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浸豬籠

  牧影如實回答：「王妃，今日那個上門的道士是騙子，現下已經抓住了，王爺在裡頭審問。」

  「不錯，效率挺快。」他抬手拍了拍牧影的肩，而後推門入內。

  沈玉娘見蕭元易歸來，走到他身側，看了一眼道士，低聲詢問：「你覺得，應當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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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元易沉吟片刻以後，故意誇大其詞，「要不就浸豬籠吧。」

  道士聽到要將自己浸豬籠，頓時一驚，連連磕頭，「求王爺王妃饒命，小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小的也不是什麼世外高人，我把你們給我的銀子還給你們，好不好？請王爺王妃不要追究我的責任，我現下上有老下有小的，還有一家子需要養活呢。」

  沈玉娘覺得這個藉口未免太過拙劣了，險些笑出聲，只不過在笑之前，蕭元易已經搶先一步開口：「你是在騙我們之後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狀況麼？」

  道士當即啞口無言。

  沈玉娘強行將笑意憋了回去，附和一句。

  道士頓時覺得自己小命不保，開始連連求饒。

  蕭元易還想弄清楚這場騙局的緣故，他清了清嗓子，低聲詢問：「你為何讓我們喝那個符水，且那個符水這麼延遲才有作用？」

  「這個符水的法子是我跟之前江湖上碰見的人學的，那個符製作時加了東西的，會導致腹瀉。正常人家若是不知道的話，會以為是自己的身子承受不住佛祖的恩澤，就會來請我再次指點。此時我就會收高價的銀子，給他們一些有解藥的符紙，他們飲盡以後身子自然也漸漸好了。」

  沈玉娘恍然大悟，「你這傢伙還真的沒良心，騙人便罷了，一個人還騙兩回是吧，誰遭得住你這樣騙的？」

  道士見狀，連連承認錯誤，「王爺說得對，是我鬼迷心竅，我往後再也不敢了。」

  「你不想受罰也行。」 蕭元易說到此處，頓了頓，而後才轉向正題，「你就幫本王妃多行善事吧，本王妃這兒正好缺人手呢，你放心，不會讓你白做的，只是你需要行夠七七四十九件善事，才能免除你那些皮肉之苦，我會找人監督你，若是讓那些群眾不滿意，我也會找你秋後算帳的。」

  道士聽到懲罰轉換成如此模樣，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嗎？如果是這樣我願意的，聽憑王爺王妃吩咐。」

  「你今後要隨叫隨到，所有的事我會匯總起來，別想著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踏踏實實的。」 蕭元易警告道。

  道士乖順地應聲，蕭元易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等道士離開王府以後，沈玉娘疲憊地坐在椅子上，有些頭疼地詢問蕭元易：「照這個狀況看，咱們要換回來是難上加難啊，怎麼辦，這高人還要繼續找嗎？」

  蕭元易點了點頭，「不能放棄，不過也不能就靠這些人，咱們自己也得多想想辦法。」

  沈玉娘看著蕭元易，總覺得他說得太過輕巧，「我們要是能想到解決的法子，現下也不會坐在這裡頭疼欲裂了。」

  「之前不是還沒有嘗試過麼？總有辦法的，你也別想著潑我冷水，與其這樣不如一起多嘗試，法子畢竟不是第一時間想到的。」 蕭元易並沒有因為沈玉娘一番話而有所動搖。

  他還是想要換回身子的。

  畢竟一輩子用沈玉娘的身子行事難免不方便，而且這種事情拖得越久，隱患越多，若是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沈玉娘看起來煩惱倒是不如自己多。

  「我發現你怎麼這麼樂觀，一點兒也不著急。」 蕭元易狐疑地看著沈玉娘，「你是不是不想換回來了？」

  沈玉娘覺得這猜疑有些莫名其妙，無辜地眨了眨眼，「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想我也想好不好？你有什麼證據說我不想麼？現在不是完全沒法子麼？如果有法子我恨不得快點把身子還給你。」

  沈玉娘也不習慣的，想改變歸想改變，事實她也認得很清楚。

  蕭元易不自然地撓了撓鼻尖，「你不用情緒波動這麼大，我也沒說什麼。」

  「哼，你這分明就是覺得我故意占用你身子。」 沈玉娘開口戳穿他，「咱們在換回來之前相安無事吧，如今我們也算是共同體，誰都不能出問題。」

  說到這裡，沈玉娘忽然湊近蕭元易，上下打量她蒼白的唇色，「你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麼？感覺你的唇色很蒼白，很像那種大限將至的。」

  蕭元易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只有一種柔軟的觸感和平日裡的完全不同。不知怎的，想到這是沈玉娘的身子，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臉上也遍布火燒雲。

  看著他的臉越來越紅，沈玉娘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情況比我嚴重許多，我去請郎中吧。」

  話音落下，她就要起身，蕭元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沈玉娘不解地轉身，不經意間手背觸到了他的臉頰，溫度跟現下呈現的紅度一樣。

  她心底里大驚，「怎麼還這麼燙，不會是發燒了吧。」她著急忙慌地伸手摸了摸蕭元易的額頭，「額頭好像還好啊，沒那麼燙，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去請郎中再來看看吧。」

  蕭元易攥緊她的手，不允許她動彈，「不用了，我沒事。剛才郎中來過一次，是不是開了藥丸，給我一顆吧。」

  沈玉娘有些懵懂，「你這也不像沒事啊，不能因為是我的身子你就不愛惜吧。」

  太聒噪了，蕭元易下意識用指尖去抵沈玉娘的唇。

  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曖昧以後，他的臉色忽而大變，手也像觸火似地彈開，「不是不愛惜，就是這裡太悶了，所以才熱，有問題我肯定第一個請郎中。窗戶推開一下，就沒事了，通通風。」

  沈玉娘將信將疑地將紙窗推開，涼風吹拂而來，她心裡的鬱結也仿佛在一瞬被吹散似的。

  如果從始至終都是這麼美好，該有多好？

  果不其然，通風不到一刻鐘，蕭元易臉頰的溫度就已經降下去，神色也恢復常態。

  沈玉娘將郎中給的藥遞到他手中，又遞去一杯溫水，而後大大咧咧地在旁邊落座。

  蕭元易服好藥丸以後，閉了閉眼，再開口時，是一個讓沈玉娘始料不及的問題，「從前在我看不見的時候，你的所有舉動也如現下這般豪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