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盧疏星的成長

  話說司馬炎和蘇小魚看見兩千餘名教徒蜂擁而出，離得很遠，里三層外三層，一圈圈護盾光罩不斷亮起，將四柄寶劍圍個水泄不通，連忙將劍上縱，運用劍眼往遠處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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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身穿紅袍的男人正鮮明地站在數百劍士圍成的防護圈內，另有幾名白袍教徒站在身後，其中一眉清目秀、稚嫩單純的小孩正在向兩個紅袍男人說道：「如今敵人身份未明，恐有危險，還請兩位主教先回藏匿點，這裡就交給屬下吧！」

  蘇晉搖頭道：「你不知此中兇險，那四柄寶劍絕非尋常歷練者能夠使出的，其上烙印的精神符文，即便是我，也只能認出寥寥幾種，若沒有紅衣大主教維持「全知聖贊」法陣，只靠你們的精神力加持，或許會發生意外。我父與幾位護道者即將抵達，這種關鍵時刻，我們切不可再出任何差池。」說罷，又督促著身後的異能師快速入陣。

  十幾秒後，蘇晉正待動手，司馬炎已是忍耐不住，冷笑道：「一群螻蟻，竟會耍些陰謀詭計！」

  精神波動順著劍身傳遍全場，四柄寶劍也頃刻而至，四道凜冽的寒光直往蘇晉當胸刺去。

  蘇晉見這劍氣來勢甚急，也不由吃了一驚，卻沒有改變身位，靈魂剎那間連通精神世界，落入全知教的精神金字塔內，接著就像電流傳遍電路一般，精神力瞬間連結附近兩千餘名教徒。

  這一刻，這兩千餘名教徒的思想、意識漸漸歸為一體，在蘇晉的精神視角內，他可以輕易操控每一位教徒的行動。

  「陰溝里的臭老鼠，可敢現身一戰！」

  蘇晉怒喝一聲。

  緊接著，在他周身的數百名劍士動作整齊劃一，紛紛抄起腰間佩劍，劍氣、劍光、劍芒嗡嗡作響，打向天空，與四柄寶劍戰成一團。

  戰了十幾回合，四柄寶劍急鳴一聲，用力一振，將敵人的攻擊盡數擊退，遂飛上兩百米高空，懸停不動。

  忽然一聲怪笑，說道：「小僧道是哪一個，原來是之前被打得抱頭鼠竄的路施主，以及被逐出領地永不受用的盧施主，這對臥龍鳳雛湊在一處，全知教當真是網羅人才的好去處啊！小僧尋你們多時，不想在此地相遇，這也是小僧的造化。」

  說罷，一根由金光湊成的禪杖，如飛電一般滾將過來。

  路七時聽了這話來路蹊蹺，仔細一看，原來正是當初將自己打得落花流水、險些喪命的覺宇和尚，那根禪杖雖不是實物，而是由精神力幻化而成，但他如何也不會記錯，不想這大敵竟出自神秘領地。

  世界頻道不乏神秘領地眾人的消息，路七時已知覺宇功力大進，自己議定不是對手，便將手中精神器皿緊了一緊，同樣連結「全知聖贊」法陣，吸納眾多異能師的精神力，將精神器皿舞向半空，使了個長蛇出洞的招式，照著禪杖頂端打去。

  覺宇見路七時攻勢迅猛，不由將禪杖一閃，十二位星辰精靈同時浮現在半空之中，口誦經文：「諸佛正法賢聖三寶尊，從今直至菩提用皈依，我以所修施等諸資糧，為利有情故願大覺成。」

  梵音響徹天空，如雷鳴貫耳，轟轟徹徹，直將那打來的精神器皿震個四分五裂，化為漫天精神碎屑。

  此咒名喚「皈依發心」，乃是覺宇同精神神樹靈魂多番交流，又以十二隻星辰精靈的特殊體質專門創造的一道咒語，經過覺宇音域天賦的加持，在星河神樹巨額精神力加持之下，對敵人的精神器皿傷害尤為突出。

  覺宇趁此機會，顯露出精神法相，居高臨下地望向盧疏星，說道：「且慢且慢，爾等離歸天不遠，還是說完再打，也叫小僧問個明白。」

  路七時被覺宇這一擊打得心血上翻，不禁心驚他實力提升速度之快，卻也不願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便說：「我與你仇人見面，你還有何話說？」

