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入殮

  「中書令是個聰明人，即便你找到他的證據，往小了他有數十個替死鬼填上窟窿，往大了上邊的螞蚱不會不管不顧。」戎丹說道。

  但她也給了一個意見，若是皇上想要干預朝廷的勢力平衡的話，說不準她能找到機會，但是首先她得在這個京城裡出名。

  光是出名可能還不夠，得非常出名。

  看到苗玉詛喪的神情，戎丹笑著提醒，「現在不是有個大好的機會嗎，如果你能只好我丈夫的腿，你想要多大的名氣就有多大的名氣。到時候，別人都得排著隊找你看病。」

  「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明日我就你那邊瞧瞧情況。」苗玉也笑道。

  夜漸漸深了，苗寶和苗勇回來都晚了，他們也是路上才聽到了消息，急匆匆的往家裡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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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忘了還有晚膳這件事，兩人屁股還沒坐熱呢又開始顛鍋去了。

  金多多原本想留下來，可是她父親派出了宋長隨來接她，她抗爭了幾句，還是乖乖聽話走了，戎丹也要回去和丈夫用餐，便也拒絕了她們的邀約。

  這頓飯大家都吃的沒滋沒味的，每個人心裡都在想著事兒。

  大家好不容易說服了那孩子離開了床邊，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除了苗玉開口，他不理會任何人。

  和他交流起來還有一定的難度，苗玉也是廢了不少功夫。

  他叫石午，大娘是他的母親，父親早已經過世多年，家則是在這附近，但是具體的方位說不清楚。

  倒是小竹在回來的時候看到官家在抄一間房子，就在這附近，恐怕就是石午家的房子。

  按照一般的習俗，都是要在家中等待出殯，但既然那邊的房子已經被查封了，只能另外選擇個地方安葬了。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小玉醫館符合條件。

  雖然苗玉不在意，但下葬的前後是不會有人願意來這裡修繕房子的，而且下葬之後她們至少得隔半年才能搬過來，不然容易落人口舌。

  打定了主意，今晚就要把屍體送過去，並且在那邊布置靈堂。

  明日就放出人已經離世的消息，只是不知道這個大娘還有沒有親戚朋友在這邊，不過就算有，恐怕他們也不會過來相認。

  至於靈堂上要布置的東西，還有哭喪出殯的隊伍可以可以明日再出去購買。

  入殮師已經收拾完畢，他要了工錢就離開了。

  收拾過後的大娘就像是活生生的一樣，她面色安詳，臉上打了腮紅，嘴唇也塗上了淡淡的紅色，比活著的時候還要精神幾分。

  苗玉叫小竹去給他買了一套白色的喪服，讓他洗過澡穿在身上，馬車運行屍體的時候，他就在後邊跟著。

  石午倒也乖巧聽話，吩咐他的事情都能力所能及的做好，對眾人的態度也沒有那麼排斥了。

  今天的雪已經開始漸漸下大了，她們三人撐著傘，遠遠的護著這輛馬車和石午，這條路不算長，但雪已經慢慢壓垮了他的腦袋。

  苗玉忍不住，加快了腳步，走到他身旁，為他遮住一些風雨。

  「你知道你娘發生了什麼嗎？」苗玉問道。

  他點點頭，「她死了，要去天上找父親。娘要我多活幾年，她會在地府給我留下消息，這樣才能再投胎成娘的孩子。」

  這番話，讓所有人聽著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手忙腳亂的弄完，夜已經很深了，章禎今夜也守在這裡，她對石午似乎很有好感，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那。

  小竹和苗玉倒是很快就上床睡覺去了。

  次日，她是被院子裡的動靜吵醒的，苗小白不在腳邊她還有些不適應，換了身衣服向外走去。

  是小竹和章禎兩人，她們湊到一塊練武了，她們先前應該是打了一架，地上還有各式各樣白色的劃痕，但現在已經結束了，兩個人各自站在一邊站樁。

  苗玉打了個哈欠，去看了看石午，他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恐怕是章禎給他蓋了一個毛毯。

  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哪來這麼多精神爬起來鍛鍊。

  採購的事情由趙年代勞，她晚一些會到這裡倆，苗玉和小竹則是負責小玉醫館的經營。

  章禎先是把石午放到床上，自己也找了個空房間睡覺去了。

  這片地方沒有秘密，過來看病的人似乎都想問一嘴石午的事，苗玉也只是非常冷靜的將實情托盤而出，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到都快要收鋪的時候，趙年才面露難色的出現。

  「娘，怎麼這麼久？」苗玉迎上去，將她手裡的東西接過來。

  時間其實也差不多了，人也少了，苗玉就將鋪子先關了，她們先把東西拿出來布置了靈堂。

  趙年這才開口，「我今日去買東西啊，好多商家都提了價格給我們，我和他評理，可他卻一點也不聽。」

  趙年絮絮叨叨地說著，苗玉就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她有些惱火，「必定是那個莫依舟在後邊搗鬼！」

  趙年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是嘆氣，「我找了許多店家，只有幾個願意賣一些給我們，也是貴了些，但總不能……總在這放著吧。」

  她壓低了聲音，擔心被石午聽見，他不久前起了身，現在還在裡邊呆著呢。

  這些店關門都比較早，所以趙年才沒買齊就過來了。

  「豈有此理，明日我親自去一趟。」苗玉怒火中燒，她總算知道，為什麼陳將軍要留下腰牌，還說上那番奇怪的話。

  再晚一些的時候，金多多就帶著一些東西過來了，還帶來了晚膳。

  順便的，她還將苗小白接回來了。

  金多多可沒什麼好忌諱的，在路上就框框的給苗小白講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把他嚇得不輕，落地也不敢大呼小叫的，生怕吵到裡面的靈魂。

  苗玉覺得這麼嚇孩子似乎有些不妥，但看到苗小白這麼乖巧的模樣，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這招就是好使。

  她的好心情維持到金多多將晚膳端了出來。

  都是一些很清淡的食品，她特意叫家裡的廚子做的素菜，怕犯了忌諱，連一個雞蛋都沒加。

  一人一徒弟攪了攪這清湯寡水，陷入了沉思。

  趙年倒是對她誇讚有加，就這一頓，她已經從那個沒有禮貌的女孩子，搖身一變成了個懂事的孩子。

  甚至，有點嫌棄這頓飯的苗玉還被拿來比較，嫌棄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