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對你有恩

  「……俞芊雅對你有恩，就是俞家對你有恩。我們不知恩圖報，還跟人討價還價，找各種藉口，一副不想負責的樣子。這事傳出去，別人怎麼想我們，怎麼想中雲？！還會有人跟我們合作嗎？！」

  說到最後，顧霆鈞激動起來。他大口喘著氣。顧清河慌忙站起身。

  「……爸，是我錯了！」他把桌上的保溫杯，遞給了顧霆鈞，「你先喝點水，消消火。」

  他聽顧月茹提起過，顧霆鈞的心臟不好，最好不要輕易動怒。

  「呼……」

  顧霆鈞喝了水，又重重撫了幾下胸口，情緒總算平靜了些。他望了清河一眼，重重嘆了口氣。

  「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了！……你不僅是我兒子，更是中雲總裁，未來中雲的領頭人！喜不喜歡、情情愛愛，都要排到最後去了！凡事都要從利益的角度出發，平衡好各方，以公司為重！」

  他說著，扶著書桌，在書桌後的皮椅上坐了下來。

  「總之，這婚，你想訂得訂，不想訂也得訂了！」他下了結論，「你儘快簽字，然後把離婚手續辦了！」

  書房內安靜了。隔著牆，傳來了鋼琴聲——應該是俞芊雅也吃完了飯，去娛樂室練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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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倆聽著斷斷續續的鋼琴聲，陷入了沉默。半晌，顧清河從書桌上，拿起了協議。

  「……我知道了，爸。」

  ……

  回不去了。

  無論怎麼努力，手指都回不到過去那種靈巧的狀態。

  在琴鍵上彈出的，只是斷斷續續的、不連貫的音符而已。連初學者都不如。

  過去的她，曾經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彈奏出一首又一首高難度的曲目。燈光是屬於她的，舞台是屬於她的，眾人欣賞的目光，都是屬於她的。

  而那樣的她，再也回不去了。

  「……。」

  憤怒和焦躁，占據了俞芊雅的內心。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揮動著不靈便的右手，努力地練習著。

  由於精神過度集中，她的額頭滲出了汗珠。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了——

  「芊雅，才吃完飯就練習啊？」走進來的人是趙瀾。她手上端著果盤，「……你剛出院，別太累了。休息一會吧。」

  「沒事的。趙姨。」俞芊雅笑了笑，「我要抓緊時間了，之後還有很多場獨奏會呢。」

  話雖如此，她也不知道那些獨奏會，能不能舉辦了。

  萬一真的當不了鋼琴家，之後會怎麼樣？這個問題，她不敢想。

  趙瀾沒有再說話。她把果盤放在了鋼琴上，靠在了鋼琴邊，注視著俞芊雅彈琴。

  她面帶笑容，表情慈愛。俞芊雅安心了些，繼續練琴。

  「……可惜，太可惜了！」

  她彈了一會，趙瀾突然感嘆道。

  「可惜什麼？」俞芊雅心下一懸。

  「你彈琴的樣子，真是乖巧又漂亮！」趙瀾說，「你有才藝，長得好看，家世又好。如果是原來的你，跟清河肯定很配！……但現在，唉！」

  她這句感嘆，讓俞芊雅心下疼痛。她手一僵，彈錯了音。

  「趙姨。我在練習。」俞芊雅停下演奏，轉向趙瀾，「我的手只是現在不方便，以後還是行的。」

  「芊雅，聽我說。我們女人，千萬不要太辛苦！」趙瀾走了過來，將手放在了她的肩上，「你原來有特長，我也支持你好好發揮。但現在，顧家欠你這麼大個人情，你該利用好這個機會，把清河的心拉過來，不要把自己坑了！」

  「趙姨，什麼意思？」俞芊雅笑著反問。

  「芊雅，你不要怪我多話，你情況很不利！」趙瀾說，「你原來是鋼琴家，選擇多！但現在，你除了清河，就什麼都不剩了！萬一他只是因為愧疚，才留在你身邊，那你以後該怎麼辦？一輩子不是很慘？」

  她的這些話，正說中俞芊雅的心事。俞芊雅用手扶著琴鍵，沉默了。

  「你看我現在風風光光，其實我心裡明白的很，我有的，都是顧家給我的！」趙瀾環視了娛樂室一圈，嘆氣道，「如果不是霆鈞寵著我，事事當我的靠山，我能有今天？」

  趙瀾挨著俞芊雅，在琴凳上坐了下來，她摟住了俞芊雅的肩。

  「所以，你也要注意清河的心思。你們兩個現在不比以往了，他原來選小葉，今後可以選小張小王。但你手不方便了，以後他時間長了，嫌棄照顧你了，對你的愧疚沒了，你該怎麼辦？」

  「……。」

  俞芊雅低著頭，沒有回答。她的手在顫抖。趙瀾笑了。

  「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讓你少想不開心的事情，多關注清河的想法。……是把你當女兒看，才這麼說的。」

  「我知道的，趙姨。」俞芊雅勉強擠出笑容。

  「我永遠是你的後盾。」趙瀾寬慰一般，又拍了拍她的肩，「如果你不開心了，也隨時來找我聊，明白嗎？」

  「好的。」

  俞芊雅回答。趙瀾滿意地起身，跟俞芊雅又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娛樂室。

  她離開後，鋼琴聲又響了起來。但這次的鋼琴聲，沒了之前的沉穩執著，變得雜亂和心浮氣躁。

  趙瀾聽著，暗暗露出了笑容。

  ……

  第二天，葉星辰一去到直播間，就感覺有些奇怪。

  她一進屋，所有人都緊盯著她。本來有的討論聲，也瞬間停止了。半晌，顧凌雲小心翼翼問道：「你沒事吧？昨晚休息得好嗎？」

  「還行啊。」葉星辰一頭霧水，「……怎麼了？」

  顧凌雲看了眾人一眼，快步走來，將她拉到了一邊：「你看了昨天的娛樂新聞沒有？」

  葉星辰搖了搖頭。

  昨天跟杜衡聊完後，她心緒煩亂，回去想了一下直播間的事，早早就睡了。

  「昨天，我表哥和俞芊雅一起出院，返回顧家老宅的事，已經全網都是了！」顧凌雲說，「現在大家都知道，他要跟你離婚，跟俞芊雅訂婚！」

  葉星辰心下一空。顧凌雲捏緊了拳頭。

  「我早上還跟我媽抱怨來著！救了我表哥的人是你，顧家為了籠絡俞家，這麼翻臉不認人，全網跟你撇清關係，也太難看了！哪能這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