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驚變
2024-06-02 07:32:30
作者: 紅心酸梅
北疆的風雪終於停了,漫天的銀白照耀大地,更襯得比白天更加亮眼。
黎落帶著喜兒出了將軍府,站在城牆上望著遠方,今天風都比較安靜,也沒有那麼冷了。
霍聞庸帶著士兵走了過來,揮了揮手讓他們先走,望著黎落:「怎麼了?來到這裡,雖然沒有風,但是,今天天氣也比較冷。你的身體剛好沒多久,還是需要小心的。」說著,上前拉住了黎落的手,摸著挺溫暖的,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黎落揚起一抹笑容,看著霍聞庸俊郎的笑容:「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其實,自從我治好病之後,就很難生病了,這次,真的只是一個意外。說起來,我挺懷念以前在神醫那裡治病的日子,沒有壓力,整個人無憂無慮。」
霍聞庸嘴角出現一抹淡淡的笑容,站在黎落的身旁給黎落擋住了輕輕吹過的北風:「那樣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時間總是往前走的。過去的終究要過去,不過,現在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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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了京城,感覺自己的心靈都被淨化了,以前都是一些算計,現在終於能夠輕鬆輕鬆了。聞庸,現在這個時候蒙古已經休養生息了,還需要,每天進行巡邏嗎?」
「我是將軍,自然要身先士卒。況且,現在軍備充足,沒有被文官砍下來多少,足夠將士的需求了。」霍聞庸對於軍備當真是心累得很,以前的時候自己只是一個跟隨父親的小兵,每次看押送糧草的官員和父親說被上面砍下來了多少,心裡就覺得很是憤怒。
軍人在邊疆保家衛國,而那些安逸的官員,在那「之乎者也……」,卻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留情的不顧邊疆的將士。有時候,他都想讓那些人看看,邊疆,到底是怎麼樣的。
「魏國公府和連府聯手,還沒有能夠在兩家之下敢扣押糧草的,這次,北疆的戰事至關重要,再那樣不顧情面的,不怕京城的百姓唾罵嗎?」黎落冷冷的一笑,對於朝中的那些人,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沒有那麼大的權利,也就不能多說什麼。
「文人,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卻在紙醉金迷中迷失了自己。看遍各朝各代,亡國之時,苟且偷生的都是那些沒有骨氣的文人。」霍聞庸的眼睛裡似乎裝著的是漫天的冰雪。
幾人慢慢往下面走,雖然城牆上堆積的雪已經被清掃了,但是,走著還是比較滑,容易摔倒,所以,走路要小心翼翼。
「人無完人,金無赤足。就像文人裡面也有一心為國,甘願奉獻的。而將士裡面,也有苟且偷生,徇私枉法的。不能一概而論。不過,文臣與武將之間的矛盾,從古至今,一直都有,不過,都要看當權者的態度。」黎落看多了這樣的電視劇。
「言之有理。不過,當今聖上對於這一方面很是重視,所以,不用擔心這方面的事情。蒙古那邊,有消息會遞出來,不過,現在,大雪封山,消息可能會遲一點。」霍聞庸看向蒙古的方向,表情肅穆。
蒙古之中,年邁的滿都拉圖坐在王帳之中,外面的風雪都沒有他的心這麼寒冷,遙想自己年輕的時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何談今日,如此困局。英雄年邁,美人遲暮,如此令人心痛。
忽然,王帳從兩邊推開,穿著嚴實的敖登進來,身上還帶著冰雪的寒氣:「父親,大將軍已經被拿下了,混亂的士兵暫時恢復了鎮定。」
滿都拉圖的臉上再也不復當年的年輕,只有隱約的痕跡還能看得出來曾經的英俊,聲音有些沙啞:「大將軍此次的叛亂定然是籌劃已久,斬立決,只有這樣,才能樹立你的威信。」
敖登臉上有些猶豫:「父親,大將軍當年畢竟一心教導我的成長,我好多的東西,都是他教給我的。」
「你,你把他怎樣了?」滿都拉圖的身體驟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軟了下來,就連眼睛都沒有剛才那樣的神采。
「我將他關在了地牢里,由我的親兵層層把守。」敖登看著父親的神情,臉色有些難看。其實打心底里他覺得父親有些殘暴,對於父親的好多行為,其實他是不認可的,但是,父親是這蒙古的王,他也沒有什麼辦法。
