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賭博

  可是，現在他的身體只有心脈處才是被冰屬性能量給吞噬了，其他的地方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再這樣下去的話，他體內的能量就這麼不斷的失衡下去，造成的後果就將十分的嚴重。

  現在他還沒有和另一個自己再次發生戰鬥，但照現在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的話，估計也不需要他再來追擊自己，羅天自己就會要因為能量失衡而失去所有真氣了。

  身為冰魄鎮魂珠的擁有者，羅天自己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冰魄鎮魂珠之中蘊含的冰屬性能量有多麼的強大。但也正因為如此，現在他才覺得不可理喻。

  要說他身為冰魄鎮魂珠的主人，體內的靈根如今早就已經是冰屬性靈根了，可是現在這個傢伙卻能夠通過冰屬性能量對自己產生傷害？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對方體內的冰屬性要比自己的更加精純？羅天皺著眉沉思著，但是想了片刻以後他就否定了這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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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純的能量變得更加精純，是無法對自己的身體造成這麼大的傷害的，因為羅天的體內本就有著冰屬性的抗體，至多就是對他的真氣造成損耗罷了。但是現在出現在他體內的是實打實的傷害。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另一個我居然能夠對我自己造成傷害……」

  自從進入了古易門之後開始，發生的事情似乎都已經是超出了他的想像，從老黃開始，再到那可怕的幻覺，而又到相遇另一個自己……

  羅天不知道哪些事情是真實的，而哪些事情就是徹頭徹尾的虛幻，如果老黃可以就這件事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的話，羅天相信自己至少不會陷入到如此的被動之中。

  「等一下，不對啊……如果說，這個傢伙真的是我自己的話……」

  羅天咬著牙，不再作聲，雙眼注視著在迷霧之中，放在了自己的眼前都顯得有些模糊的自己的雙掌。這是他沉思時的習慣，總是會去沉默的注視一個空間的點。

  「……如果假設，他不是真實的我，這一切依舊是處於一種環境之中的話呢？」

  這個大膽的想法忽然讓羅天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他的頭皮忽然有些發麻了。

  猛地抬起頭，羅天看著眼前這誇張到了極點的迷霧——他活到現在，似乎就沒有見過如此大的霧，這個霧已經將他自身都是吞噬掉了，在迷霧之中能看見的只有迷霧而已。

  「如果……如果這一切依舊是幻覺呢？」

  羅天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悄悄的發顫，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一旦錯誤的話，很可能，他就要就此喪命於這個地方了。

  羅天早就已經做好了看淡生死的覺悟，但是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至少他希望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死的，到底是因為犯了什麼樣的錯誤才不得不喪命。

  如此想著，羅天在自己的心中也是堅定了信念，隨後，慢慢地轉身，按照自己的記憶朝著原路走了過去。

  這一次更加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羅天記得，在自己進入森林以前，迷霧還沒有那麼誇張。可是當他按照腦海中的記憶回到了那大理石廣場的時候，這裡居然也是散布著一層薄薄的迷霧。

  這種迷霧讓羅天打心裡感到了疑惑——他還記得，在老黃叫醒自己的時候，迷霧也是這樣的感覺。

  「怎麼，你已經放棄了嗎？」

  和羅天所想的一樣，這個另一個自己一直就駐留在這個廣場，在佛像的腳下，他一直沒有移動。

  羅天感受著體內那環繞在心脈之中的淡淡的寒氣，深深吸了一口氣——羅天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十分冒險而大膽的計劃，於是，他慢慢的，沉著的朝著眼前的另一個自己走去。

  不，嚴格來說或許這並不算是什麼計劃，只能說是一次賭博。在這一次的賭博之中，如果他賭對了的話，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賭錯了……

  隨著和另一個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羅天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厲害。死在這裡，死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真的值得嗎？

  羅天的腦海里閃過了季東來和玉琳的身影，在真武學院的一切也是如同走馬燈一樣不斷的飄蕩過去。

  自己到現在為止，並沒有虛度光陰，一直忠實於修煉，從來沒有一天的怠慢。是的，羅天想，或許這就是他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

  很多人喜歡說，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無法憑藉努力改變的。而羅天不相信別人說的話，只相信他自己至今為止所見所看。

  他在一次次的生死之戰中之所以能存活下來，就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選擇。而他從不懷疑自己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從未做過虧心的事情。

  身為一個武者，他刻苦修煉過來的每一分每一秒，就是他相信自己的最大的依據。

  如今的羅天也是一樣的，他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也許在別人看來這會是一場十分冒險的賭博——但是羅天覺得，這只是又一次他基於對自身的信任，做出的勇敢的選擇。

