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潛力股

  甩了甩還暈著的頭，柳書一把拎起還在歇菜的李超，三兩步下了天台。好險趕在驚動學校高層之前回到了教室。

  平時這個點，教室里也就無緣覺醒只好投身故紙堆的『文學生』還在埋頭苦戰，今天卻好似清場，唯獨多了兩個也不咋學習的『局外人』。

  局外人王莽哀嚎一聲，狠狠抓了把自己平時賊愛惜的頭髮，時不時瞅瞅門口，又瞧瞧手裡的通訊器。

  半小時了，柳書還沒回來。

  等得心頭煩躁，王莽拖著百來斤的膘，開始在桌道間來回踱步。

  局外人二號張婷被這座肉山慌得眼花，隨手抄起本書扔過去，粗著嗓門兒吼，

  「要晃出去晃，礙眼。」

  王莽簡直莫名其妙，看著她頭頂兩束衝天炮，隱晦地翻了個白眼，

  「就你，也像個姑娘？」嘀咕完，還是挪回了位子上。

  「得，豁出去了，為了兄弟！」

  

  正準備按下那個角落裡翻出來的紅標名字，教室門「砰」一聲被踹貼到牆上。

  「胖子，來搭把手！」

  王莽被這聲嚇得手一抖，好險沒把通訊器甩出去。

  聞聲望去，柳書正抵著門把李超提溜進來，想給人放座位上，奈何這貨雖瘦，架不住他還高啊，根本放不上去。

  扔地上想想又不太好。

  畢竟他可是二十一世紀四講五美好公民。

  「你丫可回來了！這，這是咋回事兒？」

  王莽哆嗦著爪子，指指柳書手裡小雞似的李超，又看看上節格鬥課還是班級墊底兒的死黨，難得有些失語，囁喏著說不出話來。

  不能吧，這是柳書打的？

  「你那什麼眼神？好歹我也覺醒了異能的，揍他不是綽綽有餘。」

  王莽一手接過李超，忍不住腹誹，你丫不知道體能者除了力氣大一無用處嘛。

  笑話，靠蠻力能碰得到二級疾行者？

  王莽不說，沖天，呸，張婷卻忍不住了，直勾勾地看著柳書，

  「你打得過李超？他可是二級疾行者，咱們學校總共才幾個二級！」

  「怎麼，你來試試？」

  柳書才不管她是不是女生，就沖她那粗獷樣兒，實話說換誰也憐惜不起來。

  也因此，他忽略了此時的張婷，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眼神。

  那不是一個還在備戰高考的學生崽能有的犀利。

  而平時叮得勤快的系統，他這麼沖的語氣也沒收到怨念值提示。

  「送醫務室吧，完了咱倆出去喝一瓶？」

  「行。」

  柳書率先走出教室，胖子哼哧哼哧馱著一時半兒似乎不準備醒的李超，麻溜跟上。

  教室里恢復了安靜，隔壁樓天台上遙遙傳來「破壞」「異獸」「紅……警報」等雜亂詞彙，數道全副武裝的矯健身影迅速接近天台又四散遠去。

  張婷低垂著眼，充耳不聞，挎上單肩包也離開了教室。

  ……

  夜幕降臨。

  M聚集區月桂大院。

  漆黑寂靜的園區沒有一絲動靜，一眼望去低矮擁擠的水泥房屋門窗緊閉，黑暗裡沒有一家亮燈。

  突兀的一聲脆響來自最外圍一間兩層的木樓，隨後連綿的雜音炸雷一般劃破天穹，驚起一群棲息的雜毛鴉雀。

  和院區里鴉雀似的居民。

  於是，

  「缺德玩意兒，又發什麼瘋？」

  「第幾次了？耳朵不用可以捐給需要的人謝謝。」

  「......」

  壓抑的居住區跟著響聲咒罵個不停，此起彼伏，乍一聽卻仿佛應和。

  像是只有在這時候，借著譴責別人的機會，才能正常地發出一些屬於人類的聲音來。

  甭管外頭什麼動靜，木樓狹小的待客廳里，一個滿臉鬍渣的中年漢子，正赤著膀子來回逡巡。

  漢子凌厲虎目掃過置物架上殘存的玻璃罐子，大掌一揮，罐子秒掛。

  遠遠瑟縮在門邊的青年男子麻溜跳了下腳，好險沒被玻璃碎片殃及池魚，見狀立馬鼓掌，「老大威武！」

  倒是不曉得砸個罐子威武在哪。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漢子一邊繼續尋找下一個幸運兒，一邊粗著嗓子罵。

  「是是是，那群老東西......哎，哎，使不得，那是小魚兒養的盆栽！」

  聽到青年驚恐的呼聲，漢子頓了一下，把手裡那盆綠油油的變異植物小心放回窗台上。

  縮回來的大手猶猶豫豫地撫摸了一下有些乾癟的葉子。

  任青，也就是青年男子熟練地遞上早就準備好的袖珍噴灌，給他家老大，目前M聚集區體能者協會會長澆水消氣。

  穿透月桂大院兒的響動就此停了源頭，鄰居的咒罵卻越發囂張。

  「準是他那廢物兒子又幹了蠢......」

  仁青心窩子『咯噔』一聲，要完。

  果然，下一秒，一股渾厚的威壓以木樓為中心，瞬間籠罩住整個大院兒，上百家住戶同時被按了靜音鍵似的，落針可聞。

  【柳震熊後悔沒能把你教育成東方明珠，數次被外人指摘而無力反駁，深感頭疼。怨念值+90！】

  【任青搖了搖頭，因為你而再次面對失控的boss，怨念值＋10！】

  同一時刻，吃飽喝足告別死黨後，柳書直接開了技能趕路。

  趕什麼路？

  當然是回家。

  別問，不找爸不找媽，一切為了修煉！

  在原主那貧瘠的家庭記憶里，他位於什麼月桂院的住處藏著體能者修煉秘笈。

  當然這還得是酒氣上腦的王莽跟他瞎嗶嗶的。

  柳書懊惱地狠狠抹了把帥臉，怎麼就信了他的邪，大半夜往幾十里外的『家』趕呢。

  身體兩側的景物飛速倒退，柳書速度快得驚人。

  系統提示來的措不及防，驚得他一個趔趄差點兒親吻大地，

  「嗯？啥玩意！」

  柳書左右看了看，他這會兒已經到了郊區，聚集區越外圍越危險，這條破損的石板路上怎麼看都就他一個喘氣兒的，哪來的怨氣值？

  還是這麼個一來就慷慨貢獻90怨念的潛力股！

  李超都沒這麼肥啊。

  「阿嘁！」柳震熊抹了抹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