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他不配

  顧念安看著眼睛疼，藉故離席了一會。

  照雲天明這架勢，他是一次性想把後宮填滿吧，給牌子那一個叫爽快。

  

  碧枝看出來主子心情不佳，卻不敢出言安慰，她自小陪在皇后身邊，一步步看著她如何輔佐皇上登基，其中所謂艱辛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她也見證了帝後感情深濃時的山盟海誓，往後每次想起來，她也會十分感動和艷羨。

  然而現在的皇上他變了。

  顧念安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感覺憋悶的胸口舒服了許多，她不想這麼早回去，便在迴廊上慢慢走著。

  「呦，這不是皇后娘娘嗎？」陳燕舞嬌笑著從後方走來，「不是在大選嗎？皇后娘娘怎麼在外面晃呀？」

  要說顧念安討厭後宮裡的人有哪些，陳燕舞算一個，這個女人喜歡戳人痛腳，滑不溜秋使人捉不到錯處，又能緊緊抓住雲天明的心，讓人恨得牙痒痒。

  顧念安回過身，居高臨下睨著她，屬於上位者的氣場全開，淡淡道：「這裡不屬於後宮，你怎麼出現在這兒？」

  後宮的妃嬪無故不能隨意到外廷，選秀的金鑾殿就是外廷中最大的一間宮殿，顧念安便是在金鑾殿附近的迴廊透氣。

  陳燕舞掩著嘴笑，「臣妾也不想來，但皇上派人尋臣妾，說一個人看有些無趣，叫臣妾過來作陪。」

  隨即，她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補充道：「皇后娘娘千萬別誤會，皇上他不是那個意思，畢竟臣妾略通歌舞，能和皇上討論一二。」

  顧念安差點把指甲掐斷了，這賤/人就是故意的！

  「看了兩三天，本宮看得頭暈腦脹，皇上倒是好興致，賜了不少牌子，過不了多久後宮也要熱鬧起來了，屆時燕美人可以和其他幾位精通歌舞的妹妹排兩支舞，好好給皇上跳一跳。」顧念安忍著氣，故作大方，「畢竟皇上平日裡忙於政事，沒有什麼消遣的法子，你們正好多跳幾支舞，讓皇上放鬆放鬆。」

  哦，這在貶低她不過是一個消遣的法子。

  陳燕舞笑容不變，將顧念安的嘲諷盡數收下，「皇后娘娘說的是，等各位妹妹入了宮，臣妾一定照辦。」

  二女機鋒相對，誰也不肯讓誰，看陳燕舞往金鑾殿走，顧念安也不繼續透氣了，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前殿。

  此時一名官家小姐在畫畫，寥寥幾筆，靈動斑斕的蝴蝶躍然於紙上。

  雲天明興致缺缺，他還是更喜歡唱歌跳舞這種有觀賞性的表演。

  「皇上，臣妾來了。」陳燕舞軟綿綿的行禮，嗓音如水一般輕柔。

  雲天明一見她，身子酥了半邊，正要叫她坐到身邊來，顧念安後腳出現在面前，他只能硬生生按下念頭，一指下首的位置，道，「燕美人坐這裡罷。」

  陳燕舞乖乖應了聲是，走到位置坐下，顧念安面色有些冷僵，沉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畫畫的小姐心無旁騖，畫完最後一筆，讓兩個太監左右展開，向上首的三位行禮，示意自己已經完成了。

  雲天明看了兩眼，抬手道：「賜花。」

  畫不錯，人也柔靜，可是太無趣了，顧念安就是個沉穩冷靜的性子，他已經膩了。

  「慢著。」顧念安開口，偏首道，「臣妾瞧葉小姐的畫構圖精妙，用筆圓潤自如，不失為一副佳作，皇上的決定是否有些草率了？」

  葉憐是顧念安的人，葉憐的娘親是她八竿子打不著的一方遠親，偶然的機會顧念安得知自己有這一門遠親表姨，而且表姨夫葉永嘉是三品大臣，表妹葉憐擅長丹青，性子恬靜。

  確定要選秀後，顧念安派人探過表姨的口風，得知對方也願意送女兒入宮，便拋出了橄欖枝。

  後宮充盈起來，她總要有幾個自己信得過的幫手，不然自己是要陷入孤立無緣的境地中，十分危險。

  她想招攬的人有七八個，但她最看好的是葉憐，因為葉憐跟她長得有兩分像。

  現在雲天明居然給葉憐賜花？顧念安差點背過氣去。

  雲天明沉默不語，他明白顧念安的意思，這個葉憐她想留。

  但他為什麼要按照她的來做，很明顯這個寡淡無趣的小姐是她的人，如果他真按照顧念的想法來做事，那他何必選秀女？

  陳燕舞將二人互動看的清清楚楚，略一思索，開口替雲天明找話茬：「哎呀，依臣妾看，皇上定是因為平日裡批奏摺寫字什麼的累了，所以不想回到後宮還舞文弄墨的。」

  雲天明趕緊把話頭接住：「對，對，對，燕美人說的極是，朕就是這般想的。」

  瞧瞧，瞧瞧這男人沒出息的樣！

  顧念安後槽牙咬的綁緊，咯咯作響，面上的笑容恬淡輕柔，「原來如此，但臣妾就喜歡舞文弄墨的，不若皇上收了葉小姐與臣妾作伴？」

  成，你不想要我想要行了吧，顧念安目光似雪，又冷又亮，雲天明好歹跟她相處多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年輕的帝王決定給皇后這個臉面，不然自己也太過分了，就當給皇后找個能打發時間的小東西，畢竟這麼多女人入宮後，他總得雨露均沾叭，恐怕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才有空去一趟乾清宮。

  他陪皇后的時間少了，得有人補上空檔，男人肯定不行，只能弄個女人了。

  這麼一想，雲天明豁然開朗。

  「來人，將花換成牌子。」這還不夠，為了彰顯看重，雲天明直接封葉憐為婕妤。

  葉憐跪在地上，臉上波瀾不驚，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換做是別的女子，在經歷賜花改賜牌，直接跳過采女、美人等封號，被封為六品婕妤後，只怕會開心的找不到北。

  要知道，燕美人是在皇上登基後，第一批入後宮的女子，到現在也才是個美人，婕妤是壓在美人頭上的。

  顧念安暗暗不屑撇嘴，看來後宮裡除了她，所有人的份位都要抬一抬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吐了口氣，在心中念道：不要生氣，生氣長皺紋，她花了大筆銀子養出來的肌膚，可不能再因為雲天明這個臭男人變差。

  他不配。