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又是那個夢

  黑暗中，顏慕的手心緊緊地攥著，身影最後消失在樓梯間。

  尹璐兒無聲地笑著，眼淚順著臉頰不斷地落下。

  ……

  睡夢中的顏默猛地驚醒坐了起來。

  在黑暗中正大口地喘氣，墨瞳驚恐地看著前方。

  請記住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默默？」

  楚意楷睡眠向來淺，他伸手將小燈打開，轉頭便看到顏默額頭全是汗水，鬢角處的頭髮都已經被汗水浸濕。

  「做噩夢了？」

  顏默點點頭，「又是那個夢。」

  楚意楷轉身抽了幾張紙巾替她擦汗，又將水端過來，「喝口水。」

  等顏默冷靜下來後，他才開始問；「默默，跟我說一下，夢到什麼了？」

  顏默時常會在晚上做一個夢，也總會在半夜驚醒，可顏默從來沒有說，他本來想等顏默跟他說，但這幾天每天晚上顏默都會驚醒。

  顏默愣了下，她抱著杯子倚靠在楚意楷懷裡久久沒有說話。

  楚意楷也不著急，耐心地等她平復好內心的雜亂。

  他不僅僅是好奇，更多的是擔心，顏默每次夢魘的時候都會不斷地喊著爸爸媽媽，到底是她的親生父母，還是顏家那兩位。

  良久，顏默微微吐了一口氣，嗓音有些沙啞，「在我懂事以來，有一個夢就一直追隨著我，隔一段時間就會夢到一次，每一次幾乎一模一樣，在大雪中，寬闊無人的廣場，紅衣女人。」

  說到這裡，顏默又頓了一會兒，閉了閉眼才說：「她抱著從一個男人手中抱著一個嬰兒上車了。」

  楚意楷聽完，眉宇間情不自禁地攏起，圈著顏默的手緊了緊。

  「那個嬰兒……」

  顏默轉頭抬眸看著他，瞳孔在黑夜中清澈無比，有些蒼白的唇瓣輕啟，「是我。」

  「我看不清他們的臉，每一次都看不清，時間長了，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現實還是夢。」

  楚意楷突然想起來顏默之前發燒那一次，在高燒中不斷喊著爸爸媽媽，或許那一次她正在夢境裡。

  楚意楷斂眸，好一會後垂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顏默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親生父母的念頭，只是現實並沒有她想像得這麼簡單，她在國外努力了這麼多年，也學會了許多，但她仍然找不到。

  茫茫人海，她從小一個人磕磕碰碰獨行，在失去也在擁有。

  「默默，你還有我。」

  顏默主動握住他炙熱的手，徐徐說道，「楚意楷，給你添麻煩了。」

  一開始她也只是看中了楚意楷有利用的價值，那時候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楚意楷雖然沒說，但她自己清楚，楚意楷在背後付出了許多。

  昏暗的燈光下，楚意楷低笑出聲，語氣夾雜著柔和溺愛，「我的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你想做什麼直接做，不用有任何顧慮，我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這麼弱，更不要覺得麻煩，做你想做的，其他我來兜底。」

  顏默有些怔然，她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楚意楷。

  顏默沉默了幾秒才說：「楚意楷，楚家……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那天她在商場門口遇到楚舒其，他們兩人的談話明顯是帶著火藥的。

  大哥不喜歡他，弟弟也不喜歡他，就連一個管家都可以明目張胆地針對他。

  直覺告訴她，楚意楷在楚家並不好過。

  緊接著，顏默就聽到楚意楷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說：「楚家那兩個從小就見不得我好，後來在我媽去世後，那個男人就帶了小三和孩子回去，我被接到爺爺家裡，他們就放開了來欺負我，各種陷害，各種污衊都是衝著我來。」

  顏默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楚意楷繼續往下說：

  「後來有一次，他們不知道哪裡弄來很多老鼠，全都扔我房間裡面，放學我回到房間，柜子，床上，被子裡，都是老鼠，他們就站在門口肆意地大笑。」

  顏默的心臟似乎被人揪住了似的，一陣陣地生疼，「楚昀傑……和楚舒其往你房間裡面放老鼠？」

  楚意楷輕笑，摸了摸她光滑的臉蛋，「嗯，放了很多，目測應該有十幾個。」

  顏默瞳孔里全然是不可置信，母親去世，父親還有小三和孩子，而自己的兄弟竟然往他房間扔老鼠，她不敢想，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得有多大的陰影存留下來。

  楚意楷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後面的發展說了出來。

  「不用擔心，我那時候轉身去廚房拎了兩把菜刀，將他們和我自己一併關在房間裡面，就那樣當著他們的面，砍死了那些噁心的老鼠。」

  頓時，顏默的秀眉攏起，楚意楷內心咯噔一下，恐慌開始蔓延。

  下一秒，就聽到顏默說：「還好你沒有將他們一起剁碎，不然你就麻煩了。」

  楚意楷驀然鬆了一口氣，他以為顏默會嫌棄他如此殘忍的手段，他甚至沒敢說，那天房間裡面充斥著血腥味，遍地都是老鼠的屍體。

  她將杯子放到一邊，轉身回抱他，試圖溫暖他小時候冰涼的內心。

  「那後來呢？」

  「後來……爺爺讓我在院子裡面跪了整整一晚上。」

  顏默的眸色瞬間冷了下來，「楚意楷，我還是你這樣不對。」

  楚意楷放置在她肩膀上的手凝滯住，那張肆意妖冶的俊臉也呆滯地看著她，眸底透著孩童般的謹慎。

  顏默見他不說話，一副茫然的模樣，便知道他誤會了。

  顏默仰頭在他下巴處親了親，「你應該將那些老鼠全都還給他們，你進去的時候看到老鼠在哪裡，你就將那些老鼠放在他們房間同樣的位置上。」

  楚意楷聞言，愣了好幾秒後才笑了下，他垂頭用臉頰蹭了蹭顏默，語氣有些悶悶的。

  「默默，我就是這麼做的，爺爺不是因為我殺了那些老鼠而生氣讓我罰跪，而是我將那些老鼠屍體扔到他們房間裡面，他才讓我出去跪著的。」

  「那天晚上的雨，很大。」

  楚意楷腦海中映出那天晚上的情景，那會兒京城已經入秋，下了點雨氣溫直線下降，他又冷又餓地跪在外面，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和賣火柴的小女孩感同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