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被罵的人是覺宇。

  什麼斷子絕孫，什麼祖宗十八代，什麼生殖器官，什麼宗教信仰。

  覺宇含笑望著那男性槍械師，並沒因這些骯髒的言語而亂了情緒，那人罵得越露骨，他的笑意便越濃。

  「哈哈哈……這位施主的語言天賦很出眾啊。」

  直至笑出了聲。

  聽到覺宇的大笑，槍械師愣了愣，難以置信道：「你是魔鬼嗎？」

  「錯了，小僧師承少林子禪大師，學的是達摩祖師傳下的一花五葉。」覺宇一本正經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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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踏馬管你學的狗屁東西，快把老子放了，你個******。」

  覺宇一邊聽著槍械師的辱罵，一邊望向盧疏星，見他臉上掛著一絲厭惡，便知自己挑選的目標沒有錯。剛剛那女魔法師心性太差，被獠牙捅穿身體便陷入了絕望。人死如燈滅，還未被激發出心底的惡，先一步死翹翹了。

  子禪大師曾告誡他，每個未修成正果的人，無論凡夫俗子還是久坐禪院的高僧大德，心中都深藏著魔。

  學佛的過程，並非將那魔殺死，而是認清它。

  覺宇很早就認清了心底的魔，本可修成正果，卻選擇了壯大那魔。既是修佛，亦是修魔，佛與魔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正因修了魔，他可以更好地掌控自己的情緒，既不被佛的表象所束縛，又不因魔的內因而瘋狂，而是做真正的自己。

  「今日聽聞施主一番言論，才知世間語言如此神奇。」

  覺宇操控著極淵豬王，身體靠近槍械師，直勾勾地望著他，然後咧嘴一笑，「小僧也有一些趣事，想與施主分享。」接著扭頭望向盧疏星，伸手道：「盧施主，借你的魚竿一用。」

  盧疏星頓了一頓，不知覺宇想做什麼，但本能地將魚竿遞了出去。

  在他看來，這槍械師的下場恐怕比女魔法師還要慘烈。但不知為何，聽著槍械師的謾罵，他心底那絲懺悔與歉意，竟然慢慢地消失了。

  甚至聽著那人的嚎叫，望著瞳孔中難以掩飾的懼怕，盧疏星竟然生出一絲竊喜？

  「我應該如此嗎？」

  盧疏星垂著眸，陷入了深深的檢討中。

  而這時，極淵豬王巧妙地用獠牙將槍械師的衣服撕扯乾淨，然後用鐵蹄踩踏著他的上半身，並將手中的槍械踢到一旁。

  槍械師雙腿恢復了自由，忍著酸麻的感覺，用腳亂踢。

  覺宇伸出大手，抓住魚竿，魚鉤一穿而過。

  「啊啊啊~~！！」槍械師瘋狂嚎叫著，疼痛令他全身痙攣，不斷顫抖著。

  「施主，不要停下那美妙的語言哦。」覺宇笑笑。

  「你……啊啊啊！你******」槍械師一邊痛苦大喊著，一邊瞪著雙眼瘋狂大罵。

  這時，覺宇像掄動兵器一樣，將槍械師掄動起來，並稱讚道：「智腦出品的魚竿，質量確實是不錯的。」

  「是挺好。」楚允饒有興致地望著槍械師，冰冷的容顏竟露出一絲笑意。

  只是那笑在旁人看來，卻更加可怕，令人遍體生寒。

  快速掄動了幾圈，覺宇忽然停手。

  接下里的一幕，讓眾人聯想到奇怪的東西。在馮科看來，很小的時候，父母尚健在時，他曾親眼瞧見母親刮魚鱗。眼下就是這樣的場景，只是將刀替換成了魚鉤，人成了魚。細看之下，就像一位手藝超凡脫俗的大廚，正在對難得一見的食材進行傾心的雕琢。

  細而慢。

  精準且優雅。

  然後用力拉伸魚鉤，將其劃向胸前。

  看著這駭人的一幕，被土牆困住的歷練者們徹底絕望了。

  「啊啊啊！我不活了！」

  一名劍士瘋狂大吼一聲，持劍劃破自己的喉嚨，鮮血如柱噴涌而出，濺了周動一身。

  「真是瘋子！」周動一腳將劍士踹到旁邊，心有戚戚地望著頭頂，看著飽受酷刑的槍械師，他心中真正生出了恐懼。

  如果，瘋博士的全勤械族沒有及時趕到……自己是否也會遭受這非人的折磨？

  這樣一想，周動連忙朝著領地的招募者頻道發了條消息：「瘋博士！你到哪裡了？」

  雖然被趕出了領地，但李楓並未解除周動的招募者身份，他仍是那領地的一員。

  瘋博士秒回道：「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親自動身去救你。」

  「你竟騙老子？」周動絕望了。

  這時，二姐在頻道里發話了，「周動，你先別急，瘋博士還要留在領地戒備其他歷練者，他已經派了近百個全勤械族，想來這會已經快趕到你共享的坐標。另外，那神秘領地真的很強？」

