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張老

  「楊老師，你說那些高校勢力在搞什麼鬼？為啥不叫我們殘院？」

  下午訓練時，看到網上消息的葉無敵有些不解，說是所有高校參與，為何沒有他們殘院。

  楊文修不在意，「管那麼多作甚？淨整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有些時間還不如多修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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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消息楊文修自然也看到了，不過他可懶得管發生了什麼，也沒興趣知道，他眼下最主要的便是帶好這一屆的新生。

  網上的消息只是說舉行了會議，可會議的內容卻並沒有曝出來，外界都在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麼。

  蔣吟汐眨了眨眼，調皮道，「我問我爺爺了，他這會兒估計在午睡，等回了消息我們就知道幹什麼了。」

  「別搞小動作，想加練？」

  蔣吟汐吐了吐舌，不敢再說話了，楊文修拿著手機，若有所思。

  看來，這些高校勢力要有大動作了，只是，和他們殘院又有什麼關係呢？

  殘苑碑林深處。

  「唉，老頭子也該活動活動了，以後這掃墓，就交給你們了。」

  出聲之人是一道駝背的身影，骨瘦如柴，頭髮稀疏花白，幾乎和光頭沒什麼區別。

  他的臉上布滿了老年斑，最讓人不適的是他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那裡結著厚厚的一層血痂，他的聲音沙啞難聽，若是遇到膽小之人估計會被嚇一跳。

  只是在他身後，盤坐著的那群人卻渾然不在意，他們眼神中充斥著關懷，可似乎還有一絲…羨慕？

  「老張，那你要享福了哇，真是羨慕死我了！」

  「張叔要出動，那群魔崽子可要慌嘍，只是見不到張叔那英勇的身姿，有些可惜啊！」

  張老呵呵一笑，只是喉嚨里似乎有痰，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平添了幾分陰森。

  「這有啥，小李想看老頭子的身姿，老頭子就讓小馬給開直播，咱們這群糟老頭子也趕趕這時髦，哈哈！」

  老人的聲音過後，所有聲音沉默下來，氣氛一時有些沉重，張老眼睛一瞪，低喝道：

  「都給我笑，這是好事，老頭子要解脫了，你們羨慕也羨慕不來！」

  張老罵罵咧咧，腿腳雖有些不便，卻慢慢走進木屋之中。

  張老打開一方木盒，僅剩的一隻眼裡溫柔流露，那是一件白色的殘袍，隨他征戰一生。

  他緩緩將殘袍披在身上，神情莊嚴而肅穆，仿佛做著極其神聖的事情，他那乾枯的手有些顫抖，卻很穩，將系帶仔細綁好，又看向木盒。

  一枚晶瑩的小令躺在盒底，上面鎏金色的字體稍顯黯淡，只是當他拿在手中的時候，那三個字卻光芒大放。

  「張文俊！」

  他的眼神中隱隱有激動，似又有些懷念，蒼老的嘆息在木屋中響起，「我，要回來了！」

  走出木屋，看著那嶄新的殘袍披在行將就木的老者身上，即便是平日裡再灑脫的人都紅了眼睛，不敢再看。

  他們生怕自己忍不住哭了出來，可他們又知道，對於老者來說，這是他期盼已久的日子，這將是他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

  「張老，走好！」

  「走好！」

  殘苑碑林深處被一聲聲悲鳴充斥，張老的眼眶也有些發紅，可他深吸口氣，頭也不回，向殘院外走去。

  路過殘台時，看到那些滿是活力的少年揮灑汗水，張老的眼中滿是柔和，還有幾分追憶。

  楊文修看到張老後，迅速起身，他顯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神色肅穆，向張老行注目禮。

  張老略一點頭，逕自出了殘院。

  張老離開後，少年們才疑惑詢問，「楊老師，那老伯是誰啊？咱們殘院裡還有人？」

  楊文修深吸一口氣，也沒有說他們偷懶，只是道，「之後你們就知道了！」

  梁星辰與葉無敵等人對視一眼，壓下心中的疑惑，楊文修不做解釋他們也不敢深問，畢竟魔頭聲名在外，他們還是好好訓練要緊。

  張老的身形並不高大，出入殘院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殘城也有部分人看到張老，他們沒有說話，只是紛紛放下手頭正忙的事情，顯然，他們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殘院那九鍾，又要響了！

  而那碑林，也要再度增添一座！

  「想不到，我還有親手打開這太平門的一日。」

  張老看著眼前這高大的城樓，眼中的熾熱難掩，他的手中烏光閃爍，而那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僅容一人通過的口。

  張老深吸一口氣，踏入那片黃沙之中。

  ……

  「這下那群人有的忙了，我們的計劃也可以徹底實施了。」

  白淨男子吐出一口氣，神色很是愜意，邪魅女子被他攬在懷中，大手肆意遊走。

  「需要我去嗎？」

  懷中女子媚眼如絲，聲音略帶幾分喘息，男子搖頭，「不需要，接下來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討厭～」

  ……

  「張老，執意如此嗎？」

  太平城樓中，馬宏宇看著眼前風燭殘年的老人，心裡有些發酸。

  老人爽朗一笑，「我大限已至，若還龜縮在殘城不出，到了底下怕也是要被當年的戰友嘲笑。」

  馬宏宇不再勸說，這些年裡，他見的這一幕已經不算少了，張老並不是第一個。

  「哦，對了小馬，小李還說想看看老頭子生前最後的畫面，我應了他說全程直播，你看可以麼？」

  馬宏宇點頭，「張老，這都是小事，我會好好安排。」

  面對這樣的老人，別說這種要求，即便是再過分，他也會去努力滿足。

  已經奉獻一生的他們便是在臨終時也為人族著想，他們值得最好的一切！

  殘院以往總是信奉低調做事，守衛人族默默付出，那這一回，便是高調一次又如何？

  「張老，那您…準備何時斬魔？」

  「今晚開始，我便養勢，待我到達最巔峰時，便是斬魔時刻！」

  馬宏宇沉默點頭，而他面前的張老也閉上僅有的一隻眼睛。

  蒼老的臉見證了歲月的無情，每一道皺紋與傷疤都有自己的故事……

  而不久後，便是終結這一切的時刻。

  那一日，也將是他的人生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