  站定在了另一個自己面前的時候，羅天的臉上也是出現了笑容。而見他笑了，那另一個自己，卻是一怔，然後緩緩收起了笑容，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目光。

  「你是我，我是你，這是你說的話，是嗎？」

  另一個自己靜靜的注視著微笑的羅天，卻不回答了。

  「但是，我現在卻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說罷，羅天手掌一舉，裡面凝聚了十分濃郁的真氣，但是那手掌並沒有在對方的注視下攻擊過去，而是慢慢地，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我就是我，而你，永遠也不會是我。」

  「你這麼做，是會死的。」

  忽然，對方看著羅天這麼輕輕說了一句。

  「死也好，活也好，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會後悔。」

  「你確定？」

  羅天笑著用力點了一下頭，說道：「無論什麼樣的結果，我都將一個人承擔——我就是以這樣的原則活過來的，你不知道，對吧？」

  他不說話了，只是微微垂下了頭。

  「是的，你當然不會知道了……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我。」

  「那麼，你覺得我應該是誰呢？」

  羅天搖了搖頭，說道：「誰知道呢，這個答案只有你自己才會知道……但或許，我們之間是有過緣的，善緣也好，惡緣也罷，就如那個臭老頭說的，這一切都不是能夠選擇的東西……」

  下一刻，羅天不再有任何猶豫，他的眼神一凝，狠狠將手掌轟在了自己的胸口——羅天自斷了心脈，而下一刻，他丹田處的漩渦也是開始漸漸的渙散。

  含著一絲虛弱的微笑，羅天失神的望著天空，就這麼緩緩朝著地面倒了下去。

  在羅天倒下之後，整個空間的迷霧卻是開始消退了，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迷霧就已經徹底散去，仿佛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當迷霧褪去以後，這裡的真是地貌也是顯露出來——居然是一片荒野綠林。佝僂而形態詭異的高高的古樹參差不齊的林立在那森林之中，一排排的巨石也是散布著。

  遠遠望過去，還可以看到一灘幽冥，似乎是一個半月狀的湖泊，但因為隔得太遠無法看清。

  當羅天倒下去以後，另一個羅天的身影卻是開始漸漸模糊了起來，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表情之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

  在消失前的最後一刻，另一個羅天抬頭看了一眼那巨大的看不清全身的佛像，最終呢喃了什麼之後，就化為了一道金色的光影，然後射入了羅天的眉心之中。

  而那自斷經脈了結了自己的性命的羅天的眉心處，一個小小的金色光點閃爍著，大概幾分鐘之後，這個光點的顏色也是漸漸消退下去。

  羅天的眉宇之間在於恢復了平靜，什麼都不存在了。

  但是，他的身體卻開始發生了變化，一點一點的，羅天的身子也像剛剛那另一個羅天一樣變得虛化，從腳步開始，一點點融化在了這個空間裡。

  但發生了異象的不僅僅是羅天自己，這個空間本身都是開始發生了扭曲，就像是有人在不斷拉扯著空間一樣，這種扭曲沒有任何規律，時而拉長，時而縮短。

  結果了十幾分鐘之後，羅天的身體徹底消失，而這個空間也是驟然消散。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最終羅天是因為一陣無法言喻的香氣醒過來的，這似乎是他這輩子從來就沒有問過的香氣一樣，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忽然就因為這個味道醒過來。

  當羅天因為過於好奇這種味道是從哪裡來，而慢慢睜開眼的時候，映入他眼中的，居然是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身影。

  是玉琳。

  「醒了？感覺好一些了嗎？」

  羅天發現自己此刻正躺在玉琳的腿上，而她那雙纖細的小手，正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腦袋，順著自己的髮絲。羅天感覺驚慌，一下子就爬了起來。

  玉琳輕輕啊了一聲，隨後發出一聲輕笑，但是也沒有阻止羅天， 就那麼含笑，以溫和的目光注視著羅天。

  「玉琳……導師？不對，這裡是……剛剛那個宮殿？」

  羅天不斷的觀察著四周，發現自己居然處於剛剛那個宮殿之中，愕然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是有些不夠用了。

  不過，他下一刻的反應就是立刻摸向自己的胸口——在那裡並沒有什麼冰屬性能量在傷害著她的心脈，一切正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怎麼了，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羅天皺著眉四處摸著自己的身體，他感覺怪怪的——他剛剛明明應該是在一個有著佛像的大理石廣場才對啊，現在怎麼在這裡了。

  其實，羅天之所以會選擇自斷經脈，就是因為判斷他自己是處於幻境之中的。他覺得自己是中了那另一個自己的幻術，所以才會變得無法分清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