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或許是因為沈玉娘從頭到尾都十分鎮定，竟稀奇地帶動婦人也鎮定下來。

  一刻鐘之後，昏厥的少年忽然有了醒轉的跡象。

  婦人見狀，情緒頓時有些激動，「似乎醒過來了！」她左右端看著少年，見他手臂上的紅疹也已經退卻，心中一喜：「紅疹也都全部退了，你還是有些本領的。難不成你修過醫術？」

  沈玉娘見少年醒來，不自覺鬆了口氣，而後笑著回應：「倒是不曾學過醫術，只不過此前認識的好友也曾犯過這樣的病症，後來一位老郎中給了一個方子。無意間記下了，能幫到貴公子自是最好的。」

  救命之恩大於天。

  婦人對待沈玉娘的態度登時有大轉變，連帶著眼底里也全數是感激，「今日恩情無以為報，唯有......」

  見她扶穩少年起身便要朝自己跪拜，沈玉娘連忙將人扶穩，「夫人不必如此多禮，萬萬使不得。往後在外間用膳時多注意些便好了。」

  「今日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姑娘請放心，往後我定會同外人多多宣揚你們這兒的好。」

  沈玉娘沒料到此次會因禍得福，感激地看著婦人，「多謝夫人，不知夫人如何稱呼？若是您願意幫我們宣揚酒樓的話，往後你來這兒用膳，可給你一些更划算的價格。」

  因著這番話不方便讓旁人聽見，於是她將聲音壓得很低。

  

  婦人臉上浮現喜色，「姑娘有心了，於我之言宣揚你們酒樓之好不過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太過客氣，我叫江明月。」

  「明月，很好聽的名字。」沈玉娘由衷誇讚一句。

  江明月臉上浮現幾分不好意思，「姑娘謬讚，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沈玉娘。」

  「也是很好聽的名字。」江明月禮尚往來誇讚一句，而後注意到身後的少年扯了扯自己的衣擺，當即向他湊得近些。

  「我兒名為姜堰。」

  沈玉娘聞言點頭，主動朝人打了聲招呼。

  姜堰頗有些慌亂地看了沈玉娘一眼，而後唇瓣翕動片刻，也沒能擠出一句話音來。

  江明月見狀，當即替他解釋：「實在抱歉，我這兒子因為先天有疾，說不了話。他方才的意思是想跟你說多謝。」

  他之所以出現異樣的答案很快浮現在水面上。

  沈玉娘眼底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不過轉瞬即逝。她忽然很篤定地開口：「夫人不必放棄，說不定還有機會呢？江湖裡外這麼多名醫，定是沒有一個疑難雜症是無人能解決的。」

  江明月沒料到沈玉娘會如此寬慰自己，心中有些動容：「實不相瞞，我們不是都城人，此事來此地常居就是為了等些名醫，只可惜背後沒權沒勢的，時常是空等而已。」

  沈玉娘難免有些心疼於江明月的遭遇。

  只是她現下力量單薄，實在是無力幫助江明月，只能從言語上有幾分寬慰：「老天爺向來是公平的，他少時經歷了苦難，往後便會幸運些。說不定你們明日就能遇見合適的郎中了。」

  「借你吉言。」江明月聽見吉利話，心底自然是十分高興的。

  「您太客氣了。」

  沈玉娘看了看周圍已經疏散掉的食客，又盤算了一下時辰才開口：「夫人，時間恐怕也不早了。姜公子今日受驚，恐是要好好休養的，快將人帶回去吧。」

  江明月對於沈玉娘的體貼是十分受用的。

  「姑娘有心了，不必一直夫人夫人的叫，叫我明月便好了。我在西街的成衣鋪子裡做活，若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沈玉娘臉色真誠地應答下來，開玩笑似地開口：「我往後可要多多去麻煩你了，明月。」

  江明月臉上絲毫沒有抗拒的神色，「你願意麻煩我自然最好，我巴不得你來。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先不說了，我帶姜堰回去歇息。」

  同江明月道別之後，沈玉娘轉身欲走，雲栽卻忽然開口。

  「我們小姐真是神通廣大，不僅快速化險為夷，甚至還多了一位友人，奴婢可要學學小姐的多才多藝。」

  沈玉娘聞言，笑著應承：「想偷師？那你可是要及時交些銀錢給我的。畢竟我可不是什麼都會往外說，不過若是有銀錢，一切便不一樣了。」

  「沒想過，小姐還是貪圖『錢財』之人。」雲栽揶揄地看著沈玉娘。

  沈玉娘斟酌片刻才應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又沒觸碰著誰的利益，不是麼？」

  雲栽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沈玉娘的思緒漂泊一會，不過片刻眼神又恢復清明：「咱們才換上獨有的包裝便出了這檔子事，現下看來之前的擔心不無道理，應當有不少人在背後盯著我們。」

  「小姐若是實在擔心，奴婢便同您一道多盯著些。」

  沈玉娘點點頭應承下來，片刻之後又添補一句：「近日可以多留意一下，看看市面上有沒有出現同我們這兒極為類似的膳食。」

  雲栽的思維很活絡，聽見這番話頓時猜到了什麼，「小姐是懷疑，或許有人在仿冒這兒的東西？」

  沈玉娘頗有些不確定地應承：「現下這個懷疑尚未有什麼依據，只不過多提防總是好的。」

  「小姐放心，既是您有交代，奴婢一定給您辦妥了。」

  沈玉娘揚了揚眉，「我知道，我們雲栽一向是讓人安心的。」

  雲栽被誇得眼睛微微彎起，片刻之後，她忽然轉移話鋒：「小姐，奴婢尚有些事，要暫時出去一趟。」

  看她兩手空空，沈玉娘隱約猜測到什麼，揶揄著開口：「要去見情郎？」

  雲栽臉上頓時有紅暈蔓延，她支支吾吾回答：「小姐胡說什麼呢？這不是他今日派人傳信來，說公主給小姐回了信，讓奴婢去取來麼。他本是準備自己送來的，無奈實在忙得走不開。」

  沈玉娘瞭然，很爽快地答應下來：「既是如此，你便去取，本來也不好一直麻煩他們王府中人。不過近日這都城似乎很太平，王府怎麼忙成這幅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