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翻臉無情（四千字大章）

  神火山，本就源自古老的拜火教。

  至於靈劍山與如意山在上古時代也是赫赫有名，出過大能級強者。

  

  當年霍法王滅法天下，橫推諸方道統，這兩脈師祖以大神通挪移山門，避居世外，得保香火不絕。

  這麼多年來，兩脈高手不絕，論起底蘊更勝過光明學宮一籌。

  至於萬天沖與風如意，乃是兩脈之中的翹楚，年紀輕輕便修成如此境界，距離掌控者也只是一線之隔。

  他們久居深山，心氣高覺，同輩之中已無敵手，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從霍法王滅法天下之後，外界的修行水平已然不堪，根本不必放在眼中。

  因此，他們從始至終都未曾正視過光明學宮。

  在他們眼中，靈山道統才是古老火種修行體系的正統傳人。

  除此之外，唯有光明殿才能相提並論。

  所以，此次合作雖是光明學宮提出，不過在他們心中，這不過是無能的弱者在向強者求助而已。

  玉天心秀眉微蹙，身為神火山傳人，她深知靈山道統的弊病。

  這些靈山道統，自覺是霍法王大清洗之下遺留的古老傳承，將外界當成了滅法棄絕之地，只不過得了霍法王的恩賜，保留了火種修行的皮毛而已。

  論起修行，他們才是正統。

  這樣的優越感和正統論天生而來，隨著避居深山，一代比一代深刻。

  甚至於有些靈山道統，自詡仙人，將外界當成凡間。

  所謂「龍不與蛇居，仙不不與人交」便是如此。

  「再等等吧！」方天沖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彰顯出他如仙人般寬廣的氣度。

  「師兄，我在山中聽聞屠夫王穹，號稱同輩無敵，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人物。」靈劍山一名弟子忍不住問道。

  「凡俗淺見，以為得了點皮毛就真的天下無敵，卻不知天高海闊，所見之處，只是頭頂須臾而已。」方天沖搖了搖頭。

  玉天心聞言，沉默不語，並沒有解釋。

  方天沖的性子就跟他的劍一樣，百轉不回，一往無前，絕對不會因為別人一兩句話就動搖的。

  轟隆隆……

  就在此時，雲霄破開，王穹帶著明浩然，楊奇還有驢爺從天而降，落在了巨大岩石之上。

  「這麼多人？」王穹目光一掃，眉頭便皺了起來。

  之前，王玄罡是跟他打過招呼，此次行動，會有三大靈山道統弟子隨他一起入內。

  可是王穹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

  雖然他們是誘餌，可畢竟裡面藏著大機緣，人多手雜，誰不要分一點好處。

  這些人是都想要分一杯羹啊！

  此時，明浩然與楊奇的神色都不對勁了。

  這件事乃是王穹挑的頭，陳宮也是被他重創，墮蛟龍巢也是被他鎖定……

  可即便如此，王穹也只帶了明浩然和楊奇而已。

  這些人撿了現成的竟然還帶這麼多人來，想要瓜分寶物，撈取好處。

  「真不把自己當外人。」楊奇心頭冷哼。

  他是何等人物？縱橫廢土，殺伐果決，看到這一幕，立刻就不爽了。

  「王穹，好久不見。」

  剛剛落下，玉天心便迎了上來，打著招呼道。

  兩人也算是老熟人了，在《末法經卷》世界之中共同修行生活過一段時間。

  此時，神火山弟子各個透著好奇，目光在王穹身上掃過。

  他們可從來沒有見過自己這位師姐對一個男子如此熱情。

  「你就是王穹？來得太晚了，年紀不大，架子倒是不小。」方天沖掃了一眼，淡淡道。

  「畢竟是年輕一輩的頂尖高手，自然是有點派頭。」風如意也是笑了笑，他隨時誇讚，可是語氣卻讓人聽著不舒服。

  就如同來自城裡的豪門大戶，誇讚山野荒村，繁花似錦。

  「臥槽……」明浩然聽得竄起無名火，剛要發作，卻被王穹擋住。

  「見過兩位道兄，的確來晚了，抱歉！」王穹抱拳，笑了笑。

  「嗯？」

  王穹如此客氣，倒是讓玉天心愣住了。

  她美眸輕顫，似乎有些不認識了。

  王穹是何等人物？她在《末法經卷》里可是看得真正的，嫉惡如仇，無法無天，從來不吃虧的主，被人這麼膈應居然還笑臉相迎？

  此時，別說是她，就連明浩然和楊奇都一臉古怪。

  這還是王穹？

  如果換做以前，早他媽一巴掌扇過去了，操著黑龍刀往死里干。

  道友？

  這是王穹說的話嗎？

  這是怎麼了？被上身了？

  「倒是明白！」方天沖點了點頭。

  迎面不打笑臉，他雖然心高氣傲，不過對於這位傳聞中「冠絕同輩」的道友如此友善，他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王兄倒是有禮。」風如意也是笑了。

