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兩手準備

  聽她口氣並不是在開玩笑，程堯心有餘悸。

  他在申請進入一個博士的課題小組，而該導師是出了名的愛妻子愛家庭，他要是被爆出腳踏兩條船的事，申請肯定泡湯。

  「秦羽可，」程堯走到床邊坐下，煩躁的抓了抓頭，「我們心平氣和的談，別吵了。」

  秦羽可沉著眸子。程堯心裡那點小九九她會不知道。

  「你跟奕凝分手。」她的態度明確、直白。

  

  「我，」程堯一時語塞，「我跟奕凝是有感情的。」

  隔著電話，程堯看不到她眯起眼，嘴唇抿成涼薄的弧線。

  他在那邊喋喋不休的解釋，「我跟邢佳音就是……你也懂，身在異國，都挺不容易的，心靈上寂寞，就是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程堯，你能把劈腿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真讓我開眼了。」秦羽可嘲諷，「你在異國他鄉寂寞，心靈空虛，找個人陪你說說話，去哪說？床上？你們用下半身交流的？呵……真不要臉！」

  「秦，」程堯咬牙切齒的想罵回去，想想這個月在審核入課題組的資格，硬生生將惡氣咽下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難免有身體需要的時候，這都是人之常情。」

  「你個精蟲上腦的渣男！」就算她用刻薄的語言攻擊你，聲音也不是吼的，涼薄的平靜比嘶吼更輕蔑你的存在，「程堯，你給我聽著，三天內，你不跟奕凝分手，我帶著你們所有的往來郵件還有聊天記錄，以郵件的形式發給你的導師。」

  「……」這個難纏又可惡的女人。

  「還有一件事，」秦羽可補充，「把你去留學這段時間，奕凝給你郵寄的生活費還她，少一分，少一個子兒，我都不會罷休！」

  程堯捏著手機，指關節泛白，手臂瑟瑟顫抖。

  「三天，」秦羽可提醒他，「我是個守時又守信用的人！」

  說完，秦羽可掛斷電話。

  聽到嘟的一聲忙音，程堯憤怒的一拳揣在床上。

  「程堯，」

  此時，門外傳來邢佳音的喊聲。

  程堯深吸口氣，整理下情緒，起身出去了。

  「你朋友打電話什麼事？」邢佳音坐在化妝檯前，塗著護膚品。

  程堯有些無精打采，故作鎮定道：「跟我諮詢出國留學的事。」

  「哦，」邢佳音完全沒懷疑他，「也要報我們大學？」

  「嗯。」程堯起身又回房間了。

  邢佳音看著臥室門的方向，「你要睡了？」

  黑暗的房間傳來他一聲低低的，「有點累，先睡了。」

  邢佳音收回眼，繼續擦護頸霜。

  程堯在床上翻個身，面對著窗口。

  他原本是做兩手準備的，要是能順利留在國外，他會跟邢佳音在一起，要是沒留下，就回國與沈奕凝繼續生活。畢竟沈奕凝的家庭還是挺殷實的，他來留學的初期費用，是她提供的。

  蔣遇一開門，聞到廚房飄來的飯菜香。

  「做什麼好吃的了？」

  蔣遇直奔廚房去的，秦羽可繫著淺黃色的小圍裙，他自然的從後面摟著她的腰。

  流理台上放著干炸帶魚，還有一盤香辣炒三丁，鍋里是清燉牛肉。

  「去洗手，牛肉這就好了。」秦羽可將砧板上的香菜灑在砂鍋里。

  蔣遇去洗手，沒注意到她泛青的臉色。

  菜端上桌，蔣遇去盛飯拿筷子，倆人坐下後，一抬眼，「……」

  秦羽可拿著碗給蔣遇盛牛肉湯，端到他手邊，「先喝湯。」

  「你怎麼了？」蔣遇把碗接過，並沒有喝，而是盯著她的臉看。

  秦羽可今天被李行長的推諉，還有程堯的自私給氣到了，臉色肯定不好。

  她微笑，「沒事啊。」

  蔣遇雙臂撐在桌沿，靠近了盯著她看，一句話也不說。秦羽可被盯了會兒，不好意思的用手撐在額前，淡定說：「真沒什麼。」

  「又騙我。」蔣遇起身繞過桌子，坐在秦羽可旁邊的餐椅上，他扳住椅子一角一拉，秦羽可整個人都轉過來，倆人面對面。

  秦羽可：「……」

  蔣遇眼神鄭重，「到底怎麼了？」

  秦羽可眨眨眼，「我今天去單位了，跟我領導提了下想回去上班的意思，他以我身體為由，讓我再休息一段時間，聽他的意思，不是很願意讓我回去。」

  「就因為這事？」蔣遇半信半疑。

  秦羽可垂著眼點頭。

  實在是沒信心把所有心事都藏住，不被蔣遇發現。

  蔣遇開始一臉認真的勸導。「其實，以你受傷的程度，的確不適合現在上班，車禍導致你肩胛骨挫裂傷，手臂骨折，還有頭上的開顱手術，這些傷雖然表面看癒合了，但你的肌體內部需要一個復原的過程。你的領導沒有答應你立刻回去工作，我覺得他做的沒問題。很體諒你嘛，如果真要答應了，我想我明天一早會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跟他理論的。幹嘛剝削我的小羽毛。」

  「噗嗤……」秦羽可毫無防備的笑噴了。

  蔣遇拉過她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別急著上班，再修養一段時間的。」

  秦羽可需要負擔母親的生活，還有現在的花銷，坐吃山空不是長久之計。

  「我都沒事了，不想在家呆著。」

  她說話時，皺著眉頭，蔣遇兩指按在她眉心處，指腹向兩側推，皺起的川字被撫平。

  「皺眉不好看，」蔣遇說，「你笑起來最好看。」

  秦羽可說：「沒事了，吃飯吧。」

  「還想去上班？」蔣遇看著她。

  秦羽可抿下唇，沒答。

  「再休息倆個月。」

  「李行長讓我等他電話，找到合適的職位通知我去上班。」

  蔣遇嘆口氣，悠悠道：「看來我明天一早，有必要去他辦公室了。」

  「不要。」這次換秦羽可雙手拉著蔣遇的手，蔣遇垂眸看眼，她纖細的手指捏著他的手掌，像個怕走失的孩子。

  「你放心，他也顧忌我身體，不會給我安排很繁重的工作。」秦羽可解釋。

  蔣遇沒說話。

  秦羽可看著蔣遇，輕輕搖了搖手臂，「沒事的。」

  「……」蔣遇還繃著臉，似乎並不想妥協。

  「蔣遇，」她又晃了晃。

  蔣遇揭起眼瞼，「你親我一口，我就答應。」

  秦羽可：「……」

  「我明天一早可去你們銀行了。」

  秦羽可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下。

  輕輕地，柔軟的，曇花一現般的壓下又離開，卻是她第一次主動的親近。

  蔣遇的心瞬間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