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一言不合就砍腦袋

  「不用考慮，誰待的時間最久，就要誰。」

  女子行了萬福禮，「好的，都依公子的。」

  這位領事姑娘剛出門，隨後就有小廝送來葡萄酒和點心水果。

  不一會兒，一位二十出頭的姑娘懷抱著琵琶來到了房中，這位姑娘身材高挑、婀娜多姿，女子對眾人一一行禮，然後端坐在中間的榻上，「諸位貴客，是要聽那首曲子或是看什麼舞蹈？」

  林凡：「先不忙。請問姑娘在月紅樓幾年了？」

  「回公子的話，奴家及笄之年就來到月紅樓，至今已有九年了。」

  

  十五歲來到月紅樓，現在就是24歲，這個世界女孩15歲就挽起頭髮表示已經成年、可以成婚，24歲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

  「那你可還記得八年前月紅樓中有一位柳恬姑娘，被衛將軍謝石贖身，納為小妾？」

  女子略一思索，「的確是有一位姑娘被謝將軍贖身帶走，我記得大家都叫她恬恬，姓什麼就不知道了。」

  青樓中女子平時交流並不多，彼此間還經常爭風吃醋，偶爾需要打交道，也多是叫暱稱，料想柳恬當年在月紅樓就是被喚作「恬恬」，而這八年間，姑娘們來來去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叫過「甜甜」「蜜蜜」。

  林凡：「那你還記得這位恬恬姑娘是哪裡人嗎，她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並不知道他出身哪裡，她那時候是月紅樓數一數二的紅人，每天點她作陪的達官顯貴都要競相出價才能得到機會。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特殊之處……恬恬妹妹在眾姐妹中最受媽媽喜歡，大概可以算是特殊的。」

  「哦？」林凡若有所思，「你們的媽媽是什麼人？」

  「奴家只知道媽媽姓張，其他一無所知。」

  林凡：「我能見一見你們的媽媽嗎？」

  「媽媽平時深居簡出，很少見客。」

  如果能見到月紅樓的媽媽，她應該是最有可能知道柳恬底細的。只是，如果連月紅樓媽媽的底細都不知道，輕易向她打探柳恬的底細，可能會有問題。

  能夠從樂女這裡得到的信息大概就這麼多了，林凡也沒有興趣欣賞歌舞，就對這女子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女子沒有動身，神情頗為傷感，差點就要掉下淚來，「奴家是哪裡做得不對嗎？」

  「沒有啊。」

  「請公子聽奴家彈完幾首曲子再趕走奴家，不然奴家又會被媽媽責罵了。」

  林凡明白了，如果問了幾句話就趕走了這位女子，這女子在媽媽那裡恐怕難以交差，會受到責罰。

  林凡看看道清，道清微微一笑，道：「那你就彈幾首曲子吧，先來一曲《漢宮秋月》。」

  女子收拾心情，輕撫琴弦，清亮純淨的樂聲就從指端流出，令人陶醉其中。

  此時在九層的一間房中，一名十幾歲的少年半躺在床榻上，腿伸得長長的。這床榻是玉石製成，邊緣欄杆扶手都是純金打造，床榻上還鋪著柔軟寬大的虎皮。

  領事的姑娘道：「請問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姑娘作陪？」

  少年一邊喝酒，一邊吃著點心，漫不經心的道：「你們這裡有一位芊芊姑娘吧？就她了。」

  「實在不好意思，芊芊姑娘剛剛被客人點走了，奴家可以給公子換一位更加年輕貌美的姑娘，公子以為如何？」

  這位公子一聽就不高興了，「嗯？不行，我就喜歡成熟女子！誰把她點了去，我花雙倍的錢，讓她來陪我！」

  領事姑娘心中暗道：今天怎麼回事，接連兩位客人都要老姑娘，現在的男人們口味都變了嗎？她賠笑道：「實在抱歉，這不是錢的問題。」

  這位公子反而平靜了下來，「那就是本公子的面子不夠是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領事姑娘保持微笑：「當然也不是面子問題。來到月紅樓的，都是貴客。我們這裡還有一位21歲的姑娘，也非常成熟穩重，舞技超絕，公子不妨看一看，保您喜歡。」

  「哼！都是貴客？小爺我現在就去看看，誰能比小爺我更貴！前面帶路！」

  這位公子說著，就從玉榻上忽的起身。隨他一起來月紅樓的另外兩名男子早已一左一右站在了領事姑娘身邊，那意思很明白，讓領事姑娘帶路去找芊芊姑娘。

  這隨行的兩名男子，一位四十出頭，一位二十出頭，年輕的正是天師道弟子孫恩。幾年前君山會武時，張炯帶領諸多修行中人齊聚清心觀，當時孫恩就曾一同前去，幾年過去，孫恩已經完全褪去少年的稚氣，身上的氣息也越發強大、深沉。另一位四十出頭的男子是孫恩的叔父孫泰，孫泰的師傅正是杜子恭。當初圍剿清心觀時，杜子恭也在場，正是他和張炯兩人大戰玉弘真人夫婦，桓石虔在一旁放冷箭重傷了玉竹真人，玉竹真人力戰至死。