  看來外界的修行水平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名聲都是吹出來的啊，見到他們這些真佛就立馬慫了！

  不過這個王穹倒也聰明，知道兜不住，趕緊示好，也省得給自己找難看。

  這樣的人倒也讓人厭惡不起來。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進去吧，王兄可是要跟緊了。」方天沖隨意道。

  「煩勞道友開路！」王穹誠懇道。

  轟隆隆……

  一眾靈山道統弟子盡皆出手，磅礴的真元如江河亂流，湧向岩壁。

  岩壁上的奇異紋路仿佛活了過來，猶如蛟龍般游弋，彼此連同。

  霎時間，一座門戶浮現，宛若巨蛟血口，緩緩張開。

  陰冷的風沖涌而至，吹得人骨頭髮寒。

  「走！」方天沖一聲令下，便率著靈劍山弟子一擁而入。

  風如意率領同門緊追其後。

  玉天心看了王穹一眼，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在同門的催促下，方才挺身入內。

  「不對勁，偶像，你不對勁啊。」明浩然終於忍不住，跟上王穹的步伐，一邊入宮，一邊傳音道。

  「偶像，你怎麼了？你今天怎麼這麼客氣？」

  「一眾道友遠道而來，自然當以禮待人。」王穹反問道。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楊奇側著腦袋，一臉的狐疑。

  「小崽子，敢在老子面前叫板，乾死你！媽的，給你們一鍋端了……老大，這才是你應該說的啊！」楊奇沉聲道。

  王穹雙眼圓瞪：「放屁，老子有這麼暴力嗎？」

  「我向來待人親善，以德服人，我踏馬乾過一鍋端的事嗎？這踏馬是人幹的事嗎？」

  說著話，王穹狠狠瞪了兩人一眼，腳步加快，跟上了隊伍。

  墮蛟龍巢巨大無比，行走在殿宇內，宛若置身一座空蕩的大城。

  墮龍成年便有百丈，即便游蛟也有十數丈，人類在這裡簡直渺小得猶如螻蟻。

  「這是眼珠？」

  一名弟子指著殿宇穹頂的光源，忍不住道。

  穹頂內鑲嵌著一枚枚宛若眼瞳的玉珠，散發著如月華般的光芒。

  「那是月瞳獸的眼睛，傳聞這種妖獸的眼珠乃是月光凝聚，可保千年不滅。」玉天心道：「妖獸大族都會獵取這種妖獸的眼睛作為光源，裝飾自己的巢穴。」

  「妖獸之間也會相互狩獵嗎？」有人問到。

  「妖獸內部的爭鬥傾軋比起人類更加殘酷，低等種族與豬羊無異。」玉天心嘆道。

  神火山內部，有著大量記載妖獸文明的古籍。

  唯有見過方才知曉妖獸文明的浩瀚，它們等級森嚴，強者為尊，許多奇異神秘的種族創造了無比燦爛的文明，甚至是智慧結晶。

  「真是好東西啊，這東西要是扣一顆下來，切割了能賣不少錢啊。」王穹看著殿頂上的月瞳珠忍不住道。

  「我的洞府正好卻一光源！」方天沖笑道。

  他一出手，劍光萬道，如星河奔涌，浩蕩無窮，直接轟向穹頂。

  「星河流光劍！」玉天心失聲叫道。

  浩瀚劍光，恍若漫天流星，破滅千里長空。

  霎時間，穹頂碎裂，一顆月瞳珠墜落，被方天沖收入囊中。

  「這人有些手段！」明浩然神情凝重。

  「氣象萬千，那應該是靈爐境高手創造的絕學。」楊奇也忍不住道。

  剛剛那一記劍光，諸天星象，盡化其中，內里的玄妙不可言語，如果真的是對敵，恐怕一般的支配者還真抵擋不住。

  「靈劍山的祖師乃是大能級強者，當年霍法王滅法天下，都能保留一絲香火不滅，豈是那麼簡單？」王穹淡淡道。

  就憑剛剛那一手，恐怕這個萬天沖對上掌控者都可一戰。

  「好寶貝！」

  就在此時，風如意也出手了。

  他手中的玉如意飛出，虛空攝物，一顆月瞳珠直接消失不見。

  緊接著，那柄月如意重新飛入他的手中，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是什麼手段？」楊奇皺眉道。

