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神秘少年常燁

  姚萇軍中也有一個少年，生得唇紅齒白，臉色白淨，劍眉輕挑，鳳眼生輝，比女人還要俊美，只是這俊美中透著邪異冷酷，玩世不恭。他旁邊還有一位身穿白色長袍、頭戴裘皮帽的修行人，兩人遠遠站在一座土包上，都沒有參加戰鬥。白袍人正高舉一面黑幡，像舉著軍旗一般，口中念念有詞，一手不時作出印法手勢，戰場上隱隱有黑霧飄向黑幡。

  這位美少年也注意到了林凡和那位將軍的戰鬥，不禁提起了幾分興趣，有些躍躍欲試，於是對白袍修士道：「那少年有點意思，我去會會他。」白袍人看了少年一眼道：「去吧。」然後口中和手中就繼續忙碌了。

  美少年從土丘上飛身而下，雙臂展開，如一隻大鵬鳥，足尖踏在密密麻麻混戰的人群頭頂，飛掠到林凡這邊。他抽出一柄窄刃長刀，刀長三尺有餘，寬不過兩寸，看起來很像劍，兩側各有一道深深的溝槽。

  少年一刀上撩，卻不是攻向林凡，而是盪開了那位將軍的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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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將軍一愣：「這是何意？」

  美少年指著林凡，道：「他，就留給我吧。」

  林凡暗自皺眉，這個少年言語輕佻漫不經心，那位將軍卻不敢動怒，顯然這少年地位極高，看他面相只比林凡大一兩歲，卻一刀盪開那位神鎮境將軍的大刀，而他的修為在林凡看來不過也是神胎境。這是一個非常妖孽的少年修士，甚至在法王寺的慧覺之上！

  「刀名暗影，欲與你一戰。」美少年輕飄飄的對林凡道。這個介紹方式很奇特，不報上自己的名字，卻報上刀名。這數萬軍士的性命，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字也不在乎，他在乎是他的刀要有一個不錯的對手。

  「林凡，如你所願！」

  那少年一刀劈來，無聲無息，無影無蹤，卻轉瞬就到了眼前，他的刀太快！林凡一劍迎上，竟然感到了比自己更強的力量！這在同齡少年、同境界的修士中還是第一次遇到。林凡展開河洛星步，身子如鬼魅一般飄忽，泄去對方的力量。

  風雨連天！這是他自創的棍法招式，用劍使出來更顯鋒銳，無數劍氣化為龍捲，紫金色的元氣彼此糾纏形成太極圖的模樣，和劍氣一起沖向少年。

  少年長刀揮舞，身前仿佛出現一個黑洞，紫金雙色的龍捲沖入黑洞，被迅速吞噬削弱，如同子彈衝進一潭深水。

  但林凡的元氣很強大，也在極快地衝垮黑洞，最終龍捲與黑洞同時消失。

  美少年雙手握刀，側身而立，如絲的長髮輕輕飄動。那少年的周圍越來越暗，身影也越來越暗，仿佛要消失在黑暗中，一道刀光像酷暑中升騰的熱氣，將空氣帶動扭曲，又無聲無息，向林凡劈砍過來。

  這個少年是極為罕見的黑暗屬性靈根！光明、黑暗、雷，三者為天靈根，都極為強大。而這個少年如此妖孽，極有可能是像道清一樣的真靈體，黑暗屬性真靈體，不像道光師兄，雖然主靈根為光明屬性，但還有水土兩種輔靈根，影響了修煉資質。

  隨風無影！

  林凡的劍像秋風帶雨，迎上無聲無影的刀光，又貼著少年的刀纏腰翻卷，像蛟龍盤柱一般，刺向那少年。這正是隨風無影一式的妙處，有些像太極劍法。林凡力量比那少年稍弱，又沒有靈根法則輔助，只能憑藉純粹的武道劍法。這一式隨風無影化解了對方的凌厲攻勢，有四兩撥千斤的妙處。

  靈慧之光一閃，林凡馬上找到了應對這個少年的辦法：秋雨劍頗多地方與太極意境相通，或許可以嘗試將這秋雨劍法與太極融為一體！

  太極劍是林凡前世時的功法，表演的功能多於實戰，至少他沒有見過太極劍實戰，但基本的原理是知道的。這一世有了修行的底子，正可以拿來嘗試一番。

  拳經有云：劍似游龍騰雲，刀如猛虎下山。劍的氣質是優雅、圓轉、變化萬千，刀的氣質是剛猛、凌厲、一往無前。

  那少年的刀也是如此，刀勢就像疾風暴雨，要摧毀一切。

  只是林凡的劍仿佛變成磁鐵，與少年的刀如影隨形，令刀的凌厲剛猛毫無用武之地。而林凡苦練的混元樁法和頂級身法河洛星步此時也顯出威力，總能在方寸之間令林凡化險為夷。

  混元樁法是靜、穩的下盤功夫，河洛星步是動、變的整體身法。下盤和身法是一切武道之根基，「練拳先站三年樁」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林凡從最初修煉選擇的就是混元樁法，正是極其明智和務實的選擇。

