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生不息

  系統沒給他答覆，倒是盡責地播放著鋪天蓋地的怨念值提示。

  越想越頭疼，差點兒忘了現在的處境。

  柳書深吸口氣，斂了時常掛著淡然的神色。

  沉默地環視四周。

  謾罵、指責、憤怒，一張張形狀各異卻表情統一的臉，讓他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在揣著系統穿越異世後，被『網暴』了！

  【感概於你的仗義，王莽熱淚盈眶，同時認為你用英雄碑開脫有失偏頗，怨念值＋1！】

  死胖子，你那噸位不適合做這棵稻草。

  

  柳書覺得這群人有病，他只是隨手一指，怎麼就值得口誅筆伐犯了眾怒。

  同時莫名的感到欣慰，為這些十幾歲的學生崽一腔愛國意，滿身英雄志。

  但是，看著不斷飆升的怨念值，柳書卻難得激動不起來。

  他要怨念值，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但不是這種憤怒的指摘，猙獰的謾罵。

  就著被強行拉入記憶漩渦的鬱悶，柳書直接給自己加了個『擴音器』，怕效果不夠還攢著勁兒學他爹氣勢外放，

  「都他麼閉嘴！」

  「哪只耳朵聽見我褻瀆英靈？招子沒用請捐給需要的人謝謝。」

  這波仇恨值拉的滿滿當當，系統播報直接卡了一瞬。

  柳書不負責的想，估計得CPU冒煙。

  吼完，轉身正面面向那塊石碑，加持後的嗓音清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生於戰火，同樣在英烈的羽翼下長大，吃著親人獸口奪來的食物，踩著浸滿戰士鮮血的領土，我和你們一樣，崇敬與憤恨不少一分。」

  吵鬧的聲音逐漸壓低，消失。一雙雙並不足夠犀利的眼睛燃起小小的火焰，看著柳書。

  「不是死去的人才配叫英雄，我柳書踏在人類最後的土地上刻苦修煉，」

  停頓了一瞬，柳書抬起垂下去的手，堅定地指向英雄碑，

  「就是要在先烈的注視下，步步攀登。」

  「群星雖隕，吾輩不息。戰亂不止，誓不罷休！」

  柳書微微垂下頭顱，似哀嘆，似崇敬，似誓言。清朗帶啞的少年音擲地有聲，發出最後的詰問，

  「請問，這又何來褻瀆？」

  話落，是長久的安靜。系統提示不知何時歸於無聲。

  擴音器學名「共鳴」，精神屬性突破二十點系統送的低級技能。

  看到技能描述頁『群體感染』幾個大字，柳書才麻溜用上。

  效果顯著。

  「群星雖隕，吾輩不息…吾輩，自當生生不息，前赴後繼。」方國廉一手握拳，拳心牢牢抵在左胸上，眼神炙熱，緩慢地垂下高昂的頭顱。

  跳動的心臟快速有力，血液沸騰。

  這小子短短几句話，竟然讓他腦子一熱，恍然感受到了陣前宣誓一般的英勇果決。腎上腺素攀升，這會兒都有些控制不住力量，恨不得沖回邊線斬殺幾隻異獸宣洩宣洩。

  看著柳書的眸子忍不住地帶上了一絲讚譽和欣慰。

  這些還在學校的崽子們，都是國之未來，人類曙光啊。

  「唔，哥，飛人哥哥好正義啊，他，他好像在發光耶！」

  林子業大掌還蓋在弟弟硬硬的碎發上，漆黑的眼睛幾乎是釘在柳書身上，手指無意識地拽了一把。

  「哎呦！」

  林子童腦袋上悠悠飄下來幾根頭髮。

  「啊抱歉抱歉，哈哈哥不是故意的。」回過神，漆黑得仿佛吞噬光線的瞳孔像是錯覺一般，瞬間褪色成東方人慣有的深棕色。

  確實，那個人在發光。

  字面意思上的發光。體能者參加疾行測試，似乎還會一些神秘的技能……

  有意思。

  無數人竊竊私語。

  都知道就算那個隨意穿件白短袖，出場奇怪的少年人在狡辯，但是心裡頭那一陣一陣湧起的自信、勇氣和希望，怎麼都按耐不下。

  當然這也不是壞事，相反隨著信念的堅定，不少人還感受到了實力的提升。

  待覺醒的普通學生甚至隱隱察覺到了自己的親和屬性！

  剎那間，聚集在柳書身上的目光更熾熱了幾分。

  此時，

  旗台後面繞過半個格鬥區，能看到元素樓突出的半邊建築。

  葉芊芊兩手交握，輕輕放在唇上，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跳動，平時情緒不多的鳳眼微微濕潤。

  微合的手心裡是一塊瑩潤的玉石，葉芊芊小心放進衣領里，深深看了一眼田徑場的方向，轉身進入訓練室。

  這邊廂，抒發完『豪言壯語』，柳書暗暗呼了口氣，撤掉『共鳴』，一抬頭自己也有點兒懵。

  剛剛譴責、惡意的目光齊刷刷變成好奇、讚賞，居然還有幾道狂熱視線。

  不得不說，這感覺有點子不錯啊。

  忍不住沉浸了一會兒。

  隨即右手擱在嘴邊輕咳一聲，剛剛還凜然的氣勢散了不少。柳書難得有些『矜持』地看向監測官。

  「請問可以測試了嗎。」

  「可，咳，可以。」

  方國廉按下計時器，屬於柳書的倒計時開始。

  王莽喘著粗氣兒擠到前面，給他變化越來越大的哥們兒打氣，「柳哥加油！」

  不過，兄弟當然是越強越好，嘿嘿。

  有人開了頭，一波一波的聲浪固定陣型似的開始跟著高呼「加油」。

  倒計時秒針『一』剛落，柳書40點的敏捷拉滿，閃電般穿過兩百米速度直測環節，又勢如破竹地穿透彈道反應區，眾人表示眼睛還沒跟上，人家已經巡視完第三環節，回到監測官身前。

  甚至那個倒計時的『一』剛剛結束最後一點餘音。

  方國廉：「……」

  天知道他三級巔峰的反應力居然還晚了0.7分按下秒表！

  恥辱＋身份編號！

  「11號測試者柳書，速度，咳，稍等。」

  似乎是遇到什麼難題，方大檢測官一言難盡地看了看柳書，示意他稍等，板著一張方臉竄進了身後的檢測室。

  「嚯！什麼情況，就完了？」

  「擦，看了個寂寞，你敢相信我就眨了個眼？！」

  「兄弟兄弟，你不是一個人。」

  「這是什麼新型作弊技術？」

  【王麻子覺得你考場公然作弊，不恥於你的行為，怨念值＋2！】

  噗，這也能加？

  好的王麻子，你柳哥記住你了！

  兩分多鐘後方國廉才拿著一張寫了字的紙回來，繼續宣讀柳書成績。

  「柳書，速度S，反應S，敏捷S。」

  嘩——

  「S！我我我幻聽了嗎？」

  「幻聽＋1。」

  「幻聽＋身份編號！」

  ……

  今年的覺醒測試，熱熱鬧鬧的拉開序幕，又在這一刻被柳書送上鼎峰。

  藍星歷史上，第一個初級測試屬性S級的覺醒者，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