  「聽聞如意山有一門絕學叫做【如意心咒】，能夠將心中所想通過咒言化為可能！」明浩然沉聲道。

  當初他在北境偶爾聽說過，沒想到竟然還真有人練成了。

  「快搶啊！」

  就在此時，一名靈劍山弟子叫道。

  眾人紛紛出手，各憑手段，面對這樣的寶物，沒有人會留手。

  一顆月瞳珠拿出去，可以賣出天價。

  「老大，我們也出手！」楊奇躍躍欲試，剛要動手。

  方天沖冰冷的目光投了過來，淡笑道：「月瞳珠數量有限，我門下弟子人數太多，還望王兄不要出手，與他們爭搶！」

  「這是什麼道理？」楊奇勃然大怒。

  人數多不夠分，反而讓人數少的不要搶！？

  「你過了！」此刻，玉天心都聽不下去了。

  「天心，你若是覺得不妥，大可以將你手中的月瞳讓給王兄。」風如意也是笑著道。

  「你……」

  「不必爭執，些許寶物而已，不過身外之物，不要傷了和氣。」王穹抬手，苦心勸道。

  「就按照道友所言。」

  「老大，你……」楊奇愕然。

  「哈哈哈，還是王兄識時務！」方天沖大笑道。

  片刻後，穹頂上的月瞳珠被三大靈山弟子瓜分一空。

  明浩然與楊奇的氣壓低得有些嚇人，他們有些無法理解王穹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

  「和平才是永恆的主題，打打殺殺不是待客之道。」王穹語重心長，安撫著。

  眾人一路前行，深入龍巢，探尋寶物。

  「墮蛟蛻下的逆鱗！這可是煉製靈甲的至寶！竟然有這麼多。」

  「我門中如今正在煉製一件無上古甲，倒是急需墮蛟逆鱗，還請王兄不要與我等相爭。」

  ……

  「大地玉心柱！此寶可以將周圍靈氣濃度提高十倍，放在修煉閉關之所最為合適，足足有兩百根吧！」

  「我門中的琅環玉府正好缺像這樣的殿柱，希望王兄能夠割愛，不要相爭！」

  ……

  一路走來，遇寶無數，然而靈劍山，如意山仿佛吃定了王穹等人一般，總有說辭，讓他們放棄爭奪。

  說是好言相商，實則色厲內荏，暗藏機鋒。

  很顯然，他們並不想讓王穹等人分一杯羹。

  在這些人眼中，他們聚在一起並非合作，而是光明學宮有求於他們而已。

  從一開始雙方就處於不平等的地位之上，自然也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王穹似乎也頗為顧全大局，從不與之爭辯，每每想讓，就連玉天心都有些看不過去，好幾次差點與萬天沖，風如意產生衝突，都被王穹攔下。

  「冠絕同輩？就這？還真是徒有虛名！」

  「當年霍法王滅法天下，趕絕諸方道統，你以為外面的人能強成什麼樣？」

  「就這水平，別說方師兄了，估計連我都打不過，難怪這麼識趣。」

  一眾靈山道統弟子毫不避諱地議論著，他們心情大好，收穫了諸多寶物，看向王穹等人，反而調侃起來。

  楊奇等人聽著，氣的牙根痒痒。

  轟隆隆……

  就在此時，眾人闖入一座偏殿。

  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巨大的血池內，一頭滿身是傷的墮蛟浸泡在裡面，陷入沉睡之中。

  「原來藏在這裡！」王穹眼睛一亮。

  眼前這頭墮蛟自然就是當日被他重創，讓冠軍侯救走的陳宮。

  「這是……一頭真王！？」方天沖面色驟變，露出驚疑之色。

  靈山道統對於妖獸真王有著更加真實的恐懼。

  面對如此存在，就算是他都忍不住露出深深的忌憚。

  「他受傷了？到底是誰竟然能夠重創一頭真王？」風如意也忍不住道。

  「真是天賜良機，這頭真王重傷垂死，正好便宜我等。」方天沖眼中爆發出貪婪的光芒。

  一頭真王的價值，可比他獲得的那些寶物大得多。

  如果能夠帶著這頭真王回去，他在門中的地位便會更加無可撼動。

  想到這裡，方天沖與風如意，不約而同走向血池。

  「抱歉，這頭墮蛟與我有緣！」就在此時，王穹走了出來。

  方天沖與風如意先是一愣，旋即相視一笑。

  「王兄……」

  「王你麻痹，誰踏馬是你哥？老子說，這小崽子是我的，你踏馬聾了？」

  王穹一聲暴喝，翻臉無窮，無限大炮猛地浮現，金光閃爍，浮於虛空，對準了所有人。

  「你……」

  方天沖，風如意愣住了，王穹變臉變得實在太快了，快到他們的神經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王穹，充滿了疑問。

  「瞪你麻痹，你們自己要當苦力，幫我搜集寶物，我踏馬還能拒絕？」王穹冷然道。

  墮蛟龍巢如此之大，他正好缺人手。

  「苦力？什……什麼意思？」風天沖的思維顯然有些跟不上趟。

  「將先前搜刮的寶物全都交出來！」王穹冷笑：「老子要一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