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爭端

  其實牧影沒猜錯，蕭元易心情的確不算太好。

  「就你懂觀察。」他憤憤看了牧影一眼。

  牧影當即縮著脖子，見蕭元易遲遲沒有往前走的意思，仿佛明白他的用意，試探性開口：「王爺，反正您現下心煩意燥也做不了什麼事，要不就去看看花園裡的鞦韆？您之前不是讓修整了一下花園麼？如今很有生機的。」

  蕭元易倒也好奇沈玉娘騰出心思能把花園倒騰成什麼樣。

  到達花園是不久之後，蕭元易明顯感覺到之前幾片光禿禿的土地開始變得有生機起來。綠芽冒在土面上，應當不久之後就會開出新花，蕭元易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不久之後逛完一圈，腳步最終停在鞦韆之前。

  他倒是沒急著坐上去，而是扯了扯鞦韆兩端的繩子查看是否足夠穩固。

  不料剛一動作，繩子忽然斷落在地。

  蕭元易和牧影四目相對，頓時有些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這個鞦韆的工匠也太次了。」蕭元易如是譴責道，而後低聲囑咐：「去請個專業的再來修一下，要不然這樣坐上去該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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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影應承一聲，而後下意識查看了一下繩子的斷裂口。似乎過於平整，不像是意外斷裂的，他連忙跟蕭元易分享這個新發現，「王爺，這個斷裂口似乎太整齊了，像是故意割的。」

  蕭元易湊過去查看一眼，果然看出了人為造成的割口。

  「是誰會這樣做呢？」牧影發出自己的疑問。

  蕭元易認真思索，似乎是沈玉娘一直在頻繁地提及鞦韆，建設是她，最後邀人去坐也是她，難不成她早就知道斷裂無法坐人了？

  他覺得這件事還是需要當面問個清楚。

  於是朝牧影交代：「去王妃那兒看看吧。」

  牧影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去往沈玉娘的住所。

  雲栽通報蕭元易來臨時，沈玉娘有些意外不已，連忙上前迎接。

  牧影跟雲栽識趣地守在外面。

  門閉合上以後，蕭元易周身開始散發低氣壓，而彼時沈玉娘未感知到。

  「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了。」沈玉娘原本都已經徹底失望了，現在看到他前來，又重燃起希望。

  「你有這麼希望我來麼？」蕭元易沒來由地詢問。

  「平日裡倒是無所謂，今日是因為有一件特別要緊的事要跟你說，就園子裡的鞦韆。」沈玉娘覺得如果說出來了，蕭元易說不定會幫自己，以後林秋茹能少點找自己麻煩，她也能清淨點。

  「正好，我此行過來也是跟你說有關鞦韆的事。」蕭元易扭頭看了沈玉娘一眼。

  「這麼巧？」沈玉娘臉上溢出笑，「那咱們也別拐彎抹角了，你先說吧，你是不是看見那個壞了的鞦韆了？」

  「你知道鞦韆壞了？」蕭元易沒想到沈玉娘說得這麼直白。

  「我知道啊，是我下午坐的時候發現的，我還險些摔了呢。」提及這個，沈玉娘委屈地癟了癟嘴。

  「你知道那鞦韆壞了，為什麼還要邀請秋茹去坐？還特意裝作它是好的，把它給偽裝起來了？你是不是故意的。」蕭元易皺著眉質問沈玉娘。

  他原本以為沈玉娘是挺單純的一個姑娘家，沒什麼心眼，沒想到她居然藏得這麼深，在背地裡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

  就這樣平白無故被指責，沈玉娘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聽到最後他是因為林秋茹大動肝火時，沈玉娘倏一下氣笑了：「什麼偽裝？你有證據說我是偽裝的麼？我的確不太喜歡林秋茹沒錯，但她吸了我這麼多血，我有過一句怨言嗎？我一句怨言也沒說過，我心甘情願的，我就是活該。這件事過去那麼久我原本就準備相安無事的，我覺得我們能好好相處其實也不錯的，畢竟總是吵吵鬧鬧的也影響身子。你現下沒有證據就說是我偽裝的，我要是想害她我會這麼蠢麼？還是在你蕭元易心裡，我沈玉娘從嫁給你開始就不安好心？」

  蕭元易原本因為近來萬國朝會政務眾多就比較煩躁，聽見沈玉娘噼里啪啦倒下來一大堆話，頓時也有些不滿，「你現在開始秋後算帳了是吧？你倒是告訴我，你有什麼理由證明你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壞了你為什麼還要請她去？」

  沈玉娘憤怒地看著蕭元易，一字一頓開口：「因為我有病，行了麼？我懷疑是她弄的，我想試探她，她根本沒中招，沒磕著碰著，我覺得她心虛，但我也沒有強行用我的身份要求她必須過去。即便到了那裡，發現她確實無辜，我也會把她給救下來。」

  「就用你那點三腳貓功夫？」蕭元易冷笑一聲。

  沈玉娘看著他這幅面容，忽然變得有些疲憊不已，「蕭元易，咱們算了吧。」

  磋磨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所改觀，又一遭回到解放前，沈玉娘真的覺得整個人疲憊不已經，沒有再多餘的心思去猜想蕭元易心情如何了。

  「你既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也給不出什麼證據，就在這裡挑撥關係，那我就不得不懲罰你了。」蕭元易看著沈玉娘頹廢的模樣，有一瞬的恍惚，只是臉色又恢復尋常。

  「隨便你吧，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這裡是你的王府，所有一切都是你做主，所有一切人都是你處置。」沈玉娘覺得沒什麼好繼續跟蕭元易掰扯的了，反正到最後所有的錯歸根結底都在她身上。

  她覺得好累，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欲望要回到自己原有的世界裡，可她別無他法。

  「出去吧，王爺，我這裡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沈玉娘轉身不去看蕭元易，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這一切讓她覺得太憋屈了。

  本來不得寵愛，她覺得沒什麼可難過的，畢竟能回到原來的地方去，這些寵愛對她而言沒有什麼加持。

  但如今她已經完全適應這裡的生活，也能從眾人對自己的態度當中，想到他們之前是如何對待沈玉娘的。

  沈玉娘心是純善，可這一輩子也沒享受過多少好日子。

  她由衷希望之前的沈玉娘如果有在天之靈，可以看見這一切，往後不要再碰見蕭元易跟林秋茹這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