  「強！何止強啊！你根本想像不到我現在經歷的是什麼！」

  一邊說著，周動一邊將眼前覺宇炮製的酷刑錄製，共享在了招募者頻道里。

  短暫的沉默之後，瘋博士發了一長串的「？？？？」。

  一直沒有發表看法的李楓開口了，「又在給我們惹麻煩，周動，要不你還是死在外邊吧？」

  「別！不！楓哥，你根本不知道這領地有多強大！他們囤積了大量資源！你要想在柯爾特遠古森林發展，遲早會和他們撞見，相信我！我掌握的情報絕不會讓你失望的！」周動言之鑿鑿道。

  「呵呵，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群星迴廊的歷練者都視我們為眼中釘，我豈能輕易放過你？」李楓冷笑著回應。

  「你到底想怎樣？」周動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你能控制那麼多走狗，可見群星契約是個好東西。」李楓圖窮匕見了。

  沉默了幾秒後，周動咬緊牙根，恨恨地回道：「好！我答應你，只要把我救出去，咱倆就簽訂群星契約！我向你俯首稱臣！」

  李楓卻不是傻子。

  他知道周動的野心，更清楚這人的狡詐陰狠，等救出他，恐怕第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於是道：「現在簽，否則免談，瘋博士的全勤械族也會被抽調回來。」

  一聽這話，周動頓時驚醒了，瞪大雙眼道：「瘋博士一開始就沒打算救我？」

  「哎，有些事情清楚就好，何必拆穿呢？以後還怎麼相處？」二姐輕嘆道。

  瘋博士確實派遣了全勤械族過來，但他下達的指令是搶奪這些歷練者死後掉落的物資，並沒有救回周動這條選項。

  「好，現在就簽！」

  周動瞅了瞅頭頂被折磨得失了人形的槍械師，不敢再遲疑，連忙應了一聲，然後朝著李楓發起了簽訂群星契約的申請。

  模板都是現成的，這方面他是老手。

  幾秒後，這位曾想著稱霸整座森林的野心家，便被野心更大、深謀遠慮的操盤者收為僕役。

  但能否逃出這片魔鬼之地，尚是個未知數。

  ……

  人的血液是有重量的。

  倘若你去過屠宰場，哪怕是新鮮的早市，都能瞧見商販殺雞的場景。眼下，經過一番掄動後，血液都集中到了上半身，倒懸的身軀更有益於鮮血往下流，俗稱「充血」。而魚鉤不斷橫穿，像是在縫縫補補，仿佛在縫補著缺口。

  嗯，為防止血液凝固回流，還要箍緊下身。

  槍械師疼得大聲呻吟，眼角流出了絕望的淚水。

  他與女魔法師的遭遇完全不同。女魔法師在被獠牙捅穿身體的那一刻，意識便進入了彌留之際，雖然有痛感，卻不算明顯。然而槍械師是在完全清醒下承受著這些痛苦，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受，不僅令他難以承受，更令土牆內的其他歷練者們心生絕望。

  然而，可以提前結束槍械師痛苦的盧疏星，此刻卻毫無動手的意思。

  他捂住耳朵，卻不能完全阻隔槍械師超越疼痛極限後的辱罵與嚎叫，心底的憐憫早不知蹤影，只剩下一絲快意、好奇與嚮往。

  畢竟，人是他引誘來的。

  不然，以這群人的戒備，一旦樹人大軍全軍覆滅，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溜之大吉。但在自己精心設計之下，他們深陷牢籠，承受著身心的極端折磨。