  覺宇並未搭理路七時，轉而望向盧疏星，淡淡一笑，「盧施主，你當初逃出領地，帶走了不少秘密，更是直奔全知教，背叛先主，如今落得這番田地，你可有悔過之心？想當初你想要以天賦操控眾人，被小僧發現，小僧取你性命，如同反掌。只因小僧可惜你一身天賦，實屬難得，這才放你一條生路。誰想你恩將仇報，不僅沒有改頭換面，反而助紂為虐。你須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只以為全知教是異能師的天堂，待學成歸來便可手刃救主；需知小僧也與星河神樹結下契約，如今九重佛塔即將建成，涼你枉費心力。小僧勸你一勸，你若有些良知，便將那兩名紅衣主教擒拿，自此和全知教斷了聯繫，小僧便做主把你放走，如若不然，今天你就將慘死當場。」

  話說完，不等盧疏星有所反應，領地內，覺宇抬起頭望向馮科，淡淡一笑，「小施主，小僧這番言語，你可還滿意嗎？」

  覺宇這番話，原是馮科無中生有的一番急智，既能助盧疏星解脫此難，又可讓他在全知教站穩腳跟得個清清白白。

  「全看小星如何回應，在全知教待了那麼久，他也該有些長進才是。」馮科笑眯眯道。

  誰知路七時聽了，信以為實，不禁心驚，連連望向盧疏星，已然殺機畢露，看樣子只要盧疏星稍有異動，就要痛下殺手。

  盧疏星卻暗自鎮定，腦中轉得極快，心想：「覺哥知道，我留在全知教是有萬般堅定之心，絕不會因些許困難危險而放棄，他自然不會是想讓我真正反水。如此說來，覺哥是想我當著教徒的面擺正立場，徹底洗清嫌疑，但這樣一來，就必須有從這場戰爭中活下來的教徒替我向全知王和護道者轉述此事，地位越高越好，難道覺哥想要我救下路七時和蘇晉？但馮哥好不容易尋到這處藏匿點，若放走兩條大魚，也大不甘心。」

  便想再試探三分，冷聲道：「哼，我當初既然逃出那領地，就斷然沒有回去的道理，兩位大主教對我恩重如山，待我如師如父，我豈會做出那等忘恩負義之事！當初我敗在你手中，那時我尚未挖掘出天賦的運用之法，如今我這本走厄蜥皮書，受我父與諸位護道者的加持，已晉升至金色品質。今日你我再次比試一番，我不入陣，你不可召出星辰精靈和九重佛塔，各憑手中精神器皿。我若再失敗，任你如何處置，再沒有半分怨言，若我勝了，你要放過兩位大主教，你意如何？」

  聞言，路七時與蘇晉震驚不已，望向盧疏星的眼神帶著三分不解，三分期待，四分感激。

  其實，早在覺宇現出精神法相之時，他們便清楚，四柄寶劍極有可能是從幾十公里外飛往此處，這意味著神秘領地已經擁有了超遠距離的攻擊手段，這一戰十有八九會慘遭大敗。

  畢竟，當初便是覺宇帶著十二隻星辰精靈，殺得皓天帝、鬼城和路七時丟盔棄甲，那時尚且還有災變生物與大批教徒從旁協助。

  而如今，覺宇實力大漲，又新得了九重佛塔的上百尊佛陀法相加持。反觀自己這邊，因為之前那場大敗，龜縮此處許久，不敢外出歷練，實力一直是原地踏步，根本提不起奮戰的勇氣和信心。