  領事姑娘見這位公子態度強硬，只得賠笑帶路，出了房間後遇到一個侍候酒水點心的小廝，向小廝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告知月紅樓的媽媽，小廝心領神會，快步離去。

  幾人來到一層，那位年輕公子露出不屑的嗤笑，「在一層的客人，也能算貴客？！」

  林凡道清幾人還在房中，一曲《漢宮秋月》沒聽完，他忽然眉頭一皺，對身旁的道清道：「看來有人要找麻煩了。」

  門「忽」的一下被推開，一位盛氣凌人的少年出現在林凡幾人面前，領事姑娘歉然的對林凡等人行禮示意。

  正在彈琵琶的樂女看到有人突然闖進來，手中卻沒有停下，一心一意繼續演奏。

  道清沒有看為首的少年，她的目光瞬間落在了少年身後的孫恩身上。

  當初孫恩在君山會武時表現不俗，連續打敗了崆峒山紫霄宮的劉棠和法王寺的天才慧覺，為天師道贏得了九華鼎，但九華鼎被姬福、白璐等人搶回，這讓孫恩耿耿於懷。

  道清心念傳音給林凡：那個二十出頭的男子就是天師道弟子孫恩！

  林凡目光如劍，一下子鎖定了孫恩。清心觀出事的時候他不在場，並沒有見過孫恩。

  孫恩的目光也瞬間落在了道清身上！道清美貌非凡，贏走了斬邪劍，孫恩對她印象非常深刻，儘管數年過去，道清已經從一個乖萌美麗小蘿莉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小仙女，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孫恩也注意到了道清身邊的男子，猜到了他就是清心觀的另一個天才弟子林凡。

  三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但誰都沒有出聲。

  此時的主角是那位囂張跋扈的少年公子。他掃了一眼眾人，看到道清時眼前不禁一亮，他徑直走到樂女身邊，也不管她正在彈琴，一把抓起樂女的手，「走，換個地方，陪本公子喝酒彈曲兒去。」

  這位公子將樂女從床榻上拖走，又衝著道清輕浮的笑道，「這位漂亮小姐姐，一起過來喝一杯如何啊？這裡的房間配不上小姐姐天仙般的美貌哦！哈哈！」

  道清此時根本沒有正眼看這位少年，「小小年紀，就已經是登徒浪子，無藥可救！」

  白璐和林玄早已經忍無可忍，白璐大罵道：「誰家的惡狗沒關好，躥出來到處亂叫，哪來的回哪去！」

  這位少年公子哥臉色一寒，一把推開懷中的樂女，從腰間拔出寶劍，「嘩」的一劍朝白璐斬來！竟然是一言不合就要砍人腦袋。

  白璐手中閃過一道弧形的白光，迎上少年公子哥的劍光。

  轟隆！

  勁氣四散飛射，少年公子哥應聲倒飛出去，弧形的刀光緊隨在他身後，眼看著這位公子哥就要被一刀斬成兩段……

  這位公子哥平時只習慣了砍別人的腦袋，從來沒碰到過自己要被砍的局面，瞬間臉就白了，「我命休矣？……」

  一股柔和但浩瀚的法力突然出現，如同一道透明的水波，將四處飛射的勁氣包裹在裡面，同時托住了飛退而去的少年，白璐的刀光也迅速削弱，消失於無形。

  「諸位都罷手吧，在月紅樓打打殺殺的，弄出點什麼事情來，奴家可擔待不起。」

  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婦人風姿綽約、雍容華貴，她就是月紅樓的老鴇張媽媽。

  張媽媽身邊還站著一位老者，這位老者大約五六十歲，鬚髮灰白，身著灰色長袍，一身仙風道骨，身上的氣息十分強大，剛才就是他出手，在間不容髮之際化解了白璐和那位少年的打鬥，也救了少年一命。從他這一下出手來看，修為應該已經達到了神宮境！

  林凡暗暗心驚，這樣一位修為高深的前輩，在修行界不顯露名聲，卻在月紅樓待著，不知道這人是誰？

  那位少年踉踉蹌蹌站穩身形，束起的頭髮被刀氣劈散開來，顯得十分狼狽。他驚魂不定，沒想到有人有眼無珠，真敢對他動刀子！少年臉色發白，歇斯底里怒吼道：「你！你們，統統都完蛋了！知道小爺我是誰嗎！啊？！小爺我是相王府的小王爺！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小王爺動手！你們快快報上名來，準備受死，留你們一個全屍！」

  原來這少年公子哥是司馬道子的寶貝兒子，司馬元顯，雖然剛剛十三歲，但已經是歡場老手，號稱「銀槍小霸王」。司馬元顯出身高貴，從小錦衣玉食，只有他打人，哪見有人還過手？今天頭一次遇到一言不合就要砍他腦袋的人，他氣瘋了，也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