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窮途末路
2024-06-02 11:24:05
作者: 黃昏吟唱
分明是炎炎夏日,長安過來的人卻覺得是凜冬已至。
不僅是秦尚刀等人,就連夜執陽和文家三人,也覺得自己聽錯了什麼。
遠在海市的夏家,就這樣將孫天霖的帽子給摘了,而且連秦霜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產業都沒放過。
最可怕的是,錢不庭和夜執陽好到穿一條褲子,夏清讀卻讓二人分開,並且…錢裴要自刻當場?
死了周旨一家人還不夠嗎?
「夏小姐,你、你在說什麼啊?」
目瞪口呆的夜執陽回過神,冷著臉質問起夏清讀。
「什麼清讀在說什麼?」
夏清讀猛地揮袖,美人兒寒著臉,第一次神色陰沉地望著夜執陽。
「如果沒有清讀去年安排幾個人去長安,讓錢不庭背後挨了一刀,夜公子以為他能和孫天霖搭上話?」
「要不是夏家源源不斷給長安連環殺人案提供消息,他孫天霖現在能穩坐警安廳長的位子,秦霜的秦氏集團又如何能成為秦省的經濟龍頭。」
夏清讀指著錢裴,又道:「我夏清讀讓這對不入流的苦難兄妹,一步步走到人前顯貴的地步,為了什麼?不就是因為夜公子覺得錢不庭這個螻蟻還不錯,清讀也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們的兄弟感情。」
「明知道錢裴這丫頭一直喜歡夜公子,這要是別的女人,她就早死八百回了,可錢裴呢?」
「她一次又一次地恩將仇報,八月初一慫恿瘋丫頭回長安,一周之後又親自將夜公子送在文枕兒的床上。」
「從頭到尾,清讀考慮到了夜公子,考慮到了瘋丫頭,連這些廢物,清讀也能考慮到。」
「可又有誰替清讀考慮過一次?」
紅著眼的夏清讀終於爆發了,她粉拳死死攥住,那雙桃花眸子的溫度,這一刻仿佛到了零下。
站在教堂過道的夏清讀話罷,美人兒手裡突然多出來一把掌心雷,然後,她無差別地朝夜執陽身後的文家三人掃去。
夜執陽見狀,大喊一聲不可,連忙反身將文枕兒三人壓倒在身下,子彈打在台上的教桌上,濺出了無數木屑。
徹底失去理智的夏清讀見夜執陽阻擋,轉身又將掌心雷對準站在教堂過道的孫秦錢三家四人身上。
孫天霖好歹是正兒八經的警安特訓人員出身,見狀,他大吼一聲,連忙將妻子和錢家兩兄妹撲倒在地,不過自己後背卻中了一彈,孫天霖悶哼一聲,臉色霎時間蒼白起來。
「躲?來到海市,你們還能躲到哪兒去?」
見狀,夏清讀甩掉空彈的掌心雷,握起中午扔給文枕兒的那把特製匕首,就朝孫天霖四人跑去。
怎料美人兒剛踏出三步,只覺得脖頸一疼,瞬間暈倒過去。
夏城祖站在孫女兒身後。
「茜丫頭,抱清讀丫頭回樓里。」
教桌最前方,莫子揚瞥了一眼端著酒杯,顫顫巍巍的秦尚刀,老人對孫女兒揮了揮手。
「哦。」
莫茜乖巧點頭,從夏城祖手裡抱過夏清讀,出了教堂。
沿途看到躺在地上,後背引出大片血跡的孫天霖,和一臉驚慌失措的秦霜以及錢家兄妹,小美人兒俏鼻微哼,神情麻木。
「老兄弟,我這孫女兒向來對小陽痴愛,丫頭行為有點兒衝動,想來老兄弟也能理解。」
夏城祖沒有去看在三人攙扶下,艱難站起的孫天霖,而是轉過身,輕輕拍了拍秦尚刀的肩膀。
「夏老、莫老、今天死我一個人夠不夠,哥哥以後不用跟著陽哥也行,可、可你們能不能放過父親母親?」
夏清讀帶來的憤怒餘波稍微平靜,眾人聞聲,這才看到錢裴手裡已經握住夏清讀剛才甩過去的那柄匕首。
「陽哥、我錯了、我、我一直知道小裴喜歡你,是我沒有阻止小裴。」
「求求你,你給夏老求求情吧。」
見到小妹握著匕首,錢不庭嚇得身軀一個趔趄。
他拼命從錢裴手裡奪過匕首,手掌劃得滿是鮮血,錢不庭也不理會,他轉身就給夜執陽跪下,腦袋撞擊著地面,發出嘭嘭的聲響。
「夏爺爺、老師,求求你們了,你們就…」
見到往日損友給自己磕頭,夜執陽臉上充斥著極致的內疚,青年紅著眼眶,連忙跪跑到夏城祖面前,他搖晃著夏城祖的手袖,見老人未曾理會,又搖晃起莫子揚的白衫手袖。
二老沉默。
突然,秦霜大吼一聲不要。
眾人定睛望去,這才看到拄著拐杖的秦尚刀,艱難彎身撿起那柄匕首。
這位秦省老人沒有再站起身,就這樣跪伏在夏城祖面前,而老人手中的匕首,已經狠狠插進自己的心臟。
