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陳將軍

  張御醫苦笑了一聲。

  最需要這針法的不就是在皇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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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這套陣法會干擾他人的因果，以至於惹禍上身，只有大功德之人才能鎮得住。」苗玉說的很隱晦，但大家都聽得明白她的意思。

  趙年有些驚慌的抓住了她的手，苗玉安撫的拍了拍。

  「十三針講究的就是緣，因緣而醫。我與張御惺惺相惜，這就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緣，同時也種下了我們的因。如今我治了，便是拿回我的果，何必放在心上。」苗玉笑著說。

  張御醫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在一旁擦著眼淚。

  因為明日約好了要去將軍府，苗玉吃完晚膳後就帶著苗小白和小竹回去了，順便，至於胖虎就先留在寶芝林里。

  因為雪下的有些大了，金多多就給他們也叫了一輛馬車。

  第二天起來，小玉醫館的生意還不錯，也許是昨日的雪下的有些突然，流鼻水感冒的人不少。

  好在小竹認得字，記憶力又好，她對藥櫃已經比苗小白要熟悉了，兩人配合起來速度很快。

  等用過午膳後，再呆一會，小竹就先送苗玉去了將軍府，自己帶著苗小白去他小夥伴的家裡。

  苗小白原本還想帶上胖虎，但被小竹拒絕了。

  苗玉發現她似乎不太喜歡這些貓貓狗狗。

  剛進入將軍府，門口的人就將她認了出來，帶到了門廳里。

  裡面是臭著一張臉的章禎，她正拿著棋子，一人分飾兩角的跟自己較著勁，接下來的路由她帶領。

  苗玉在心裡過了一遍，確認最近都沒有和這位女戰士起過衝突才放心的跟在身後。

  「一會兒，」章禎率先開口了，「你和陳將軍說覺得我更適合上戰場，明白嗎？」

  苗玉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在和自己說話，她非常禮貌地拒絕了她的請求，並且表示自己不會為這件事情發表任何意見的。

  這似乎讓她更加生氣了，她用一種苗玉看不明白的速度將她遠遠地甩開了。

  苗玉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的背影，不是，這人什麼態度啊。

  她只好小跑著跟上她的步伐。

  陳將軍正坐在院子裡舞劍。

  章禎遠遠的就停下了腳步，悄無聲息的站在一旁欣賞。

  他的劍舞和上次看見的不一樣，不好看也不華麗，樸實無華的，但每一下都很有力，劍尖劃向地面的時候，可以激起無數的灰塵。

  劍舞的速度較慢，更像是老人家在院子裡練太極，強身健體。

  這麼站了一會後，他才停下來，擦了擦汗。

  章禎也帶她走上前去。

  「小玉大夫，我還想你什麼時候過來呢。」他笑了笑，穿上一旁的外衣，章禎行了禮就離開了，他帶著苗玉走向書房。

  這裡面有各種各樣的書籍，看起來都是一些生澀難懂的兵書，還有畫卷一類的裝飾品。

  掛在牆上的是萬馬奔騰，還有旗開得勝，周遭的裝飾多半是等身高的盔甲和看上去像模像樣的武器。

  他招呼著苗玉坐下。

  兩人寒暄了幾句，他就直奔主題。

  「小玉大夫，前天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我想你會需要這個。」他遞了一個腰牌，苗玉接過來。

  有些沉，不知道是用什麼木建造的，前方刻著字，後面是一把劍。

  這是陳將軍的腰牌，而現在，他把這個腰牌借給了苗玉。

  她小心的收好，問道，「那麼將軍有何事需要小女幫忙呢？」

  「和聰明人談話就是輕鬆。」陳將軍給兩人都倒了茶，這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和苗玉猜測的差不多，他希望寶芝林能收留章禎。

  「為什麼不讓她和你一起回戰場呢？」苗玉問道。

  陳將軍搖搖頭。

  「章禎不是第一個女士兵，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軍營里的女士兵們都是在差不多這個年紀回家過日子的。」

  若不是有官職無法脫身，再加上冬天是最容易被燒殺搶奪的季節，他也願意回來京都生活。

  但苗玉還是不解。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他在，章禎繼續當兵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陳將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小玉大夫，這戰場上的事情不懂你可不要亂說。戰場上刀劍無眼的，士兵們都是用生命在戰鬥，而我們的糧食都是從周邊的村莊獲取，不論是男是女，都要挑選最精良的一批，才算不浪費農民們的糧食！」

  他說這段話的時候，不再是慈眉善目的樣子。而苗玉像是被教導主任訓斥一樣，直起腰板來，大氣不敢喘。

  她小聲的道了歉。

  陳將軍並沒有介意，而是繼續說道。

  「我很擔心她在這邊沒有人照應。她從小就被我帶到了軍營里，我像個男孩子一樣撫養她長大，從小就養成了這個倔強的性子。」

  陳將軍說了一些過去的事，都是她小時候跟附近的男生一起調皮搗蛋的故事，還有她總夢想著能成為大將軍的事。

  可是她的性格卻當不了大將軍。

  當將軍可不是只需要能上戰場，敢上戰場，還需要一往無前的勇氣，要學得會審時度勢，要能夠獲得其他弟兄們的喜愛。

  「她總是偷偷的藏起來繼續練習，總以為我們是因為她的力氣不夠大，因為她的天賦不夠，才會不重用她。」

  陳將軍提到，她出了上場殺敵外，最多的就是進行一些不痛不癢的活兒，這讓一些士兵對她也很不滿，覺得她是拖關係上位的。

  「從此之後，每次她都要衝到最前面，給大家當先鋒。」陳將軍說道，「她看上去冷淡，其實是個非常重情重義的人，我擔心讓她偵察會壞了事。這偵察，只有能忍得住不出手的人才能做好。」

  陳將軍絮絮叨叨的給她講了這段故事，苗玉聽的也非常入迷。

  他們一路行兵，走過結冰的街道，見過被燒殺搶劫的村莊，看過支離破碎的肢體，也有同伴為了一口酒而爭吵不休。

  路過戰場的時候，那兒哭喊聲，尖叫聲徹夜不絕，有人跟著一起離去。人們將這裡遺忘後，人面猿會代替他們，它們的聲音就像是小嬰兒在哭泣，會穿透很遠很遠，只要聽到了一次，就會如影隨形。

  他還講起了一些民間的故事，像是鬼魂會引領敵軍走入包圍、死去的人會忘記那段記憶繼續生活之類的。

  不過他也說，有時候確實他們會莫名其妙的走入他們的陷阱里。

  「對我來說，邊境才是我的家，那邊有我的士兵，有等著我保護的民眾，我想對於章禎來說也是如此。」陳將軍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