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這就是命啊

  現場短暫的安靜了一下，緊接著鐵門被人打開，張伯看了一眼林堇俞，「林小姐，老太太讓你離開這裡。」

  「張伯，我想知道厲司辰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就出車禍了？」林堇俞見到張伯就像是見到了希望，雙手緊緊扣住張伯的手臂。

  她眼裡淚水肆虐，頭髮也因為記者擁堵搞得亂七八糟，但她此刻卻沒有心思顧及這些，只想知道厲司辰到底在哪裡。

  只要讓她看一眼，哪怕一眼，她也知足了！

  張伯見她形容憔悴，忍不住嘆氣，「林小姐，你還是回去吧，老太太不會見你的，至於小少爺……」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搖頭，這就是命啊！

  記者一直注視著兩人一舉一動，聽出老管家話裡帶著什麼其他的意思，連忙衝上去，一窩蜂往大門裡擠。

  張伯被擠得踉蹌後退，林堇俞也被擠進鐵門。電光火石之間，十來個保鏢衝出來，把記者全都攔在鐵門外。

  而林堇俞卻被忽略，她看了一圈，最後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別墅裡面走。

  越往裡，她越能聽見裡面的哭喊聲。林堇俞踏上台階那一刻，腦子一陣眩暈，差點往後倒在台階上。

  好在張伯在身後攔了她一下。

  「謝謝。」林堇俞虛弱的道謝。

  眼珠子卻被大廳里那張黑白照片刺得生疼，這一刻，她似乎才真的相信，厲司辰出事了！

  張伯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忍不住勸說，「你還是回去吧，老太太現在不想見到你。」

  「可我想進去看一看。」林堇俞說著哽咽了一下，如果昨天那一面是永別，她說什麼都不會離開，現在只能站的遠遠的，看著他的照片。

  張伯還想勸說，卻被厲怡然注意到，她幾步走出來，指著林堇俞，「你還來幹什麼，害得我哥不夠慘嗎？」

  「現在人已經沒了，求求你，就別來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她尖銳刺耳的聲音傳到大廳每個角落，林堇俞搖頭辯解，「我只想看看他！」

  她滿腦子都是厲司辰，根本沒心力跟她辯解，到底是誰害了他！

  厲怡然冷笑，「林堇俞，你到底還要不要臉，堂哥是為了去找你才出的車禍。奶奶昨晚給他打電話要他回來，他卻說自己有事。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去見你，出車禍那條路，是回你那的必經之路，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林堇俞心頭震撼，她不知道會是這樣，她也不想厲司辰出事。昨天晚上，她甚至都沒有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如果……

  心仿佛被刀攪，每一次呼吸，都在這撕心裂肺的劇痛，林堇俞握緊拳頭，眼淚還是沒忍住往下掉。

  「奶奶，我……」

  「出去。」不等林堇俞說完，厲奶奶就狠狠吐出兩個字，帶著前所未有的怒火，要將她湮滅。

  她一回頭，眼睛裡那一抹凌冽打在林堇俞身上，像是要把她避開，才足以解氣。

  「這麼久了，跟你在一起，總是會發生亂七八糟的事。他喜歡你，所以我強迫自己接受你，到頭來呢？」

  厲奶奶聲音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被砂紙磨碎，帶著尖銳的嘶啞，「人沒了，我孫子沒了！」

  「我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靈魂深出的吶喊，震動她柔弱的聲音，那副骨架像是只撐不住她的身體，瞬間頹然垂老，整個人都失去了光芒。

  她說的話烙印在林堇俞心上，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堇俞，你走吧，不要再來禍害他了。活著待你不薄，死了就不要騷擾他了，讓他清淨一點好不好？」

  聲聲詰問，厲奶奶痛進了五臟六腑，壓抑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激動，最後猛然咳嗽。

  厲怡然連忙幫她順氣，「奶奶，你別激動，保重身體才最重要！」

  她安慰了幾句，突然抬起頭，「保鏢呢，把她給我轟出去，趕緊轟出去！」

  話音一落，立在旁邊的保鏢就走了過來，把林堇俞攔住。

  「小姐，請你自己走出去，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保鏢聲音冷淡，眼裡也看不出情緒，周身都透著一股無情。

  林堇俞依舊不肯走，「奶奶，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我想給司辰上一炷香，求你成全我。」

  就算已經註定他們天人相隔，她也不能放下他，她愛他，即便什麼也將得不到，她還是愛！

  厲奶奶疲憊的揮了揮手，聲音也啞了，眼淚也幹了，她不想見到林堇俞。

  保鏢得到指令，不管三七二十一，連拖帶拉把林堇俞往院子裡拽。

  「放開我，我要進去，放開我！」林堇俞拼命的掙扎，絲毫沒有林大小姐的形象。

  她只有一個信念，就是進去！

  可保鏢卻像是聽不見一樣，帶著林堇俞往外走，掙扎間，林堇俞摔到地上，保鏢甚至直接拽著她的手臂，從地上拖。

  「啪」

  隨著鐵門關上，林堇俞眼裡的希望盡數泯滅，像一朵盛開的花，離開土壤，瞬間枯萎。

  她麻木的盯著院子，眼淚模糊了視線，頭頂上閃光燈不斷，記者蜂擁而至，眼裡帶著瘋狂，可他們鏡頭下的林堇俞了無生氣，就像是在拍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

  厲司辰走了……

  離開她了！

  林堇俞只要想到這個，就痛的喘不上氣，她張著嘴，卻只剩下無聲的喘息，每一口，都艱難得難以吞咽。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記者都覺得林堇俞瘋了，紛紛帶著攝像機離開，林堇俞還是在哭。

  她像是要把這一輩子的淚都流光，發泄一般拍著鐵門。

  上一次這樣，是父親離開，她的世界頃刻間坍塌。

  本以為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打倒她，沒想到老天又讓她經歷了一次。

  林堇俞抽泣得上氣不接下氣，腦子裡暈乎乎的，嚴重缺了氧，她痛苦的伏在地上，跟隨著眩暈漸漸失去知覺。

  這樣也好，就跟他們一起去吧！

  這個世界太痛苦了，爸爸和厲司辰你們太自私了，什麼都要讓她一個人扛，她根本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