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背上黑水城

  馬賊頭子巴丹，既然知道要在楊文廣手下無償打工很長時間，他自然要了解一下這位大人的脾氣秉性。找人一打聽，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吐蕃定國公、宋軍大元帥。這每一個頭銜，都是足以讓他仰望的超然存在。比他見過的那些所謂牧主豪強、地方官吏高級太多了。

  聽說這些勞動夥伴不久之前還是奴隸，現在已經被楊元帥解除奴籍，成了軍人。他才明白，自己跟的這位老闆是何等樣人。

  巴丹當年也是一個奴隸。他從小就性格機敏、頑皮好鬥。十六歲那年，因為母親失手打碎一個陶瓷茶碗，就被管家活活打死。

  那天晚上，他悄悄割下管家的頭，搶了一筆錢，逃出牧場，從此成了一名馬賊。

  他知道奴隸過的是什麼日子，但他卻無力改變。他作案無數，卻從未殺過一名奴隸。他對兒時的經歷從未忘懷。他既想幫助那些苦命的奴隸脫離苦海，又想在楊文廣面前表現。這才提出了這個，在他認為是異想天開的建議。

  解放奴隸，推翻奴隸制？楊文廣嘴角彎起來了，眉毛也彎了。這可是個足以記入史冊，光耀千秋的偉大壯舉。歷史的進程將會在我的手中被推進！

  這一刻，他好大喜功、愛出風頭、好虛名的舊毛病又犯了。他告訴巴丹，你把這附近牧場主的情況講來聽聽。看哪個比較合適我去解救？

  這是個小地方，沒什麼太大的牧場主。木哈德是其中最大的一家，已經被楊文廣給幹掉了。另外還有麥提家、沒藏家、杜瓦家，等十幾家相對小一些的牧場主。

  您是準備一家一家的找過去，解放奴隸呢？還是有別的打算？

  本書首發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一家一家找過去？那怎麼可能？恐怕他去不了兩家，所有的牧場主都會聯合起來，一起來對付他！到那時候，他只有倉惶逃走，去找西路軍求援這一條路子了。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不就徹底完蛋了嗎？

  忽然，他看見巴丹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巴丹，你在想什麼？休想瞞我！」

  巴丹嚇一跳，「大人，我沒敢瞞您。」巴丹是想起了當年他曾經生活過的那家牧場，他的母親死在那裡，他幼年時期遭受的屈辱也都在那裡。

  他想回去，想親眼看著作惡多端的牧主老爺，跪在他面前苦苦求饒；想看那些待他如親人般的奴隸們脫離奴籍之後，歡喜若狂的樣子。

  那是在遙遠的北方，黑水城。他離開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但是他卻記得，格吉牧場裡的奴隸，比木哈德家要多得多。

  解救格吉牧場裡的奴隸，比在這裡解救十家得到的奴隸都多。

  黑水城？楊文廣沒去過，甚至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這卻不影響他對解放奴隸的熱情。

  「你還能找到黑水城嗎？」文廣問巴丹。

  「能！只要我活著，都能找到！」

  「好吧，你帶路，我們去黑水城，找格吉的牧場，解救奴隸！」楊文廣拿定了主意。既然知道這是一項光榮而又偉大的事業，哪怕再多的困難，他也絕不會退縮。

  有馬群、牛群、羊群，走長途就用不著擔心糧食不夠吃，和牧場遷徙是一個樣。

  文廣也不騎馬了，他坐在牛車上，香春在旁邊陪他說話解悶。文廣隨便一個笑話，就能把女孩逗得花枝亂顫、笑聲不斷。

  和這麼一個純真可愛，對他又一往情深的花季少女待在同一個車廂里，他免不了心猿意馬。但是想起自己正要去做的偉大事業、家裡那麼多牽掛他的女人，他又強行壓制住了心中的邪念。

  「香春，你在車上待著，我下去騎會兒馬。」

  楊文廣下了車，騎上馬暢快的馳騁著。微風拂面、馬蹄聲得得，身子隨著馬的奔跑而上下起伏著。天是那樣的藍，雲是那樣的白。腳下是綠色、黃色、紅色，五顏六色。

  迎面來了一支隊伍。有穿盔甲的士兵在前開路，旗幡飄揚，隊伍中有幾輛馬車。旗子上的字，楊文廣不認識，大概是西夏文字。看樣子這隊伍大概是官方性質的。

  楊文廣正要找人打聽黑水城的情況，正好遇見了一夥兒西夏官方的人。一切都是這么正當其時。

  楊文廣高高舉起了右臂，對面來的隊伍停住了。一個帶著紅色盔纓的漢子催馬來到前頭，大聲質問楊文廣，為什麼攔路？

  「這位兄台，請問到黑水城怎麼走？還有多遠？」

  楊文廣先抱拳，再發問，禮數周全。對面那人歪著頭打量他，「你攔住我的隊伍，是要問路？」

  「對，我有事要去黑水城。閣下若是知道，麻煩告知。感激不盡。」

  「滾開！」對面那穿盔甲的，突然一聲暴喝，催馬衝上前，舉起鋼刀就砍。

  楊文廣嚇了一跳，趕緊往旁邊讓開，伸手把長槍摘下來了。噹啷！挑開對方的鋼刀，「你這傢伙，我又沒惹你，為什麼動手？」

  「為什麼？因為你該死！殺！」這貨蠻不講理，掄刀不斷地砍。

  這一下，楊文廣也惱了。我沒招你沒惹你，就是問個路。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拉倒，你拿刀砍人幹什麼？你以為，你騎著馬拿把刀就很厲害了嗎？你差得遠了！

  楊文廣擰槍便刺！敵將擺刀招架，二人打在一起。

  這長槍，不是他以前用過的那杆，這就是一根普通的長矛，綁上一撮紅纓。彈性、重量、手感，都差得遠。

  不過饒是如此，文廣把楊家槍使出來。仍然把對方殺了個手忙腳亂。他只是閒著無聊和對方打著玩兒，並沒有傷人的打算。

  對方那傢伙，卻是嗷嗷大叫、滿嘴污言穢語，一邊打、一邊叫罵不休。楊文廣越打越來氣，你這傢伙吃什麼？嘴這麼臭？不給你點兒教訓，你也不知道自己有多膈應人！

  打著打著，二馬一錯蹬，楊文廣舉起槍桿，照著對方狠狠地抽了過去。長長的槍桿，在空中發出嗚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