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煙花女子

  「外頭怎麼了？」如玉問。

  六子的聲音隔著帘子回：「小院房檐底下有個馬蜂窩，他們在清理呢。」

  「馬蜂窩？」如玉一下來了精神，當即便要出屋。

  

  衛枝趕緊攔她：「他們在捅馬蜂窩呢，當心蟄了姑娘。」

  「我去瞧瞧。」如玉興致勃勃挑開帘子便去湊熱鬧。

  屋檐角落處，三四個人舉著長杆，在比劃著名怎麼弄合適。

  待要走進一些，卻被六子攔住：「姑娘快遠著些，當心傷著。」

  如玉只能站在原地，抻著脖子往哪頭看，一邊看還一邊出主意：用火把燒、用水潑，還叫人找來兜帽給那幾個捅馬蜂窩的人戴著。

  折騰了有小半個時辰，馬蜂窩總算被弄下來了，好在裡頭沒幾隻馬蜂，見窩被捅了，嗡叫了幾聲就飛走了。

  「都弄乾淨了，還是個野蜜蜂的巢嘞。」六子撿了裂成四瓣的蜂窩殘骸過來給她瞧。

  如玉見裡頭一格一格的蜂窩結構，不知怎麼想的，叫他把馬蜂窩裝好：「回去我帶走。」

  六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姑娘要這東西做甚？裡頭可沒蜜。」

  「姑娘若想吃蜂蜜，我叫我家那口子去山上采些給您送來。」立刻有人開口。

  如玉瑤瑤頭：「我不吃蜜，只要這窩。」

  她帶了個蜂窩回來的消息很快傳到沈夜耳朵里，才到家沒一會，便被沈夜叫了去。

  沈夜問她要那蜂窩做甚，又訓斥她不顧自身安危，非要湊那不該湊的熱鬧。

  「若在盛京，你這樣的，是要被關起來禁足，好好學學規矩。」

  如玉吐了吐舌頭，頂嘴：「這又不是盛京。」

  「還敢頂嘴？」沈夜曲起手指，狠狠敲了她額頭一記，「下次再讓我知道你這樣涉險，看我怎麼罰你。」

  「唔」如玉捂著額頭，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說說吧，你又想什麼鬼主意了？」沈夜問。

  如玉嘿嘿一笑：「不過是些女兒家的玩意」，她想了想，問沈夜：「公子知不知道胭脂蟲，從哪裡可以得來？」

  「從未聽聞。」沈夜想了想，問她胭脂蟲是何物。

  如玉解釋，胭脂蟲是一種小蟲子，它體內會產生一種紅色素，可以製成染料，是一種純天然、無毒副作用的動物色素，可以用來做胭脂。

  沈夜依舊搖頭，如玉又問：「那市面上的胭脂都是什麼製成的？」

  沈夜眨了眨眼睛，只看著她，不言語。

  如玉自己也反應過來了，他一個大男人，哪知道什麼胭脂。

  「罷了罷了，我自己想法子去。」

  說著便要告辭，沈夜將人攔了：「才剛送上來一批新蟹，留下一道用。」

  如玉甚愛吃蟹，沈夜知道後，時常派人往她家裡送。

  螃蟹性寒，食之常輔以黃酒，如玉席間淺酌了幾杯，談不上罪，只有些昏昏欲睡。

  沈夜命人套了車，叫沈乙跟著把人送回去。

  天色漸晚，馬車駛進榆枝巷子的時候，如玉因喝了酒身上熱，便掀開車帘子納涼，眼睛漫無目的的四下打量，忽見一戶人家角門打開，一個女子被踉踉蹌蹌的推了出來。

  「哎呦，輕些」那女子柳腰聘婷，嗔嗔念念的抱怨。

  門裡的人不知說了什麼，聽不真切，如玉只看到揮舞趕人的粗壯胳膊，之後重重的關上了角門。

  「切」女子不服氣的啐了一口，「這是我應得的。」

  說完，一瘸一拐的走了。

  馬車跟她擦身而過的時候，如玉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油味兒。

  她不由好奇：「那女子莫不是受了欺辱？」

  沈乙知她的脾性，從甜飲鋪子到工坊，收容了多少苦難女子，焉二姑娘便好做這「護花使者」，不過眼前這女人顯然並不是她想的那般。

  「姑娘還是別管這事兒，此女非良人。」

  如玉倒也不是想管，只是好奇：「你怎麼知道，莫非你認識她？」

  沈乙忽然面色泛紅，支支吾吾的道：「我才不認識，總之她不是好人。」

  如玉頓時更感興趣了，不依不饒非要刨根問底，沈乙被她問的沒法子，只好說了：「她是那個地方的女子，方才要錢來的，想必是這家人招……咳咳，沒有給夠銀錢。」

  「招什麼？」她才問出口，自己也明白了，「妓女？可你又怎知她是煙花女子，是來要錢的呢？」

  「練武之人耳聰目明。」沈乙道，「方才那門裡的人說叫她拿了銀錢趕快走。」而且他們做護衛的，什麼地方沒去過，識人辨人的本事更是從小就學的。

  如玉「唔」了一聲，馬車已駛到自家門前，她下車回家，話題就此打住。

  若此時六子在的話，他就會認出，方才被那青樓女子要錢的人家不是旁人，正是安文正，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