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弱水

  虎鯊最鋒利的武器就是牙齒，一副血盆大口就像插滿了密密麻麻的匕首。

  大船全速前進，但無法擺脫鯊魚的追擊。照此下去，船底恐怕要被咬穿，大家都要葬身魚腹。

  林凡靈光一閃，問道：「支蘭師姐，聖音寺是專修音律，以音律入道。我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試試，虎鯊可能厭惡某些音律，敢請師姐用音律驅逐虎鯊。」

  支蘭見這位清心觀的道士小小年紀卻十分老成，看起來還略懂音律。

  

  目前沒有別的辦法，權且試一試吧。支蘭從背上取下古琴，放在甲板上。

  這是一把劍式古琴，從琴額、琴頸到琴足，上寬下細，腰頸部收窄，恰似一把長劍，透著鋒銳的氣息。

  支蘭急挑重撥，古琴發出高亢清越的聲音。

  林凡聽了一會道：「請師姐再調高音律。」

  支蘭再次調高音律。慧覺閉著眼，道：「魚群有些躁動不安，對船底的啃咬大為緩解！」

  眾人都無比驚喜，這辦法竟然真的奏效了！

  林凡道：「師姐可以再高一些。道清，你試試用水霧連接支蘭師姐的古琴和海面。道光師兄，麻煩你用光明閃，在水下施展。」

  支蘭和道清都依計行事，道光略為猶豫，不太能接受林凡當自己的指揮官。但想到眾人身處險境，還是先以大局為重，也隨後發出了一記光明閃。

  走完光明天梯，道光的法則境界也大有進步。光明閃在船頭水下亮起，如同突然升起一輪小太陽，眾人在甲板上都能看到周圍百米的海水都成了一片白光，險些睜不開眼，而且持續的時間也大為延長。

  而道清的水霧，是為了讓琴音更好地滲透到海底。眾人合力之下，魚群終於四散逃竄。

  「支蘭師姐和道清繼續，道光師兄從船尾再用光明閃阻斷魚群，以防追擊。」道光依計，又是一記光明閃，將四散落後的魚群與大船隔離開。

  「魚群退了，沒有追擊。」慧覺慢慢睜開了眼。

  眾人看著大船後方漸行漸遠的一片黑影，紛紛鬆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林凡道：「謝謝諸位師兄師姐。」

  支蘭收起古琴，微微一笑：「我們最該感謝的是你，你不用客氣。聖音寺弟子雖然熟識音律，卻從不知道還能驅逐鯊魚群。你這個想法真是天馬行空，令人欽佩讚嘆。若有機會，希望向你請教音律。」

  「師姐過譽了，我這是誤打誤撞。師姐以音律入道，我實在不敢班門弄斧。能擊退鯊魚，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林凡道。

  慧覺道：「林凡師弟，若不是你，我們恐怕就真的『不渡』了。」

  沒等林凡開口，道光卻接過話：「正如道真師弟所言，擊退魚群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不必太過掛心。以我對道真師弟的了解，他也不是喜歡居功之人，師弟認為我說的可對？」

  道光雖然看起來淡然，但骨子裡比崔榮還驕傲，儼然一副清心觀大師兄的嘴臉自居，這番話打壓林凡，卻又給林凡扣上一頂不居功的高帽，當真噁心人。

  林凡當然居功最大，況且救下了一船人。「大家齊心奏功」這話由林凡自己說當然沒問題，但從別人口中說出，意味就變了。

  林凡心中不快，但不動聲色，淡淡回了一句：「師兄說的是。」道清也有些不高興了，正要為林凡辯解，卻被林凡眼神制止了。

  道光：「這才是同舟共濟之意。」

  眾人輪流開船，倒是輕鬆，不覺又走了半日，都沒有再遇到危險，於是大家都放鬆了心情，有人靜坐修煉，有人在船頭眺望，有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

  林凡卻發現有些不對勁，船舷越來越低，大船吃水變深了。

  船上並沒有增加載重啊。林凡向道清示意了一下船舷和水位，道清大吃一驚，道：「哥哥，這水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

  「一般淡水比海水輕，這水卻比淡水還要輕，故名弱水，干木頭都難以漂浮。」

  「想必，繼續往前走的話，水會越來越輕。看來這才是『不渡海』得名的真正原因！」林凡輕皺眉頭。

  其他人聽了林凡和道清的話，紛紛探頭向外看，竊竊私語。

  宮殿好像越來越近，讓人充滿希望。打道回府，怎麼能甘心？

  可是要如何繼續前進，眾人一籌莫展。船已經停下了，不敢再前進。眾人坐成一圈，商討對策。

  「先把無用的部分都拆除了吧，只保留船體和部分甲板。」道慧提議，這也是比較容易想到的辦法。

  法王寺弟子慧覺道：「如此也許能再前進一程，但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不知道還有多遠的路，也不知道前方的水，輕到什麼程度。拆船減輕的重量，終究還是有限的。」。

  道光：「那就先拆掉一部分船體試試吧，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看看能走多遠吧。」

  「林凡師弟和道清師妹意下如何？」慧覺問道。畢竟這兩位才是這艘大船的主人呢。

  林凡凝眉沉思，道：「我並無更好的建議，只能先試試吧。只是正如慧覺師兄所言，這不是治本的辦法。」

  眾人三下五去二，刷刷刷就將船篷、木梯、欄杆統統削去，扔進海中。如同鐵疙瘩掉進水中，這些木頭轉眼就沉下去沒了蹤影，船舷稍稍升高了一尺，眾人繼續開動大船前行。只是剛走半個時辰，大船的吃水又回到了先前的深度……而向宮殿望去，仍然看不到陸地的邊緣……

  船不得不再次停下了，眾人這次沒有繼續討論，因為想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提議。或者想到了但誰都沒有說出口。比如，沒有木頭可扔了，就扔幾個人下去……

  儘管很可能還是前進不了太多，但這是最容易想到的辦法。也許扔下幾個人，再前進一段，就能看到陸地了，能看到陸地就有辦法了。人最怕的就是看不到前面的路。

  厭水符已經有人試過了，不能阻隔弱水。

  一股詭異的氣氛開始蔓延。眾人不知不覺中和相熟的人聚在了一起，時不時看看那宏偉的宮殿，仿佛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