滿都拉圖看著眼前失去了銳氣卻還不自知的兒子,心裡有些無奈,這,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我一代梟雄的兒子:「那你自己看吧,看要如何處理。以後,這些事情你自己琢磨吧。我也老了,在這世上也呆不了多少天了。下去吧,下去吧。」揮了揮手,閉著雙眼,就像一個失去了所有希望的老人,而不是曾經的英雄。
敖登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片刻之後只能拱了拱手:「是,父親,您多保重。」
直到腳步聲遠去了,滿都拉圖才睜開了有些渾濁的雙眼,看著從王帳的縫隙中偶爾透露出來的白色,那是雪的顏色。滿都拉圖痴痴的望著,當年有那麼一個女孩,一身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飛天髮髻那樣高傲,曾經自己一心想要讓她成為自己的妻子,卻不得不撒手而去,直到後來,她為了自己而死,死的時候名義還是別人的妻子。
如果當年,自己可以堅持,那麼今日,是不是不會有如此的困境。
突然間,他仿若看到了連纓向自己走來,臉上,還是那樣的笑容,明媚,張揚,貴不可言……
滿都拉圖的頭向一邊倒去,身體逐漸失去了溫度,而他看到他和愛的女孩騎著戰馬,越走越遠,去到了誰也不會打擾的地方。
「王,逝了!!」僕人尖叫聲穿透了整個王帳,仿佛連天都聽到了。雪突然下的密集了起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就連前方的路都有些模糊了。
「父親,父親,父親……」聲嘶力竭的聲音,從敖登的呼喊中傳來,敖登偉岸的身影踉踉蹌蹌的來到了王座前,猛的跪了下去。睜大的眼睛淚水模糊了視線,讓他看不清楚父親的容顏,他不敢相信,剛才,父親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會如此。
敖登憤怒的看著兩旁的侍衛還有僕人,表情猙獰,仿若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魔:「是你們,是你們幹的,對不對?」從地上艱難的起來,將想要攙扶自己的僕人甩向了一邊,不知從那裡抽出來一把刀,對著僕人砍了下去:「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死了父親,我要你們償命,要你們的命。」
血將王帳渲染,裡面的嘶吼讓人汗毛豎起,僕人的求饒聲,聲聲嘶啞,卻還是喪失了生命。以滿都拉圖的屍體為中心,四邊都是鮮血,就像一個巨大的陣法,恐怖而猙獰。
敖登眼睛紅了,腦袋都是蒙的,只知道拿著刀往四周砍去,直到偌大的王帳只有他一個人站著,過了好久,敖登才好像回過神來,有些呆愣的看著四周,剛才,是怎麼回事?
隱蔽的角落裡,還未散盡的煙霧還在裊裊上升……
突然,王帳被人掀開,裡面的殘忍撲入人的視線,尖叫聲,響了起來,蒙古,亂了……
…………
看著手裡還有些溫度的紙條,裡面的字潦草混亂,但是主要的信息還是明確的,霍聞庸緩緩勾起了唇角:「既然亂了,那就別停下來……」將紙條放在了燭火的上方,看著紙條被慢慢燃燒,霍聞庸的心裡一片平靜。
轉身,寫了一封書信,仔細的封裝好,派人來拿出去。這才站在了窗戶的前面,看向了蒙古的方向,感覺到冰冷的雪花冷冷的拍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輕的呢喃聲散去空中:「一代梟雄,終將歸入塵土,雖然是敵對的兩方,但是,希望你走好。蒙古,大梁會替你照顧好。」短短的一句話,日後的目標昭然若揭。
而那封信,帶著重要的信息,駛向了京城的方向……
黎落聽到霍聞庸所說的消息,睜大了剔透的雙眸:「滿都拉圖,就這麼走了。」當年與自己的母親在京城之中,掀起了無數的風風雨雨的男子,那個影響了母親後半生,致使她香消玉殞的男子,就這麼,離開了人世。
黎落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內心中是什麼樣的感受,混亂的,連自己都不知道。
霍聞庸寬厚有力的雙手搭在了黎落的肩頭,給予了黎落足夠的力量,讓黎落的內心堅定了下來,沉穩的聲音響起:「如今,蒙古正在爭奪王位,邊城這邊,我終於能夠放下心來。等到明年開春,一場持久的戰爭就會來臨。」
「蒙古,能夠在這一段時間裡,確定王位的歸屬嗎?那,敖登還有那個「公主」會怎麼樣?」黎落突然想起了什麼,詢問霍聞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