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送別

  鳳煜川推門而入，在門口他就聽見了苗玉和苗小白在聊天，還時不時的讓影十也聊幾句。

  他的穿著和離別時是大差不差，只是手裡多了個暖爐。

  看到鳳煜川進來，影十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像個木偶一樣從椅子上起來，對他行了個禮，想趕緊到沒人的角落躲著去。

  鳳煜川對她一點頭，但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苗玉叫住了她。

  「苗小竹留下來，你是我的護衛，理應聽我的命令。你到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苗玉說道。

  苗小竹身體一顫，默默的轉過身往她的另一邊走去。

  聽到這個名字，鳳煜川臉皮抽了一下，他看看苗玉，又看看影十，有些不確定的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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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小竹？」

  「是我為她起的名字，進了醫館還叫影十不太合適。」

  「不錯，不錯的名字。」鳳煜川儘量讓他的話真誠一點。

  苗玉將手中的包袱塞到他的手中。

  「這是何物？」鳳煜川問道，他想打開，卻被苗玉攔住了。

  「上路之後你就知道了。」她說。

  鳳煜川帶著他們走向門外，這個時間天氣已經很冷了，剛推開門，門就被一股風吹到了牆壁上，發出一聲哐當巨響。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這裡晚上沒有路燈，這個時間除了最繁華的中門，其餘街道的商鋪已經關上了門，街道里一片死寂，只有風颳過巷子傳出的嗚嗚聲。

  外面停著的是一個不大的馬車，比他們那天坐著的還要小一些，看起來只能容納一個人。裡面的蠟燭照亮了外面鋪著的布，銅製的車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冷的白光，頂上還有一個大寶蓋頭，一隻鳥的雕塑立在上頭，正隨著風不斷地打轉。

  車前的馬夫給他們行了禮，然後走到車的後面站著。

  在後面，還有兩個人各牽著一匹馬在那站著，為這輛馬車保駕護航。

  「就帶這些東西行嗎？」苗玉問道。這小馬車坐下他可能伸腿都不夠地，就算除了位置之外全部塞滿了東西恐怕也沒多少東西。

  「帶太多東西出京不好通行。」鳳煜川解釋道，「這齣去之後的幾里地都是好走的，容易找到店家休息，只需要待幾天的乾糧和衣服就夠了。到了地方我們就要換船行。」

  對這片土地的人來說，北極紅參一直都是一個傳說。直到他們出了個饒勇善戰的將軍，帶領軍隊一路北上，踏平了那邊的小國。

  他們便拿出了這個傳說中的神藥上貢。

  從此，傳說照入了現實。

  但他們從未有人到過那個地方，也是為了給他調理身子，他的爹娘才從一個行走商人的口中得到了這個消息。

  為了能到那個地方，就要知道更多的線索，最好的辦法就是到那個國家一探究竟。

  「我們得到了一位曾經去過那片地區的老先生的幫助，他知道去那邊的海路。」鳳煜川說道。

  「現在去會不會為時過晚了？」存了些不能說的心思，苗玉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欲蓋彌彰的補充道，「現在過去又要找線索，怕是要被人采完了。」

  鳳煜川一笑。

  「是有些，畢竟我們對死亡之冰一直都沒抱希望，若不是太史令給我們傳來了書信，我們是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太史令是朝廷中專門觀測天象的官，常年住在皇宮修建的一座高塔上觀測天象，決定節令和祭奠的時間，將這些事件全部記錄在書上流傳，也算是半個史官。

  雖然沒有實權，但頗得大臣和聖上的尊重。

  鳳煜川此次的出行就是因為他觀測到那邊將要引來大降溫，極有可能出現死亡之冰。

  他將懷裡的一個銀鎖拿了出來，遞到了苗玉手上。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長命鎖，純銀的，上面寫了平安兩字。

  「這是我的長命鎖。太史令是我爹娘的至交好友，若是你有什麼解決不了的要事，都可以拿這個鎖去求助。」他說道，「他不愛說話，但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老頭。」

  長命鎖染了他的體溫，放在苗玉手上還是暖暖的，好像不會被外面的風吹散。她放在手裡顛了顛，然後塞到了自己的衣袖裡。

  就在這時，後面的車夫鬧了些聲響，鳳煜川扭過頭，看見車夫在向他招手，讓他有些遲疑。

  「要走了嗎？」苗玉問道。

  鳳煜川點點頭。

  「煜川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在一旁安靜的苗小白抬起頭來問道。

  「大概要到明年。」

  苗小白忽然蹦起來，大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跳到鳳煜川的懷裡，將他撞了個踉蹌，差點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

  苗玉趕緊上前扶了一下，結果聽到苗小白小聲地問鳳煜川可不可以帶上他一起走，那感動的眼淚瞬間退了回去，轉而在他肉嘟嘟的腰上打了一下。

  「臭小子，你要欺師滅祖啊。」

  苗小白扭過頭不理會她。

  鳳煜川抱著這個小猴子，想把他扯下來，但他抱的死緊，怎麼拽都拽不開，只好給他承諾了好多別的地方的玩意兒和美食，才把他從自己身上拔了下來。

  他真的要出發了，車夫已經走到了前面，坐在了馬車前，後面的兩個護衛也翻身上馬。

  所有人都在等著鳳煜川上車。

  他看著苗玉，剛要開口，有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開了視線。

  「我，嗯，我是想說，玉兒。」他轉過了身，兩隻手背在後面，苗玉看見他在揪自己的手指，「等我回來了，你能……」

  他沒有說完，因為前面的馬匹突然長鳴一聲，馬夫抽了它幾下，它才噴著氣安靜了下來。

  這一下也把鳳煜川的勇氣給叫沒了，他放開了手。

  「哈，等我回來的時候再和你說把。」

  他轉過身來，和兩個人道了別，然後做上了馬車。

  馬車在兩人面前打了個彎，馬背上的兩個人經過時對她行了禮，然後跟著馬車絕塵而去。

  一旁的苗小白突然放聲大哭。

  「你剛才不是在藥房不是還安慰我嗎？」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苗玉也沒了悲傷的心情，趕緊給他擦擦眼淚。

  「會再見面，可是還是會難過的。」苗小白理直氣壯的說，「這不是師傅告訴我的嗎！」

  苗玉無法反駁，只好任由他哭著，給他順順背。

  在後面的小竹走到了兩人身邊，一起看著馬車漸漸在視線中變小，然後消失。

  在苗玉的指揮下，她抱起了哭累了的苗小白，朝裡面走去。

  「主子和大主子很像，」她說，苗小白已經在她的肩膀上睡著了。

  「什麼？」

  「都是紅著眼過來的。」她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