「夏、夏老啊,你饒了秦孫兩、兩家和那三、三個孩子吧。」
「秦尚刀、秦尚刀給你、給你磕頭…」
秦尚刀的拐杖掉在地上,老人死死攥住夏城祖的白褲邊,老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磕頭』二字道出,老人的佝僂身軀,再也未曾動彈過。
這位歷經無數戰爭,歷經風霜雨雪的秦省老人,操勞了一輩子,喝了一杯子酒,臨了臨了,為了子女太孫,將這條老命徹底留在了海市。
「父親、父親、」
秦霜踉踉蹌蹌跑到秦尚刀身旁,抬起老人的臉龐,發現老人臉色紫黑,儼然已經斷了氣息,四十多歲的秦霜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夏老、莫老,你們太過分了。」
見妻子如此,臉龐蒼白無力的孫天霖冷著臉,這位秦省大人物死死攥著拳頭,就朝夏城祖衝來。
轟、
怎料孫天霖剛接近秦霜,還沒有碰到夏城祖,老人手袖一揮,孫天霖,秦霜以及秦尚刀的屍體,俱是被無形震出三米之遠。
一幕晃來,夜執陽手腳冰涼,文家三人更是面如死灰。
他們知道教堂過道這位自刻當場的老人是什麼身份,也知道孫天霖和秦霜在秦省的能量,可是在夏城祖面前,渺小如螻蟻。
那他們…
「這個老兄弟…」
夏城祖瞥了死去的秦尚刀一眼,漠然搖頭。
「你的正職,到時候會有人接替你,安心做個副職就行了,至於秦氏集團,夏家之後會過來吞下六成股份。」
「當然,這老兄弟主要是想拿他命換那三個嬰兒的命。」
夏城祖陰森至極的聲音很淺,他轉身端過來秦尚刀剛才端著的酒杯,杯中有酒,老人將酒輕輕灑在秦尚刀的身旁。
「夏家日後不會對那三個孩子動手。」
做完這些,夏城祖又瞥了孫天霖和秦霜一眼,老人輕輕扣動桌面,門外,張哥與另外一位夏園保鏢踏步而來。
「孫廳長、秦總,秦老突發疾病,於海市不治身亡,今天晚上,夏家就會將秦老的遺體運送回長安。」
張哥冷漠說道。
「夏、城、」
張哥話罷,雙目猩紅的秦霜,抬頭就要怒懟眼前這位海市皇帝,怎料老人最後一個『祖』字還沒有落下,一旁孫天霖連忙捂住妻子的嘴巴。
夏城祖掃過地上二人和一具屍體。
「希望你們不會太愚蠢,讓老兄弟的遺願再度寒心。」
夏城祖揮了揮手,張哥拍了拍手掌,教堂門口又進來兩位夏園保鏢,只見二人推開秦霜和孫天霖,將秦尚刀的屍體抬了出去。
張哥見狀,對秦霜和孫天霖作邀請狀。
「孫廳長、秦總,請。」
「那不庭和小裴…」
孫天霖苦著一張臉,他低聲問道。
「姓錢那小子,你們現在就能帶回去。」
夏城祖道,老人又嗤笑一聲:「小丫頭麼…罪孽太重了。」
錢裴得死。
不管山上是什麼說法,錢裴從長安來到海市,夏莫兩家沒打算讓她活著離開。
「夏老、這兩個孩子打小相依為命,錢不庭又是三個孩子的父親,您老這麼一來,錢不庭這後半輩子…」
孫天霖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夏城祖面前,這個國字臉中年男人滿是哭腔,他說道:「您老就、就放他們一馬吧。」
嘭、
孫天霖話音剛落,夏城祖輕哼一聲,隨著其手袖揮動,孫天霖這次直接倒飛出去五六米遠,孫天霖本就有傷,老人此次略微用力,孫天霖當場一口鮮血噗出。
「孫廳長、秦總,請吧。」
張哥不敢看夏城祖,他道下一句,連忙與另外一人,拖拽著孫天霖夫婦朝外走去。
孫秦兩家三人一走,夏園保鏢連忙進來將地面上的血跡清洗乾淨。
仿佛,又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教堂過道最前方,夜執陽嘴巴大張,他壓抑到幾乎無法言語。
似乎是想到什麼,滿眼絕望的夜執陽迅速跑到文家三人前方,青年冷聲道:「你們跟在我身後。」
最前方的夜執陽像是防禦老鷹的母雞,他雙目死死盯著夏城祖和莫子揚,一步步帶著文家三人,挪移到教堂過道中央位置,最後與錢家兄妹二人匯合。
面前,夏城祖與莫子揚淺舒一口濁氣。
二老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值時、送夏清讀離開的莫茜剛好回來,夜執陽一把將莫茜拉在身前,手掌扣在莫茜的纖細玉頸上。
「我現在就要上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