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皇上的旨意

  玉弘真人一看這把劍就知道正是張家祖傳法劍，不會有假，心中又不免升起嫉恨：只憑他早生兩年，就應該把什麼好處都給他嗎！好在靈靈爭氣，將這把劍贏了過來。只是姬福好像不在道場之上，那九華鼎又在哪裡？……

  玉弘真人朝道場上掃視一番，立刻想到恐怕要壞事。若是拿不出九華鼎，就是失信於天下同道中人了，恐怕張炯也要趁機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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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炯輕笑道：「玉弘真人可是在找你那弟子？放心，我知道他在哪裡。」然後對道場外朗聲道，「把他帶上來吧！」

  一個鬚髮灰白的老者帶著姬福，從道場外凌空飛來，落在諸位掌門、長老面前。

  姬福一副垂頭喪氣又懊惱不甘的樣子，像做了錯事的小學生，低著頭不敢看人。後面還有兩名天師道弟子，帶了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

  玉弘真人沉聲問張炯：「這是何意？」

  張炯：「那要問問你這位弟子了。」

  原來姬福前一晚趁著夜色，偷偷溜下山去，準備去附近的白石塢，他的父母還有其他許多流民就棲身在這座山間的塢堡，自給自足、守衛相望。這次清心觀很可能遭遇滅頂之災，他也因為九華鼎而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所以就打算帶上父母遠走他鄉。只是沒想到，早早得就被張炯的人給盯上了，一直跟到白石塢，連他父母也一併帶了過來。

  抓姬福的這個鬚髮灰白的老者，名叫杜子恭，是天師道的長老，負責統管三吳一帶的教民，他醫術精湛，與當地各大世家都有交往。杜子恭的徒弟叫孫泰，孫泰正是孫恩的叔父。

  玉弘真人臉色難看，道：「清心觀弟子姬福，擅自下山出走，依教規，即日起革除教籍，逐出師門！」

  姬福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擅自下山是為了避禍，卻從沒想過背離師門。他懷念這青蓮峰上的一草一木，也會懷念師傅玉松真人、師祖常虛老道，還有教他煉丹的玉罄師叔、道空師兄，更會懷念林凡、道清。萬千思緒好像在一瞬間掠過姬福的腦海，儘管玉弘真人一句話就拿走了九華鼎，可他對玉弘真人並沒有仇恨埋怨，只是難過失落，也有幾分慚愧。清心觀落難，自己就這麼跑了，他責怪自己不仗義……

  張炯不緊不慢拍手贊道：「好！此事已了，還請玉弘真人拿出九華鼎，和斬邪劍一起頒給優勝弟子。」

  玉弘真人令姬福將九華鼎呈上來。姬福萬般不舍，一步一頓將九華鼎送到玉弘真人面前，三尊小鼎串成一串。姬福下去時有些失魂落魄，寶物沒了，又被逐出了師門……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待會見機行事，奪回九華鼎，逃！」

  姬福陡然一激靈，這是常虛師祖的聲音！再看看台上的天師張炯和一眾掌門長老，臉色並無異常。這聲音只有他一人聽見！姬福心跳瞬間加速，走下去站到父母身邊，鼓起勇氣道：「可以放我父母回去了吧？他們與此事無關！」

  「那是自然，二位可以回去了，辛苦二位了！」張炯道。

  姬福的父親姬文道，母親李氏，都是普通鄉民，哪裡見過這麼多「神仙」聚在一起的盛況，早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聽張炯說可以回去了，如蒙大赦一般，又是擔心又是不舍的看了看姬福，就急匆匆走了。

  撇過這段小插曲，眾人熱辣辣的眼神重新回到斬邪劍和九華鼎兩件法器上。

  清心觀弟子道清，和天師道弟子孫恩，來到了長老們所在的石台前站定。

  張炯朗聲宣布：「此次會武，各門派弟子表現都很精彩，而這兩位，是眾弟子中的佼佼者，恭喜二位過關斬將，奪得冠軍！按照會武前的約定，斬邪劍歸道清，九華鼎歸孫恩。清心觀弟子道清，天師道弟子孫恩，請上前！」

