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賞菊會

  兩人沒能在他們身上聊太久，下面的銅鑼聲打斷了她們的話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最中間。

  「馬上就是這邊的演出了。」百十紅有些激動地說，扯著苗玉在窗口觀看。

  從二樓看下去，能看見戲台的模樣。

  戲台不大，最多只能供五個人同時在上面表演，從上往下看去，下邊的戲台像是個綻放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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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想看舞曲的話，三層才是最漂亮的，這裡的舞曲總是穿著長長的袖子，在上面繫著鈴鐺、掛扣什麼的，起舞的時候在上面看非常飄逸靈動，而且周遭的燈飾都會跟著移動。」

  百十紅伸出手，指了指一層和二層之間的隔層，那個隔層很厚重，但是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還上了鮮艷的琺瑯。

  「那個，是二層的機關，三層也有。」她指了指三層的方向，果然是一模一樣的圖案，「待會你就知道這個是做什麼的了。」

  她神神秘秘的，苗玉也懶得再次發問，她覺得這個女子實在是有些詭異。

  不僅是對自己的父親那種情況熟視無睹，甚至可以當笑料笑出聲來，而且還喜歡那種莫名其妙的書籍，過了一會又表現得很像很關心自己的嫂子。

  她已經不想和她過多接觸了，等離開了這裡，不對，等給她的嫂子看過了身體，就要離得遠遠的。

  下面的人正在井然有序的把幾個大鼓搬上來。

  苗玉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內心在惱火什麼，但就是覺得有些煩躁。

  下面的人很快就布置好了戲台，一個穿著藍色衣裳的女子走上戲台，甩了甩長長的袖子，行了個禮，才放開嗓音。

  「感謝大家來看奴家的演出，祝願各位大人身體健康，玩的開心。」又行了一個禮，她站直了身子，四周的燈光熄滅了許多，中間的戲台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她先是一揮衣袖，打到了二層的隔層上，苗玉還在驚嘆她的臂力驚人，二層就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開始緩慢的移動了起來。

  「家父第一次帶著過來的時候，小女也是嚇了一大跳。」百十紅吃吃地笑了起來，「很精妙的設計吧，據說老闆請了世界上最厲害的機關大師戎丹打造的，兩層三層都可以旋轉。小女小的時候，這些樓層還可以上下移動，但是現在已經禁止了。」

  「太精妙了。」光靠機關就能做到這麼精妙，苗玉簡直不敢相信，「為何現在禁止了，這個戎丹大人又是什麼人。」

  「這個嘛，小女聽說呀，一上一下的不適合一些人會談呀。」百十紅俏皮的眨眨眼，意味深長的說，苗玉還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鬧了個大紅臉，百十紅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說道。

  「戎丹大人曾經是一品的誥命夫人，她的丈夫也是一個很有名的將軍，因為常年征戰，年過半百身子就變得很差了，所以交出了兵權在京都里訓了個地方靜養。聖上念在他護國有功便給了他夫人官位。」

  「戎丹大人不是京都人，不知道從何而來，據說她從小就喜歡孔明鎖之類的小玩意，所以便特地跑過來京都拜師學習機關術。她是被她相公帶來京都的，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她的過往。今年應該也有四十來歲了，但偶爾還會做些機器的小玩意拿來買。」

  說著，百十紅就從袖口裡拿出了一個小玩意（這傢伙的袖口難道是無底洞嗎？苗玉心想），是一個圓滾滾帶著花紋的小東西。

  她將它放在桌子上，沾了點茶水點了點它應該是腦袋的部位，這小玩意就舒展開來，變成了一隻鳥。

  這隻機械鳥在原地蹦了幾下，歪了歪腦袋，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展開翅膀在半空中飛翔。

  「它可以送一些簡單的信件，但只能固定給一個人送，畢竟不是真的鳥兒，它不太聰明，每次叫出來至少要半個時辰才會降落下來，降落下來了才有機會把它關掉。」

  百十紅重重地嘆了口氣。

  「但戎丹大人確實是個奇才，許多酒樓、府邸都是她來設計的。說起來，戎丹大人的丈夫和陳大人是關係很好的同僚，似乎寶芝林也是她幫忙設計的，不知道裡面藏了些什麼機關。」

  正在此時，下面突然傳來了驚呼，兩人往下看去，只見一張空白的畫幅飄到了舞台上。

  舞娘用長袖沾了兩邊的墨汁，開始在下邊抽打畫幅。

  「是舞中畫！」百十紅驚奇地說，「我想，她肯定是在為賞菊會做準備。」

  舞中畫，苗玉也略有耳聞，就是在舞蹈的時候用袖子和鞋印作畫，畫出一副漂亮的山水畫，非常考驗舞娘的功夫。

  「這京都里，能夠做出舞中畫的舞娘也不超過五個，若不是為了賞菊會，難不成是為了你表演的？」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過來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

  她妝容精緻，看上去每一根髮絲都被好好地梳理過，只是臉上的傲慢讓人不非常不喜。

  「百十紅，身為尚書府的三女兒，你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在這斜著個身子，真為家裡丟人。你身邊的這位——呵，我可沒見過你。百十紅，你又和這些雜七雜八的人混在一起，真是給自己的父親蒙羞！」

  這人說話十分不客氣，苗玉一下子就想到了金多多。

  這人怕不是金多多的小跟班，她忍不住開口反駁。

  「這位姑娘，十紅姑娘和誰交朋友，用什麼樣的姿勢坐著，恐怕都不會讓她的父親蒙羞。不是所有人的父親都一樣，總是以自己的女兒為恥的。」

  「放肆。」那人加大了聲音，「我與尚書府的三女兒說話，何時輪得到你這排不上號的阿貓阿狗插嘴。」

  「小玉大夫不是阿貓阿狗。」百十紅聽到她說自己帶來的人，弱弱的開口反駁。

  「原來你不是啞巴呀，百十紅，怎麼平時說你跟個鵪鶉一樣？」她刺了百十紅一句，她的頭垂得更低了，「你是苗玉，將要繼承寶芝林的人是吧？呵，張御醫可真是老糊塗了，拒絕了本小姐的提議，居然瞧上了你這麼個東西。」

  「行了，我可沒功夫自降身份陪你們在這閒聊。你是不會成功的，苗玉，若是不識好歹自己退出，你就等著在賞菊會上丟人吧！」

  她像是來的時候一樣，一溜煙地又走了。

  苗玉和百十紅相看了一樣，她的語氣都染上了些許怒氣。

  「那人是誰？你一個尚書府的女兒，怎麼由她這麼給你氣受。」

  「她是中書令大人的女兒，」百十紅嘆了口氣，「中書令大人早已站到了婉妃的陣營里，若是她要下手搶奪寶芝林，那恐怕就是婉妃娘娘的命令，若是如此，小玉大夫還是趕緊退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