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內鬼

  雲栽自是不好忤逆主子意願的，連忙轉過身將門打開。

  迎面瞧見了一道熟悉身影，雲栽的臉色很快由訝異轉為欣喜，「小姐，門外是席公子。」

  沈玉娘思緒一頓，茫然地回過頭。視線撞上席嘉樹的，才恍然大悟。

  她扶著窗台起身，行至席嘉樹跟前，微微福身行禮，「見過席公子。」

  「不必如此多禮。」席嘉樹擺了擺手，心心念念方才的琴音，「不知姑娘方才彈奏的是什麼曲子？我可是聞所未聞。」

  沈玉娘沒料到會有人追溯這首曲子的來源，頗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笑著解釋：「這是我從古籍里看見的，是殘篇。殘篇難免留些遺憾，於是我就自作主張加了些曲調。」

  

  「難怪我不曾聽聞，還以為是我孤陋寡聞了，沒想到原是古籍里的。」席嘉樹倒是沒懷疑沈玉娘的說辭。

  只是他眼底里有未消的期待，看得沈玉娘莫名有些不自在。

  「公子有什麼想說的便直說。」沈玉娘開門見山地說道。

  席嘉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而後方才回答道：「是這樣的，我想問問姑娘可否再彈奏一次？我素來對這古琴也頗有研究，對這些珍稀曲子更是深愛不已。」

  沈玉娘據他的一番話將他認定為一個琴痴。

  「能得行家欣賞，我自是榮幸之至。只是未曾想過，原來席公子如此通音律。公子快請坐吧。」

  她邀著席嘉樹落座後，又示意雲栽呈上茶水。

  席嘉樹抿了一口，便一直盯著沈玉娘的身影。看她指尖輕飄飄地落在琴弦上，不自覺就聯想到一些美好場景。

  因而曲調暫歇時，他久久回不過神來。

  親眼看過席嘉樹對她的琴聲有多入迷，沈玉娘再起身時神色都變得有些不一樣。

  「公子這是聽得第二遍了，可與第一遍有異？」

  席嘉樹細細品味一番，正想開口時，有一道突兀的話音忽然插進來。

  「原是在此處，讓我一通好找。」蕭元易不請自入了沈玉娘所居的竹屋。走至席嘉樹身側時，他伸手重重握了握席嘉樹的肩。

  或許是他不自覺之間太過用力，席嘉樹一瞬被疼得齜牙咧嘴，「你這是準備謀財害命麼？」

  蕭元易鬆了手中力道，無辜地快速眨眼，「我都沒用幾分力，你便疼成這樣了，別是故意蒙我呢。」

  「這可就冤枉我了！」席嘉樹義憤填膺地看著蕭元易。

  不過片刻，他便消了火氣，「罷了，今日聽了好曲，就不跟你計較了。」

  沈玉娘從兩人的拌嘴聲中回過神來，連忙朝蕭元易福身行了禮，「王爺。」

  蕭元易不經意掃了一眼沈玉娘，而後不自覺清了清嗓，「不必多禮，方才你那曲子的確特殊，從前倒是不知你古琴彈得這般好。」

  「只偶爾有閒情雅致，鮮少在旁人跟前談，王爺不知也屬正常。」沈玉娘意識到有些不太對，言語中自是不自覺同蕭元易撇清關係。

  雖說她已然不抗拒蕭元易接近自己，但現下兩人之間尚是有些隔閡的。

  席嘉樹聽出了兩人話里蘊含的深意，臉上掛起笑來，很快轉移話題：「你們兩可不能當我不存在。我這麼大個人呢，都別站著了，快坐下吧。」

  「相遇就是緣，要不要一起吃些酒？」

  蕭元易掩唇咳了咳，不自覺強調道：「不許胡來，此處可是佛門重地。」

  意識到蕭元易誤會，席嘉樹連忙強調：「不是尋常所說的那些酒，我的意思是清酒，這寺里也是供些清酒的，成日裡胡思亂想還要編排我。」

  蕭元易沒料到席嘉樹所說的是清酒，面色一瞬變得有些尷尬。

  席嘉樹察覺後，不動聲色地看了沈玉娘一眼，「不過咱們兩個大老爺們倒是無所謂，人家沈姑娘不一定願意與我們一道吃酒呢。」

  沈玉娘聞言，臉上笑意更深。

  其實她今日心情不錯，因此若是要吃些酒也是無可厚非的。

  她仔細斟酌片刻，適時應承：「若是二位公子要吃，我可陪同。」

  席嘉樹打了個響指，顯然對沈玉娘的表現十分滿意：「姑娘爽快，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清酒很快呈上前來。

  不知是不是完全放鬆的緣故，席嘉樹竟在兩輪酒後便徹底沉醉過去。

  沈玉娘看著他被酒氣熏紅的臉，不自覺笑了一聲。

  蕭元易聞言，下意識往她的方向定去一眼。

  沈玉娘這才收斂唇邊的笑意，若有所思地詢問：「平日裡席公子都是這個酒量麼？」

  蕭元易竟真的據她所說回憶起從前。

  「從前酒量都是好，俗稱什麼千杯不醉，今日倒是有些反常。不過現下這狀況也不好繼續喝下去了，我將人帶回屋中。」

  蕭元易扶著席嘉樹起身，而後又忽然想到什麼，「對了，你這回來此處，是求什麼的？」

  沈玉娘抿了抿唇，神秘兮兮地回答：「還望王爺恕罪，此事無可奉告。畢竟要告知神明的東西，提前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蕭元易倒是沒有橫行霸道地逼著沈玉娘必須將話給說清楚。

  「我知曉了，無礙，沒什麼事我便先走了。」

  沈玉娘點點頭，目送蕭元易扶著席嘉樹離開。

  重新將竹門關上，雲栽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小姐，奴婢總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沈玉娘自顧自斟了一杯清酒，飲下後又遞一杯給雲栽。

  雲栽接穩酒盞，有些不確定地添補：「奴婢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覺得太過巧合了，偏偏他們也在此處，還都聽見了你的琴音。」

  「可我這行程也不過是臨時起意，府中都是些可信任的人，按道理沒人會泄露我們的行蹤。除非府里出了內鬼，不過如今沈府已經是今時今日這分田地了，當真還有必要派內鬼到我們這處麼？」

  雲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小姐，您在外就是如此詆毀咱們府里的？」

  沈玉娘當即言辭懇切地糾結，「你這丫頭，這麼說可就錯了，我何時詆毀？一切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除非府里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