  道清上前行禮，從一位道童手中接過斬邪劍，孫恩也領取了九華鼎。

  張炯道：「其他弟子應當以這兩位弟子為榜樣，努力修煉，才能度己度人。此事暫告一段落。今日趁天下同道中人齊聚此地，還有一事，需要各位一起商討對策，前幾日，黃陵中蚩尤的頭顱逃脫封印，不知所蹤。我們已經調查清楚，是慕容家族的人籌劃了此事，直接參與此事的還有一人就是林凡的父親。此事有兩個問題待議：一是清心觀弟子在此事中的過錯，二是蚩尤大魔頭逃出封鎮，將攪起血雨腥風，我們修行界要如何應對！」

  玉弘真人眉頭擰成了疙瘩，道：「清心觀弟子林凡怎麼會是蚩尤的同黨？他最終明明是被蚩尤加害，生死不知！」

  樂真人眉毛一挑，道：「天師並沒有說林凡是蚩尤的同黨啊。但這九華鼎原本就是用來封鎮蚩尤大魔頭的，卻被清心觀弟子收走。你那兩個弟子，還跟妖獸關係匪淺，就算不是蚩尤的同黨，恐怕也與天下同道中人是敵非友。」

  道清拿到了斬邪劍，按照父親前一晚的囑託，就要尋找機會脫身，卻被張炯一道意念鎖定，她的手心直冒汗，無法挪動腳步。

  玉弘真人正要反駁樂真人的話，卻見一名弟子遠遠跑進道場，這是道遠，跟隨常虛老道干一些雜活的那位師兄。

  道遠跑到諸位掌門長老面前，向玉弘真人道：「掌門真人，山下來了兩位將軍！」

  玉弘真人心中一震，「什麼將軍！現在哪裡？」

  「冠軍將軍，已不請自來了！」一人聲如洪鐘，從道場外快步而來。說話的人是一位老者，身高七尺，獅子眉上揚，寬大的嘴角下垂，眉目間自帶幾分煞氣，那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氣魄。緊隨老者身後的，是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與老者有幾分相像，少了些煞氣，多了些英氣，兩人都是一身戎裝，披甲帶刀。

  這位老者就是晉朝的冠軍將軍桓石虔，純粹修武也能力敵萬人的第一猛將，小字「鎮惡」，有小孩哭鬧不止，只要父母說一聲「桓石虔來了」，小孩立馬安靜，可見此人在世人心中是比老虎惡狼還要可怕的存在。而他身後青年，正是他的兒子桓振。

  桓石虔和桓振都來自於晉朝頂級大家族桓家。按輩分，前朝大司馬桓溫正是桓石虔的親伯父。前不久，桓溫的弟弟、江州刺史桓沖病故；朝廷調豫州刺史桓伊赴江州上任刺史；調桓石虔上任豫州刺史，都督豫州、揚州五郡軍事。豫州治所正在歷陽，與京城建康城一江之隔，相距約百里，是長江以北的重要屏障。此次張炯上奏朝廷，請示對清心觀的處置辦法，皇帝司馬曜認為事關重大，第一時間派了桓石虔父子親自來君山，因為君山正在豫州管轄範圍。

  張炯緩緩起身，向桓石虔父子行禮道：「冠軍將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張天師都站起來了，剩下的各門派掌門、長老雖說是方外之人不理世事，也不好繼續坐著，紛紛起身行禮。此時桓石虔父子代表的是晉朝朝廷、當今皇上。修行人再清高，也要給幾分面子。

  桓石虔一抱拳，道：「天師客氣了！本官此次前來，是帶來了主上的聖旨。清心觀掌教張月淮接旨！」

  玉弘真人上前一步，躬身行揖禮，卻並沒有跪下。桓石虔拿三角眼將玉弘真人打量了一番，沒有深究禮節的問題，就開始念聖旨：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朕聽說，幾個小道士勾搭胡人，與妖獸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非黑白，清心觀觀主也狗屁不通，百般耍賴，難保日後不是又一個『天公將軍』。朕決定，查封清心觀，遣散眾弟子，資產一切充公，將林凡、姬福、玉弘真人及妻女押送建康，聽候發落，欽此！」

  東漢末年太平道的創始人、「黃巾軍」起義軍的領袖張角，自稱「天公將軍」，以道教吸引信眾，率領教眾起義。皇帝司馬曜將玉弘真人與張角相提並論，說明事情的性質是非常嚴重的。只說押送玉弘真人一家到建康，沒說就地正法，處置還算輕的！

  道場上立刻變得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