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茶里茶氣

  夜執陽的四問像是一道道巴掌，打得他們臉龐生疼。

  如張冠李戴和李亮所說，可這也只是一眼就能看到的謎團，因為著眼於棺槨本身的秘密，先前在地宮裡，他們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其他。

  「好傢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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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間裡，眾人沉默之餘，端坐主位的林丹生不留痕跡瞥了局裡的下屬一眼，緊接著，望向夜執陽的目光都炙熱起來。

  與夜執陽攀關係，說白了是因為莫子揚的身份和夜執陽的考古論文在函夏國考古界的地位。可關係就是關係，那玩意兒不遠不近，不聲不響，總有些虛頭巴腦。

  現在呢？

  即便今日他並沒有進入地宮，僅是夜執陽的分析，關於這處遺址的考究，此刻也能有個具體方向！

  「老李，夜師弟所說，今天你們可有注意到？」

  林丹生打起了官腔，笑眯眯問著李林堂。

  「呼~小陽所問句句在理啊！」

  李林堂使勁拍著大腿，長吁短嘆道，話罷又轉頭看向垂頭喪氣的張來相三人。

  「看看人家小陽，再看看你們，以後要向人家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哩。」

  夜執陽所說，別說張來相三人，就連他也是在前一刻才捋清思緒，可這丟人事兒，總不能攬在自己身上吧。

  「李主任客氣，能進入文物局的，都有自己的本事，以後我們都是相互學習嘛！」

  見張來相三人擺明是受氣筒，可將自己推在前方，夜執陽心呼這老李也忒不厚道，隨即夜執陽又笑道：「榆市以前還未出現過這種完整的地宮，相哥、黛姐和亮哥今兒個要不是太激動，能看出來的東西，肯定比我還多。」

  夜執陽言至於此，林丹生和李林堂一怔，李黛三人望著這位考古天才的視線可暖了不少。

  「哈哈、那是，都是在師兄手下做事的，哪來的庸人？」

  「老李，剛才李黛、李亮和師弟所說的問題，明兒你匯總一下，後續的考究事宜你和師弟全權處理。」

  林丹生旋轉著酒杯，油光臉龐浮現出得意笑容。

  「咱榆市以前沒出現啥好東西，上面那些傢伙可都拿鼻孔瞧咱，這一次，我非得去省上和他們好好掰扯掰扯。」

  林丹生一聲豪氣，又猛拍著餐桌，招呼起眾人吃喝。

  ……

  夜色已深，散夥後，面對局裡同事的居家邀請，夜執陽一一婉拒後回到租房。

  神緒微醺，夜執陽坐在陽台沙發上，點了根香菸，煙火在萬家燈火里並不醒目，卻將夜執陽的臉龐照得格外醒亮。

  回憶著郊外地宮之謎，夜執陽眉頭漸深。

  之前局裡聚餐，他所說的疑惑，實則並不能將地宮謎團盡數概括，例如…野耗子扒了的明墓即為四道墓，甚至地宮棺槨已經超過了皇棺規格，為何在地宮小龕里擺放的石雕與棺台上的四隻石獸如此普通？