  這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勞！

  沒錯，現在他已經認為這是功勞了！

  作為一名異能師，盧疏星可以清楚感受到覺宇對他的改觀，像是褒獎與肯定。更不用說，領地內觀望著這一切的馮科、蕭瑟等人，在自己袖手旁觀之時同樣流露出一絲驚喜。

  這種被人認可的感覺，正瘋狂助漲著他心中的魔性。

  於是更瘋狂的一幕出現了。

  剃、片、撕、刮、剁、攪、拌、磨、拽、擀……仿佛是烹飪一道絕美佳肴的前戲，從內向外，從表及里，從上到下，從身到魂，無一例外。

  「太大聲了。」覺宇無奈地笑笑，接著輕輕一捅，刺穿了氣管和咽喉。

  世界仿佛變得清淨了。

  槍械師悲鳴了一聲，瘋狂地晃動著頭部，卻越發微弱，直至痙攣地抽動著。

  覺宇擦了擦濺射到臉上的血液，面含笑意，由內而外散發著祥和的光芒，雙手合十道：「施主幫了小僧一個大忙，幫誤入歧途的盧施主引上正途，作為回贈，小僧便賜予施主解脫吧。」

  說話間，極淵豬王用力一踏，槍械師被壓成了肉餅。

  這一刻，繼續虐待這群待宰的羔羊已經沒有了意義，覺宇決定收手。他猛地抬頭，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可怕的精神波動透過幻海光弧朝著土牆內的歷練者大軍落下。

  「我作佛時，下從地際，上至虛空，宮殿、樓觀、池流、華樹，國土所有一切萬物，皆以無量寶音合成。其音普熏十方世界，眾生聞者，皆修佛行。若不爾者，不取正覺。」

  肅穆而又高亢的佛音如同驚雷響徹在土牆上方，經久不息的聲音穿透幻海光弧，雷霆般地炸響在歷練者們耳畔。

  眾人渾身微顫，原本驚恐的神色漸漸變得茫然，接著又化為一股狂熱。

  往天上看，金色氣芒在極淵豬王的頭頂出現，一個渾身雪白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那裡，作拈花狀，面含微笑——像是前來拯救他們的佛陀！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覺宇那充滿蠱惑力量的聲音再次響起。

  聞言，歷練者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就連周動也解除了幻海光弧，將歷練者隊伍徹底暴露在極淵豬王的攻擊範圍內。

  魔法師奚鱗也不再吟唱，黑暗迷霧漸漸消散。

  「唔，瞭望塔的虛擬地圖終於恢復正常了。」馮科微微一驚，然後朝著覺宇大喊道：「先留那個黑暗法師和CX一條命，問些事再殺。」

  「善。」

  覺宇回了一句。

  就在這時，始終觀察著虛擬地圖的蕭瑟大喊道：「突然闖進來好多敵人！快！快把CX和黑暗法師帶回來，其他人弄死！敵人朝著你們過去了！」

  聞言，楚允大驚失色，定晴看去，北方突然響起了一連串的嗡鳴，像是什麼精密儀器運轉的噪聲。

  覺宇揮一揮手，極淵豬王的獠牙穿透奚鱗和周動的衣領，將二人拎了出來。

  緊接著，極淵豬王怒聲咆哮，前肢肌肉暴起，瘋狂朝著土牆踐踏著。

  -8！

  -12！

  -9！

  ……

  緊接著，領地內的灼華火英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一株子株呼嘯著飛向被掩埋在倒塌的土牆裡。

  冠狀毒素很快便將周遭染成一片紫紅色。

  -2！

  -5！

  ……

  -37！

  不過幾秒的功夫，被壓在土牆裡的歷練者們，便被冠狀毒素、極淵豬王的範圍攻擊以及楚允的土系魔法抹殺。

  「清空！」

  楚允揮動法杖，一股微弱的魔法波動覆蓋在土牆上。

  但見土牆化為精純的砂礫，不斷朝著下方滲透，很快便將歷練者們的屍體裸露出來。盧疏星連忙上前撿起掉落的物資和白拉爾。

  「快走！」覺宇大喊一聲。

  就在眾人準備沖回領地之時，密密麻麻的全勤械族從森林深處沖了過來。

  「嗡！發現目標！」

  「嗡！判斷目標有逃跑傾向，正在啟動攔截程序！」

  ……

  毫無感情的機械聲在覺宇等人耳畔炸響。

  緊接著一束束雷射射向了前往，那雷射碰撞在一起，頓時激出一面半透明的藍色光壁，擋住了他們折返的路。

  「不好，被攔住了……」楚允眉頭緊鎖。

  覺宇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他驚訝地發現，無論是音域天賦還是精神操控，竟然對這些機械裝置毫無影響！同樣的，盧疏星那能夠潛移默化地影響人的天賦，此刻也沒了絲毫用途！

  「哈哈哈……救兵來了！」

  周動在獠牙上瘋狂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極淵豬王的束縛，他大喊道：「你們！你們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