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神秘給誰看?
2024-06-02 11:06:21
作者: 黃昏吟唱
周一上班,眾人神色有些精彩。
李亮張來相倒還好些,面露上班綜合症的無聊,那位省文物廳下來的副主任咧嘴輕笑,給孫青兒安排了協助夜執陽搜集地宮石雕線索的活計。
不知有意無意,張之路這話偏是當著夜執陽的面開口。
「夜老師放心,工作期間,青兒絕不會打擾到你的。」
孫青兒站在夜執陽面前,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斂不起來,舉手發誓的模樣令眾人啼笑皆非,就連夜執陽也不好再拒絕。
再看林丹生和李林堂,夜執陽進辦公室前,他們已經從張來相這裡打探了不少消息,別的倒好,就是夜執陽接受孫青兒邀請一事令他們如鯁在喉,可一想他們的侄女再過一周就可以到局裡實習,也算聊以安慰。
平靜的莫過於裝束舉止優雅的李黛了,這個女人與眾人打過招呼後,竟莫名多瞧了錢不庭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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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不庭眼觀鼻,鼻觀心,有些心虛。
……
材料室辦公桌邊、夜執陽伏案整理著筆記,這段時間,他亦有幾條線索拿捏不准。
其一是棺台上四座石獸口銜碑文: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世間公理、自在人心。
口銜牌文,泱泱函夏出土的文物都不足一手指數,冀省曾處出土一對半個人身大小的大理石獅,獅口石球雕有『但求龍至,夢待鳳還』八字,那是大宋一位富貴人家子女夭折,商賈冒大不韙私自找人雕刻,希望上天再賜予他一對兒女。
齊省出土過一張兩米長、一米寬的石匾,石匾中有一隻虎獸,虎口大張,口牌中雕有『鎮族千業』四字,那是大明初期,齊省南宮家族一位德高望重的族長離世,後輩希望這位族長英靈能夠庇佑家族千秋萬世。
簡言之、獸口銜牌且牌中有文,大都是期盼祈願之類,以此來說,地宮石獸這十六字是希望天地公理,是由人心說了算,也不是當時的嚴苛律法。
這種說法有些大膽,畢竟朝堂之上可不喜歡聽到一千個人有一千種聲音,而石獸與牌文又暗藏在地宮,不見天日,恰恰說明建造地宮的人的思想,與朝堂的統一之治相悖,奈何實力不濟,只能先出此下策。
可問題是…九百年前的榆市,除了西夏與大金的先後統治,其餘時間多是流民叛亂,甚至古閣已經告訴他,地宮涉及九王之亂的歷史。
既以為王,再整獸口銜牌這一出,是不是有些多餘?
其二、介於李亮與李黛目前主抓的方向,之前他搜集的好幾位榆市石雕大師,目前範圍已經縮小到三人。
第一位是綏州民間石雕匠劉大千,《綏州文化錄》中記載,這位石雕達人出生年月約在1080年,綏州雕了十多年手藝後去榆市想討個富貴生活,此後卒於不詳。
夜執陽曾找過這位石雕匠遺留後世的作品照片,要說手藝,雕刻流線,鏤空細活自是比不得御用石匠白甲,能留在文化錄中,全憑產量大。
夜執陽之所以會保留此人,純是因為劉大千前往榆市的時間與流民混亂時代吻合。
第二位是榆市當地石匠奉關,此人一生石雕作品頗多,榆市博物館目前還有其雕刻的白羊細雕,而除了此人的石雕作品類型與地宮石雕有些相似外,這傢伙在榆市混亂時代,還是好幾個大家族都極為重用的雕刻匠,甚至《榆市千年人物》中還詳細記錄了奉關的離世時間。
一個是經歷了混亂時代且安然無恙的石雕匠,一處是那個時代建造的龐大地宮,其中聯繫暫且不明,卻也不能就此放棄。
最後一位是隴省隨商石匠陳志寶,所謂隨商石匠,是指隴省運往外地的石料隊伍中,為了向買家展示石料成品,石料商會專門僱傭跟隊的石雕匠。
夜執陽之所以猜測此人,除了地宮大理石源自隴省,還因為陳志寶給後世遺留了一套完整的六子石雕,石雕所顯六個孩童各異,有的臥床酣睡,有的田間嬉耍,這種風格與地宮二十八處小龕中的生活百科大全極為相像。
遺憾的是,目前並無史料記載此人與榆市流民混亂時代有必然聯繫。
其三、目前為止,夜執陽仍舊無法捋清,二十八座小龕石雕中,為何四靈石獸偏與棺台上四座石獸正面相對?
四靈神獸…牛馬驢羊,這八者毫無關係啊!
「呼~」
來回翻閱著整理的資料,許久,夜執陽扔掉手中鋼筆,發苦的抹了抹臉龐。
「夜老師累了吧。」
夜執陽疲憊睜眼時,孫青兒端了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輕輕放在面前,夜執陽道了聲感謝,笑問孫青兒:「孫幹事從早晨搜集線索到現在,可有什麼猜測?」
「青兒才剛正式協助夜老師…」
張之路特意囑咐她,在夜執陽工作期間不要嬉皮笑臉,孫青兒見夜執陽呡了口她磨的咖啡,心裡美滋滋,面相上好賴忍著一副端莊作態,搖頭苦笑。
「錢記者,你跟著夜老師要比我時間久,對於地宮石雕有什麼想法?」
一旁,孫青兒與夜執陽只說了兩句話,就見不遠處的錢不庭舉著攝像機走來,孫青兒心頭煩悶,只能再佯裝幾分笑意。
「陽哥是這個項目的帶頭人,我的日常工作就是記錄你們與陽哥的工作交流和進展。」
「在專業人員面前,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孫青兒的言外之意,錢不庭不可能聽不出來,這位榆市報社記者兼內衣設計師咧著一口白牙笑道。
「專業人員?」
夜執陽嗤聲笑道:「要說專業,還有誰能比得過這個地宮主人?地墓是幌子,地宮裡的種種迷象也讓人摸不著頭腦。」
「世界這麼亂,裝神秘給誰看吶!」
臨了感嘆一聲,拍了拍額頭的夜執陽起身合上資料,笑道:「吃飯去吧。」
「早就等陽哥這話了。」
不知不覺已至晌午,錢不庭嘟囔道。
「嗯?」
孰料錢不庭話音剛落,前腳抬起的夜執陽突然呆滯,而後機械性望著這個損友。
「餵、吃飯這事兒可是陽哥說的?」
見夜執陽神色有些不正常,錢不庭瞪眼道,就連一旁孫青兒也錯愕睜大眼睛,她知道夜執陽工作時候不希望有人打擾,可午飯這事兒不是他自己開的頭嗎?
「我好像…好像猜到地宮的秘密了。」
夜執陽喃喃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