  林凡與這少年激鬥的過程中，漸漸將身法、樁法、劍法融為一體，成為戰鬥的本能，隱隱體會到身劍合一的境界，劍隨身走、身隨劍勢、圓轉隨心，這正是所有劍法的精髓，「尚活不尚力」。

  那少年的刀卻是「尚快尚猛尚力」，猛攻之下，明明有優勢卻對林凡無可奈何，於是冷喝一聲：「暗夜降臨！」

  周圍一丈方圓頓時陷入徹底的黑暗，而他和林凡的身影也隱沒在黑暗中。這是領域，是法則和意境極其高妙的運用手段，比一般的道法更加強大，可以在領域之內令自己戰力大增，而令對手陷入自己的控制，難以發揮出全力。這少年掌握領域的時間應該還不長，但能在神胎境擁有自己的領域，可見其對黑暗法則的領悟已經極其深刻。

  林凡身處黑暗中，肉眼無法看見任何東西。他已經初步領悟混元意境，觸摸到修心下一境界「斷見」的門檻，心神對周圍的感知極其敏銳，但也遠不如肉眼親見看得真切，頓時就陷入險境，隨時可能被那少年所傷。

  林凡提起一口元氣，猛地一聲長嘯，如龍吟鳳鳴。這是他新近修煉的《詠嘆嘯旨》，正是晉朝右將軍桓伊前不久贈送給他的秘法。嘯聲融合了林凡的心力，如一柄利劍刺入那少年的腦海，少年腦中一陣刺痛，刀勢頓時減弱，黑暗領域也淡化了些，隱隱現出了身形。

  這位美少年天資驚人，痴迷於武道，心力修為卻不如活了兩世的林凡。林凡又發出幾聲長嘯，令黑暗領域徹底消散。那位少年頭痛不已，不再催動領域，揮動長刀再次與林凡纏鬥起來。而林凡的「身劍合一」越來越純熟。

  林凡失去了時空靈根，沒有了時空法則的輔助，只能依靠純粹的劍道和意境領悟，才摸到了身劍合一的門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福禍相依，誠然如是。

  他之前修煉混元樁法也是一樣，因為元氣運轉不暢，才嘗試修煉基礎的混元樁法，卻意外領悟了混元意境，發現了混元樁法導氣、修心的妙處。正所謂法門無高低，人根有利鈍，不同的人來修煉同樣的功法，領悟的大道自然也有極大的差別。

  地上，林凡與美少年斗得難解難分。天空之上，苻堅和姚萇卻漸漸分出了勝負。苻堅武功極盛，將真剛劍的威勢完全展現出來，無數劍氣如狂濤翻湧，所向披靡，劍氣狂濤匯聚成一條巨龍向姚萇碾壓過去。姚萇邊戰邊退，刀光形成巨大的虎頭，被巨龍壓制，眼看就要被巨龍吞沒。

  姚萇奮力催動元氣，一擊即退，同時大喝一聲：「收兵！」

  羌人軍士中本來就有很多臨時徵召的平民，在戰鬥力上與秦國的正規軍有較大差距，傷亡比秦軍多，此時聽主帥高喊「收兵」，都無心戀戰，紛紛退走。

  秦國軍士喊殺震天，窮追不捨。苻堅正要下令將羌人趕盡殺絕，突然看見下方土丘之上的那名白袍修士將手中的黑幡一揮，一道數十丈長的黑色霧牆將秦國的追兵截斷。那黑色霧牆有兩丈多厚，秦國軍士沖入其中頓時就如進了九幽地獄，眼中滿是屍山血海、白骨森森、惡靈亂舞，震駭莫名之下紛紛撲倒在地，難以寸進。而羌族的軍士卻不受影響，從黑色霧牆中快速穿過。

  苻堅眉頭緊皺，他看那白袍修士，竟然是神魄境。一旦達到神魄境，神與氣合，元氣和心神的運用都如臂使指，種種神妙比之前的諸境界有一個巨大的飛躍。沒想到姚萇陣中竟然有神魄境修士相助，如此一來，要徹底將姚萇大軍趕盡殺絕是不可能了。

  與林凡激戰的少年見羌人收兵，不得不退走，他收刀站定，道：「林凡麼？你很不錯！記住，我叫常燁，日後再決勝負！」說完飛掠而去，片刻就消失在黑色霧牆的另一側。

  等黑霧消散，羌人大軍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地的秦國軍士仍在瑟瑟發抖、驚恐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