  一眼觀之，雕刻粗糙，所能挖掘出的文物價值更是有限。

  這太過矛盾。

  再者，不是品質上乘的宣紙，卻能在棺槨里封存千百年而不失光澤，即便地墓和地宮的所有東西都在戲耍他們，那張青紙人，可研究之處絕對不少。

  叮叮、

  夜執陽正神思時，手機突然響起。

  「咦？莫老頭還沒睡？」打開簡訊之餘，夜執陽欣喜想到。

  自己昨日來到榆市租房，今日又在局裡迎來了開門紅，兩日時間，恩師便發來簡訊，看來還是很懷念自己在他身邊的日子嘛！

  「執陽哥哥，爺爺討厭死了，都不讓我去榆市找你玩。」

  看到簡訊，夜執陽瞬間清醒。

  發簡訊的竟然是恩師的孫女，莫茜。

  莫茜，堪稱海市高中小魔女，平日在學校沒少折騰同學和老師，在家更是拿父母的命令當耳旁風，唯獨怕她的爺爺莫子揚。

  至於自己和這位小魔女的淵源，簡直是他夜執陽的成長血淚史。

  大學周末，自己都會去師父家裡，可自從莫茜得知他還是一位古武練家子後，沒少鬧著他教一些格鬥招式，後來他才知道，那瘋丫頭竟然專挑校內校外的痞子男生打。

  這不，莫茜有次惹惱了一個大刺兒頭，差些沒讓那些混混扒光衣服，好在自己出現及時才避免了意外，但自從那件事過後，這個瘋丫頭對自己的態度就不正常了。

  以前稱呼自己是白眼狼，後來改成了執陽哥，後來又變成了…執陽哥哥，更可怕的是，買私人衛生用品這事兒，用得著他嗎？

  少女的心事兒，他也不是不懂，可這事兒要是被恩師瞧出端倪，他老人家還不敲斷自己的腿？

  「簡訊顯示已讀，幹嘛不回復我？是不是剛到榆市，就有狗了？」

  夜執陽正頭疼時，又來了一條催命簡訊。

  「小茜，都說了多少次了，注意咱倆的輩分，按老師這一層面，我還長你一輩呢。」

  夜執陽回答得義正詞嚴。

  「說、是不是有狗了？」

  莫茜壓根兒不理會這種說法。

  「今兒在榆市郊外…」

  見莫茜緊追不捨，夜執陽只得將今天發生的事兒簡單提及，這才得到莫茜的理解，而避免這瘋丫頭還有什麼怪念想，夜執陽又重申一遍輩分原則。

  「那我該叫你什麼？執陽叔叔？」莫茜反問。

  尚不及夜執陽認可，手機再度響起，而這一次，夜執陽險些連手機扔了出去。

  「還是…叫你爸爸好呢？」

  簡訊之後，是個羞羞的表情。

  「趕緊休息，再多說一句，明兒我就給老師打電話。」

  顫抖的手按下發送，看到莫茜又發來嘻嘻和晚安，夜執陽這才長舒口氣，可剛起身，夜執陽又垂目望著手機。

  莫茜好像成年了啊！

  「夜執陽，你在想什麼？」

  倏地、夜執陽渾身一哆嗦，緊忙甩頭。

  叮叮、

  此時，手機再度響起。

  這丫頭怎麼沒完…「夜公子，幾日沒聯繫，今天拜訪莫老，才知道你已經去了榆市。」

  簡訊是另一人所發，夏清讀。

  函夏國最年輕影后，不過在夜執陽看來，這女人能拿這獎完全是家族關係，誰讓夏家是函夏國明面上的媒體大佬呢？

  可要說…這女人比起莫茜還要奇怪。

  想當初自己也算救了那瘋丫頭一次，要說是什麼英雄救美，美女反過來愛英雄的橋段，這也在情理之中。

  夏清讀呢？

  當年自己參加函夏武英賽，那女人正好坐在觀眾席上，此後夏清讀也不知發了什麼瘋，三番五次邀請自己進入演藝圈，並承諾有夏家保護，他絕不會遭遇任何潛規則。

  他很想問…夏清讀對自己算不算潛規則？

  而且自己小瞧了夏清讀的耐心，這女人對於邀請自己入圈這事兒足足堅持了五年，一周准有一條簡訊傳來。

  五年…這五年他是怎麼過來的？

  「夏小姐知道的，考古是我的志向。」夜執陽只得如此回復道。

  「知道嘛，算了，那些話也都是老生常談，再提及，夜公子可就是生清讀的氣了。」夏清讀回答道，又問：「最近我有一部劇在更新，夜公子有沒有賞臉去看啊？」

  「有去看，不得不說，夏小姐對於女主角夏天的表演拿捏得恰到好處。」

  夏清讀近期新劇《路過你的路》，他還真有去看，倒也怪有意思，這幾年被夏清讀時不時探問一句，偶有閒時，他常會去了解夏清讀的消息。

  他將這種行為稱為…明星打擾後遺症。

  「多謝夜公子誇獎喲，不過男一號要是換成夜公子就更好了，那傢伙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對了，劇裡面的吻戲都是錯機位拍攝，清讀的初吻，可一直在的。」夏清讀解釋了不少。

  望著手機屏幕，夜執陽又緩緩抽出一支香菸…這讓他怎麼回答？

  「對了，今天去莫老家，莫茜那小丫頭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些敵意啊，夜公子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

  手機那頭，夏清讀也覺得不應該一語致死，又迅速轉變話鋒，見話，夜執陽更是長長吐了口煙柱。

  以前敵意就少了？

  「這個…可能丫頭考試沒考好吧！」夜執陽隨便搪塞個理由。

  「真的是這樣麼？唉~小丫頭也長大了…對了，清讀還沒去過榆市呢，過段時間閒下來，夜公子可得給清讀當一回導遊。」

  「這個小小的要求，夜公子總不至於拒絕吧。」

  後綴一個哭戚戚的表情。

  「自然可以。」

  夜執陽發過簡訊後，一咧嘴…可以就行了，什麼叫自然可以？

  自己得是有多熱切？

  ……

  先後招呼過莫茜與夏清讀，酒意微醺的夜執陽徹底清醒，又看了看茶里茶氣的簡訊，似是想到什麼，夜執陽起身的步伐突然一滯。

  且不說自己對夏清讀是什麼態度，可時不時在網上留意那個女人的動態，也是不爭的事實。

  那麼…先前炸了地墓門的野耗子，今天有沒有見到文物局抬出那麼多文物？

  真要是見到了，那些傢伙會是什麼反應？

  「地宮？」

  雙眼一睜，夜執陽穿上外套，慌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