  覺宇聽了，連連冷笑，「小僧從未聽過敗者講如此無禮的條件，莫非盧施主以為，你我在過家家不成？無論比哪一樣，小僧都奉陪，但這兩名大主教，必死無疑！」

  聞言，盧疏星心中大定。

  必死無疑，就意味著領地真的願意為了自己，放棄殺掉這兩名紅衣大主教。

  對完暗號，盧疏星連忙走入「全知聖贊」法陣中央，對蘇晉和路七時道：「兩位大人，屬下曾和那妖僧並肩作戰過，對他頗為熟悉，此人極不好對付，還請交給屬下。」

  蘇晉皺著眉，正想拒絕，卻聽路七時殷切關懷道：「小星，我是相信你的，無論為人還是實力，你放心，我會一直堅定地站在你身後，這一戰，我們同生共死，絕不後退！」

  好傢夥！

  剛剛還對人家一副殺之而後快的眼神，幾句話，就恨不得穿上一條褲子。

  對於這等貪生怕死、毫無底線的傢伙，蘇晉心裡一萬個鄙視，但同為紅衣大主教，他又不能批評人家什麼，只得暗暗鄙夷，心中不快。

  盧疏星卻沒有厚此薄彼，朝著蘇晉恭敬一拜，「屬下願立下軍令狀，必護得兩位大人周全！」

  「隨你吧。」蘇晉輕嘆一聲，繼續道：「若不能支撐，也不要勉強，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這時，司馬炎和蘇小魚操控四把寶劍，已經殺入劍士教徒的攔截圈內。

  覺宇的精神虛影以及盧疏星一前一後，由低矮灌木林縱到遠處的一片空地上，猶如乾柴碰見烈火，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二人施展平生武藝，殺了個難分難解。

  領地內，覺宇一邊和盧疏星交鋒，一邊實時向眾人轉播，同時擔任選手和講解員，馮科則在一旁進行補充。

  「阿彌陀佛，小星離開不過半日，成長卻是突飛猛進，小僧本想著留上幾手，卻驚訝發現，若不動用九重佛塔和星辰精靈，竟然很難對小星造成影響。」

  雷文豪瞪大雙眼，一臉難以置信道：「不會吧，不會吧，你打不過小星了？他是吃化肥了？成長這麼快？」

  「是因為全知教？」蕭瑟思忖道。

  「唔，有趣，真是有趣，我對靈魂也算有些研究，盧疏星的精神波動太複雜了。」平安畫輕輕捻動蒼白乾枯的手指，朝著五行劍台一探，感知著覺宇和盧疏星的對戰，空洞的眼眶變得明滅不定。

  「複雜？這怎麼說？」雷文豪連忙問道。

  這會，覺宇和盧疏星的對戰再次陷入焦灼狀態，覺宇並未讓星辰精靈和九重佛塔協助，同樣的，盧疏星也並未受到「全知聖贊」法陣的加持。

  若有極高明的異能師在現場，就會發現一個極其特殊的現象。

  一道精神攻擊的發出，先要由大腦下達指令，我們把這一步驟稱為第一階段。

  從指令下達到動作發出，因精神攻擊是靈魂層面，需由靈魂體積蓄精神力，並以固定的精神波動、方式和途徑發出，稱為第二階段。

  發出之後，作用在敵方靈魂體上，這一過程並非像劍氣、箭矢甚至魔法那樣，傷害不會出現波動。因為異能師發出的精神攻擊，理論上是一種賦予了特殊力量的意識流或靈魂波動，既然是意識或靈魂波動，就會時刻受到其他意識或靈魂波動的影響，有可能增強，也有可能被削弱，就像網絡信號互相干擾一樣。

  這也是覺宇、星河神樹、星辰精靈以及九重佛塔肉身菩薩彼此能夠相互受益的關鍵因素，其產生的影響，絕非1+1這樣簡單的數字之和，而是複雜的指數型關係。

  一向無往而不利的精神攻擊，面對盧疏星時，卻產生了極其詭異的變化。

  我們知道，盧疏星的天賦可以潛移默化地降低敵人對其的戒心、進攻性，並大幅度提高敵人對其的依賴和信任，而現在，盧疏星對天賦有了新的理解，一種可以直接作用於對戰的逆天能力。

  只見覺宇每發出一道精神攻擊，本應該有100%係數的傷害，從指令下達開始，就被削弱了30%-40%。

  進入第二階段，凝聚精神力，再次削弱20%-30%。

  當發出體外，即將作用於盧疏星身體之時，還會隨著精神攻擊離體時間長短，有著最少20%的削弱。一旦離體時間過長，甚至可以將100%係數的精神傷害，直接削弱至0。

  這並非尋常的負面狀態，而是由盧疏星天賦催生出的一種特殊力場。

  在該力場下，一切對盧疏星有害的思維、靈魂波動、精神力都將進入持續性削弱的狀態，直至徹底消失。若是換成物理或魔法傷害，這一天賦就會失去效果，因為物理或魔法傷害在發動之處，其傷害就是恆定的，並不摻雜任何精神層面的力量。

