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遺憾

  不知為何，這件事越往深處討論，雲栽便愈發有些害怕。

  沈玉娘見她雙肩在顫，腦海中霎時間多了個決定。

  「求平安符的時候還是闔府上下都求一個吧，至少能安心些。」

  雲栽覺得沈玉娘這個提議頗為靠譜，「小姐說得對，近日所發生的事都太過古怪了，求點平安符至少在路上會安穩許多。」

  沈玉娘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都城相對此處來說就更加安全了，只管大膽走路。」

  她的笑音驅散了死氣沉沉的氛圍，雲栽也終於肯放鬆幾分。

  「奴婢仔細一回想，也的確覺得這裡不比都城。不過晚些時候跟牧影去連城，我又難免有些擔心了，畢竟之前聽聞連城有些地方民風彪悍。」

  

  「不若我陪著你一道去？」沈玉娘玩笑意味十足地提議道。

  雲栽卻信以為真，「小姐說得可當真？若小姐能一起去可太好了。」

  沈玉娘連忙擺手，「我可不能一起去，我去了豈不是影響你們麼？何況這兩個酒樓就夠我折騰的了，我如何敢放心過去，即便去肯定也一路上都在想會不會我不在出現什麼亂子，我這是一輩子操心的命。」

  雲栽早知自家小姐愛事業如命，此刻不自覺感慨道：「也是，以小姐的性子，實是離不開都城一日。」

  「你知曉便好，連城的大好河山，你幫我多看幾眼。」沈玉娘拍了拍雲栽的肩，仿佛將什麼艱巨任務放在了雲栽身上。

  雲栽忽地感覺自己渾身熱血翻湧，鄭重其事地應一句：「小姐既下定決心不去，奴婢會替您多看一些的。到時候再給您帶多一些連城的食物回來，供小姐品嘗。」

  提及此處，沈玉娘忽然來了興致：「聽聞連城還有耐保存的蜜果，你可替我採摘些回來，我瞧瞧能不能釀酒。」

  「小姐真是每句話都離不開這話題了，放心好了，奴婢已經牢牢記進腦海中，不會辜負小姐的期望。」

  沈玉娘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而後又忽然想到什麼，「對了，連城的胭脂水粉不是很聞名麼？你記得給自己多置辦些，畢竟是不久之後要成婚的人，不能太寒酸。你採購了多少儘管同我說，我給你銀錢。」

  雲栽頗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小姐，這使不得的。」

  沈玉娘卻下定決心，不容反駁，「你若是不願意去好好採買讓我給你銀錢抵消，往後就別回我身邊了。」

  這一招對雲栽永遠奏效。

  果不其然，她瞬間妥協下來，「好了好了，小姐，奴婢聽您的就是了。」

  沈玉娘對雲栽的反應很滿意，「這就對了。」

  兩人不知閒談了多久，再回過神時天色已然更沉，外面靜得一絲聲響都沒有。

  雲栽不自覺湊到沈玉娘身側，說話時聲音涼颼颼的，「小姐，我總覺得這周圍是不是安靜得有些詭異了？」

  不知是不是她說話時聲音太過低沉，沈玉娘沒來由被嚇了一跳，好半晌才緩過神來，「說話便說話，怎地突然這麼一本正經，嚇我一跳。」

  雲栽歉意十足地替沈玉娘撫著後背，「小姐對不住，是奴婢太過一驚一乍的了，您別害怕。」

  沈玉娘在她的安撫下倒是漸漸冷靜下來。

  「的確有些......」

  她一番話未盡，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沈玉娘同雲栽相視一眼，兩人皆沒有任何動靜。

  「沈姑娘，雲栽，是我。」門外的牧影見竹屋裡沒回應，試探著揚高聲調。

  聽見牧影的聲音，沈玉娘頓時放鬆許多，「原是牧影來了，你去瞧瞧。」

  雲栽調整好心緒，走到門後，深吸一口氣將門打開，迎面便瞧見滿頭大汗的牧影。

  她眼底里布滿心疼，連忙將手帕遞上跟前，「怎麼弄成這幅模樣？」

  「此事說來話長，現下才剛處理好。王爺擔心你們二人是姑娘今夜睡不著，便讓我先過來報個平安，順帶告訴你們，今夜這周圍都是暗衛防守著，你們可以安心休息。」

  牧影一股腦將蕭元易所交代的話說完，才終於得空接過手帕擦拭汗珠。

  沈玉娘也看出牧影累得不輕，示意雲栽斟一杯茶水遞給他潤嗓，適時附言詢問：「對了，那兇手抓住了麼？」

  牧影飲一口茶水，嗓子一瞬不再如方才那般干啞，他積極應聲：「抓住了，就是我同雲栽撞見的人，當時已經殺瘋了。險些還砍了住持，幸而躲開了，只是受些輕傷。不過第一個被他攻擊的就沒那麼好運了，當場斃命。」

  牧影說著，眼底里滿是遺憾。

  「當場斃命的是什麼人？」雖說那被無辜殺死的人大抵與自己沒什麼交集，但到底是一條人命，沈玉娘作為旁觀者也是存有幾分關心的。

  牧影見沈玉娘關心此事，便將可透露的案情告知她，「那人下手實在殘忍，死的是位小姑娘，或許連八歲都不到，雙手被砍，臉部滿是血跡，擦洗了許久才認出來原來的模樣。」

  他越往下說一寸，沈玉娘的心便越涼一截。

  「八歲不到.....？」她莫名聯想到今日入寺之前碰見的女童，強行穩下情緒才不至於當場哭出來，「怎麼這麼殘忍，那姑娘穿什麼衣裳？」

  牧影聽出了沈玉娘話中的異樣，卻只當她是被嚇到了。

  畢竟年幼便被謀殺，殺人者的確可惡至極。

  「一身煙青色的裙褂，材質看上去是好料子，想來家境不錯。」牧影如實回答。

  沈玉娘見越來越多細節能對上，緊繃的弦終於斷裂。

  她無措地抬手捂著臉，「她還這么小......怎得就要遇見這些了？」

  聽見沈玉娘話裡帶了哭腔，牧影有些手足無措，迷茫地看了雲栽一眼，用眼神詢問這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雲栽嘆息一聲，將上山到寺廟入住的過程中所經歷的一切如實還原給牧影聽。

  牧影聽完，訝異地瞪大眼，沉默了良久最終只是無奈搖頭。

  「的確是可惜至極，不過人身子也不是鐵打的。姑娘想哭便哭出來，憋著情緒容易將自己給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