」

  「什麼？」

  「聽說宮裡有位公主出來遊玩，尚未回宮，若公主也在京中，自要封城搜尋，免得公主趁亂出城，在外有危險。」柳拂緹提醒道。

  楊易腳步一滯，似有尷尬：「咳，你說的那位公主，是我未婚妻，逃婚出來的。」

  「啊，這樣啊……」柳拂緹沒想到楊易竟毫不避諱，如此坦誠，倒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故作驚訝。

  楊易卻怪異地看向柳拂緹：「此事夫人不是應該知道麼？」

  「什麼？我……我與內廷並無往來，倒是不知。」

  「嗯……」楊易尾音拖得老長，似有不信，卻沒多問。

  柳拂緹回府不過隔日，宮裡封城的旨意就下來了，憂心了這麼多日，終於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了，也有了些胃口，多添了半碗飯。

  哪知飯桌上，燕梨兒卻想到了什麼，慌張地一拍桌：「姐姐，糟了……」

  柳拂緹被嚇了一跳，心頭不安地問：「怎麼了？」

  燕梨兒神色焦急道：「姐姐忘了，一旦封城，便是生死不准出入，陸雲舟還沒回來！即便是回來，藥方一事也不能輕易提起，若他躲不過盤查，不能及時回城，那素心和其他人……」

  柳拂緹的臉一寸一寸地白了，手心一涼，筷子應聲落地：「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