  這一現象，作為紅衣大主教的蘇晉和路七時，自然看得明白透徹。

  但逾是如此，他們逾是明白盧疏星天賦的可怕。從某種程度來說，這甚至克制了戶千門，若非他已經加入全知教，靈魂永遠受戶千門驅使，終有一日，盧疏星會成為群星迴廊最強大的異能師之一。

  但也正因如此，這一刻，蘇晉和路七時對盧疏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這且是後話。

  ……

  「老馮，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和尚的攻擊怎麼都失效了？」雷文豪驚疑道。

  「嗯……」馮科沉吟了幾秒，臉色有些沉重，緩緩道：「我能猜到的原因有三點。其一，小星有雙生魂，其精神力本就比尋常異能師強大，隱藏的靈魂受星河神樹加持。星河神樹越強，小星的靈魂就越強。和尚與星河神樹簽訂了共生共存契約，彼此靈魂共享，九重佛塔同樣加持了星河神樹，還有十二隻星辰精靈，呼……也就是說，小星精神力之所以如此強大，是因為和尚、星河神樹、九重佛塔和星辰精靈的加持。當然，若僅是如此，和尚倒也不至於如此被動，但關鍵是小星的天賦太過無賴，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鑽研出這種打法，遇到他，不起殺心也就罷了，若是起了殺心，真是只能叫爸爸。還有最後一點，全知教在精神世界存在精神金字塔，越接近金字塔塔尖的，獲得的精神力就越高，小星現在是白衣主教，位列第四梯度，也算不弱了。和尚有的，小星都能享受到，但小星有的，和尚都沒有。」

  「這樣啊……和尚這一戰打得也太憋屈了，哈哈哈！」雷文豪沒心沒肺地笑著。

  其實還有一點，馮科並沒提起。

  當初盧疏星與星河神樹締結契約，是讓覺宇幫忙，但覺宇並未締結共生共存契約，而是壓盛契約。這一契約締結後，無論盧疏星將來是死是活，都不會對星河神樹造成影響，而且一旦盧疏星隱藏靈魂暴露，做出對領地不利的行為，就會被壓盛契約反噬而死。壓盛契約還有一個作用，即星河神樹的力量可以加持盧疏星，但反過來，盧疏星獲得的力量並不能回饋給星河神樹。

  這也導致了覺宇同盧疏星對戰時，極不公平的一幕——盧疏星從星河神樹得到的力量，永遠都要比覺宇高出一些。

  但有得有失，共生共存契約到底是更為親密、公平的一種關係。

  就在覺宇和盧疏星的對戰陷入膠著狀態時，司馬炎卻殺得無聊透頂，連連嘆氣道：「哎，馮哥，我什麼時候能用五行劍氣啊……」

  「快了。」

  馮科淡淡一笑，偏頭望向一旁眉頭緊鎖的覺宇，道：「和尚，差不多就行，孫浩淳已經趕過去了，『惱羞成怒』一下，結束戰鬥吧，收尾還得一些時間呢。」

  「這孩子……」

  覺宇長吁一聲，神色複雜，呢喃道：「真給小僧不少意外啊。」

  話音落下，他面色一變，原本被佛光沐浴的臉頰忽然變得昏暗，眼神幽深，猶如兩個擇人而噬的黑洞，渾身散溢著一種極邪、極惡、極冷漠的氣息，令領地眾人紛紛震驚不已。

  「又要發瘋了……」蕭瑟連連側目。

  「嘖嘖，先為那群傢伙默哀幾秒鐘。」

  ……

  且不提領地眾人的閒言碎語，也不說藏匿點外驚心動魄的慘烈戰鬥。

  此刻，正乘船而來的萬餘名全知教教徒以及兩千名垂釣者屬下，剛剛得到蘇晉傳來的消息，自有一番場景要講。

  不僅如此，從紅楓大陸出發的狼盟一眾，也通過特殊渠道打探到了綠庭沿海發生的這一戰。

  甚至連遠在磷克的御劍者和執棋者，也暫時停止了交鋒，因綠庭即將來臨的一場全面戰爭進行了短暫的會晤。

  這一刻，群星迴廊的焦點聚集在神秘領地，關乎於綠庭大陸所屬、頂尖勢力生死存亡的一戰，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