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清仙

  這些詞兒都是我隨口編的。

  但是按照爺爺給我的書上寫的，成了守棺人之後，我只需報出自己是穆家人的名號，再說清楚自己供奉了些什麼香火，然後像剛才那樣做一遍，多多少少都會有清仙來的。

  如果昨天柳二沒看錯，那這周圍肯定是有點東西的。

  而且這地方可是病院裡頭，一般人不太可能在這兒燒香祭祖，這裡的清仙更容易被香火吸引。

  我之前看了這裡的風水，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這顆長了百年的槐木在栽種之時也專門在周圍的院牆上留了個口，不至於積攢太多陰氣，不會有大凶之物。

  在我念了一會兒之後，我看見槐樹前面的香燭忽然開始燃燒加快了。

  我知道，這是有東西已經在周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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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我掃視了一遍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目光所見的清仙，大概是藏起來了。

  只不過它既然願意吃香燭，就代表能商量。

  那我就和它商量商量。

  我將手中的黃紙沿著剛才折起的部分直接撕成了兩張。

  然後把剛才那片沾了血的樹葉和其中一半的黃紙疊在一起，血把樹葉和黃紙沾在了一起。

  我把這東西放到了手掌中。

  也懶得再編謎語，我直截了當的對著老槐樹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清仙，你既然來了就幫我看看這屋裡的情況，拿著這片樹葉為你做眼，一半黃紙做你的身子，我拿著另一半黃紙，會在屋子附近盯著，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邊說著，我已經把手摸上了自己布包里的打鬼鞭。

  「你如果願意，就把這香燭都吃了，紙錢拿走，要是不願意，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我看見香燭燃燒的速度有一瞬間慢了下來，那被我招來的清仙好像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這招是我根據之前遇到過的仙人跳想出來的。

  只不過我不謀財害命，還給它上等的香燭吃，只是請它幫個忙，也算不得什麼壞事吧？

  眼看那香燭的火苗有熄滅的架勢，我臉一黑，握住了打鬼鞭的把手。

  在這瞬間，香燭紙錢再次開始猛烈燃燒起來，甚至比之前還快得多，幾乎是眨眼的時間，就只剩下了一堆灰燼。

  而後，我手掌上的樹葉和黃紙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打鬼鞭放了回去。

  在用腳把挖出來的土推回坑裡，把香燭紙錢的灰燼全部埋住之後，我靠到了窗台邊，將這小紙片放到了窗戶上面。

  畢竟是老房子，窗戶總歸有點沒那麼嚴絲合縫，哪怕已經上了鎖，這窗戶的下半部分還有一個縫隙。

  紙片開始左右擺動起來。

  雖然因為樹葉的重量有點不太平衡導致它走路很滑稽，只不過它好歹是個紙片，夠薄。

  扭了幾下身子，那黃紙就鑽進了窗戶里，而後縱身一躍，進到了房間裡。

  我儘量縮在窗邊上，讓周圍的灌木擋住我的身形。

  然後我用剩下的半張黃紙蓋住了一隻眼睛，被蓋住的眼睛眯起，另一隻眼睛閉上。

  不一會兒，我眯起的那隻眼睛感覺到了一絲清涼，我看見似乎有些線條出現在黃紙上。

  雖然沒有顏色，但我從那些線條的輪廓能看出來這是室內的場景，這就是清仙所能看到的東西。

  那清仙看到的視角有些矮，或許是因為紙片掉在了牆角。

  一般來說，要用這個視聽相通的法子，最好是扎個紙人，還能當做替身代替我行動，不過這回我只是想偷聽偷看，所以這樣就足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只能看到沒有顏色的簡單畫面，那房間從裡面和外面看起來感覺不一樣，讓人感覺有些壓抑。

  這房間裡也有一面梳妝鏡，就在靠近前門的那面牆上，之前因為角度問題，我沒看見。

  此時萬家玉正坐在那面梳妝鏡前。

  她的頭髮比我上次見到她還要凌亂。

  她手邊是一把應該是木質的梳子，有點厚度。

  可是她卻一動不動，沒有半點拿起那把梳子的意思，只是呆呆的坐著，看著鏡子。

  我想到，之前我第一次看到她。

  萬佳玉上忽然出現在我面前應該也是因為她正好坐在正面梳妝鏡前是我的視覺死角。

  鏡子？

  她為什麼總是喜歡在那裡看著鏡子呢？

  眼看她就這樣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過去了有一兩個小時，都快要到中午了，我幾乎有點發困。

  忽然，我聽見了一陣響動。

  準確的說，是那個清仙聽見的。

  請來的清仙聽到的聲音和我親耳聽到的不一樣。

  也並不是直接出現在腦海里的。

  那種感覺就像在聽電視裡的人說話，總歸是能讓人感覺到不對的，但是我也說不出來有什麼具體的不同，總之就是能分出來。

  「嗚嗚嗚……嗚……」

  房間裡，本來背對著清仙，靜靜看著鏡子的萬佳玉忽然發出了小聲的啜泣。

  隨著她的哭泣聲音越來越大，她肩膀開始抽動，而後慢慢的抬起了蒼白的雙手，捂住了腦袋。

  我看見她拿起了一旁的梳子。

  然後她開始梳頭，一下，一下，隨著每一下梳頭，她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好像又歸於了平靜。

  難不成……她哭得這麼傷心，就只是因為梳頭的事？

  就在我覺得有些摸不到頭腦的時候，我又聽到了另一陣聲音。

  這次是我親耳聽見的。

  房間的正門來人了，就在門外，好像正在爭執，我聽到了宋珊的聲音，但是因為有點遠，並不是很清楚。

  「……這樣下去……會加重病情！一定要重視！……經常來……」

  另一個和宋珊一塊來的是個男人，聽起來聲音大概三十多歲。

  這男人說話中氣十足，他嗓門還很大，所以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她是我妹妹，我當然要來看她！我們花那麼大價錢是讓你們給她治病的，你現在和我說這些，你以為我就不想把她接回去？」

  宋珊沉默了。

  看來二人爭執的大概是給萬佳玉治病的事情。

  而且聽起來這男人雖然脾氣暴了點，但還是挺關心萬佳玉的。

  就在我仔細思索之際，萬佳玉的房門已經被打開了。

  一個身穿大衣的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長得不高，但是也不胖，身上的穿著看起來很講究，顯得整個人文質彬彬的。

  萬佳玉一看見那男人就連忙站了起來，手侷促的在裙邊擦來擦去，然後擠出個笑。

  「哥，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