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提前準備

  風雨消後，滿城黃霾，道旁枯葉混著塵沙，在地上打著圈，黑雲里幾聲驚雷過後，天色頓時暗的更厲害了。

  柳拂緹從馬車上下來時，柳逾塵已經在雅棠別苑前等著了，直至見到侯府馬車，才迎上前，待馬車停穩，再向正欲下車的柳拂緹張開臂，將她扶下。

  

  柳拂緹厚紗遮了大半張臉，瞧不出神情，只能看見那雙桃花眼上緊鎖的眉頭。

  柳拂緹一見柳逾塵，便按捺不住想說什麼，柳逾塵只領路在前，淡聲道：「進去再說。」

  進了門，柳逾塵安撫著她坐下後，才沉穩詢問：「出事了，對麼？」

  柳拂緹摘下面上，眼眶發紅地點頭：「嗯。」

  「別急，喝口熱水，慢慢說。」柳逾塵把杯子放進柳拂緹手裡，坐在她對面。

  柳拂緹顫顫喝了口水，又深吸了口氣，將馬上要有疫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柳逾塵。

  柳逾塵聽罷，斂起容色，卻是半晌未語。

  「哥哥？」柳拂緹叫了一聲，急切往前挪了挪，「你……你不信我嗎？」

  「我信你。」柳逾塵緩聲說著，神情認真，並非敷衍，隻眼中還有一抹疑慮，「可此事，你是如何知曉的？大家都知秋雨後多病乃是常態，這疫症之事非同小可，且當下大多只是咳疾……」

  柳拂緹緊捏著杯子，為難道：「哥哥既信我，能不能……別管我是如何知曉的，就當……就當我們提前防範了，可以嗎？」

  片刻的沉默後，柳拂緹還想再說什麼，柳逾塵卻只是沉靜地點點頭：「好，需要哥哥做什麼？」

  柳拂緹有些意外地看了柳逾塵一眼，原以為他向來思維縝密，行動嚴謹，說服他還要費些口舌，不想他就這麼應了。

  「愣著做什麼？」柳逾塵用手指戳了戳還在愣神兒的柳拂緹，提醒道，「此事既當即緊要，需諸多部署，越快籌備，便能救越多的人，要抓緊時間才是。」

  「嗯……」柳拂緹贊同地點點頭，回神稱：「哥哥只需幫我買些藥材，能買多少買多少，但是又不能太惹人注意，被人察覺，只怕……要浪費些錢財，還有點麻煩。」

  「能用銀子解決，我很慶幸。」

  柳逾塵長舒一口氣的樣子，令柳拂緹沒忍住笑了出來，原本緊繃的氣氛，也一下子鬆懈了下來。

  「你笑什麼？」柳逾塵不解蹙眉。

  柳拂緹無奈，笑著打趣：「哥哥敗家時的樣子，可真是迷人。」

  「我也覺得。」柳逾塵翻看著柳拂緹遞過來的藥材單，頭也未抬。

  籌謀好後，柳逾塵也不耽擱，起身道：「我這便去準備。」

  「哥哥！」

  柳拂緹忽然起身叫住柳逾塵，柳逾塵駐足回頭，平靜地看著她：「我在，怎麼了？」

  柳拂緹快步上前，將準備好的斗笠墊腳給柳逾塵戴上：「戴好，不准摘下來。」

  柳拂緹踮起腳的一刻，柳逾塵正低頭注視著她，二人面對面的距離，好像前所未有的近過，幸好斗笠戴上，才遮掩住了他正慢慢泛紅的耳垂。

  隔著垂紗斗笠，眼前一片昏白，看不清柳拂緹的神情，柳逾塵只抬手將她的額發挽於耳後，應聲道：「好，不摘，你也要小心。」

  柳逾塵收手的瞬間，不想柳拂緹卻直撲進他懷裡，將臉緊緊埋在他身前，聲音含糊哽噎：「謝謝哥哥如此信我，還願意幫我……你真是太好了……」

  柳逾塵懷裡那股溫熱，瞬間遍布全身，蔓延至後頸，酥酥麻麻，害他大半天才回神，輕抱了抱她：「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相信。只不過，我並非幫你，而是幫你口中那數萬無辜的百姓救命。」

  柳拂緹點點頭，把臉埋的更緊了，柳逾塵的話，總是能給她寬慰，以至於無論在何種困境下，只要見到他，便可安心。

  柳逾塵感受著肩前那抹滾燙的濕熱，身子僵僵的。

  柳拂緹似感受到了他的僵硬，想起什麼來，趕緊從他懷裡掙開，看著他那被自己抹上不少鼻涕眼淚的衣裳，不禁破涕為笑，難為情地連用帕子幫他擦著肩：「對不起啊，忘了哥哥最愛乾淨……」

  柳逾塵忽而溫柔地抓住了她捏著帕子的手，滿不介意地笑笑：「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